“我妖族天驕慧心居然是被你設計,遭了劫數!”
桑蒙聽到張子陵的話,雙眸中殺機宛若化作實質,一種滔天恨意,流轉浩蕩不休。
張子陵嗤笑,“這種結果,你等早該猜到了才對。”
“的確猜到這種可能,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桑蒙沉聲說道:“當初慧心意外失蹤,就此絕跡,人蹤縹緲,吾等妖族自然大肆尋找過,可惜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線索。”
“我抹去了天機,你等自然找不到。”
張子陵神情淡淡,“盡管九秘不曾集齊,但我曾得到過前字秘,在天機之道上,蒙蔽你等妖族,輕而易舉。”
“只是這如何可能?慧心擁有七竅玲瓏心,是中古時代天命垂青的一代天驕,被譽為有可能最短時間里破劫成帝的存在,居然會在你手中遭劫?”
桑蒙還是感到難以置信,倒是祖龍聽到這話,嗤笑一聲道:“什么天驕,死了就一無是處了。”
“這世間遭了劫數的天驕,難道還少嗎?那所謂慧心,死了有何稀奇的?”
祖龍雙眸平靜,古井無波,宛若一潭深水,望不見底。
“七竅玲瓏心,天生與道契合,的確不凡,是上天恩賜,但什么體質,天資,都不重要,凡體走到最后,也就成了所謂特殊體質。”
祖龍這話,自然很有道理,但桑蒙臉上依舊帶著一種痛苦之色。
“你不懂,慧心才情絕世,橫壓天地,太皇當初與慧心相比,可是遠遠不如的。”
“只不過,太皇殺戮萬千生靈,以無量血與骨鑄就一顆無敵劍心,由此升華毀滅劍道,逆勢而起,最終才走到與慧心可堪一戰的地步。”
“慧心的確是我帝路之上的大敵。”
張子陵神情淡淡,“不過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
張子陵心中并無絲毫感觸,天驕夭折,本來就是很尋常的事情。
這無量紀元,最終破劫成帝的存在,其腳下究竟倒下了多少天驕,這都是數不清的。
固然慧心比較特殊,才情蓋世,得天地垂青,但天地鐘愛,又有何用?這一劍斬下,就是要斬去命數,斷去枷鎖,逆天而證。
“祖龍道友,若我想要離開這里,莫非只能是想辦法找到人道始序?”
“可人道始序被你本體得去了,還想要得到,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張子陵心中感到沉重,對于其它事情,張子陵都可以不在意,但事關能否離開這黑淵,這由不得張子陵不重視。
“無知。”
不等祖龍多說什么,桑蒙就冷笑一聲道:“看來橫渡輪回,真的帶來很大后遺癥,太皇你現在變得如此無知了。”
“人道始序,只要在上面寫下規則,就會遁入茫茫天地,此后能否再找到,就要看自身機緣了。”
張子陵眸光淡淡,并不動怒,前世之中,張子陵的確承載天命,破劫成帝,但關于天道始序,地道始序,人道始序,卻并不知曉。
“祖龍道友是想要在這黑淵中找出人道始序?”
張子陵心中一動,“人道始序,遁入茫茫天地,此后流落何處,這是說不清楚的事情,想要在這黑淵中找到人道始序,恐怕并不容易。”
“這就要看我等自身是否具有這樣的緣分命數了。”
“若有足夠氣運,那人道始序自然會與吾等相見。”
“冥冥中一念升起,就此建立了因果。”
張子陵點點頭,隨后嘆道:“不知這其中有什么說法嗎?若一切皆看因果緣分,未免太過虛無縹緲了一些。”
“人道始序,自然跟人道有關,若對人道有非凡影響,那得見人道始序的機會就會大很多。”
張子陵心中一動,“若是前世的話,我承載萬民之愿,面對絕境,人道生滅,皆由我一肩抗下。”
“這種情況下,得到人道始序的垂青機會,會大很多。”
“可眼下這種情況,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可能催動前世帝道道果的。”
接下來,祖龍在前方帶路,張子陵桑蒙跟著祖龍前行。
不過張子陵桑蒙心中同樣懷有警惕心理,對張子陵而言,桑蒙不可信,那祖龍同樣如此。
那一座浮島上,帝尸橫陳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張子陵不可能忘記。
不過張子陵沒有詢問關于那帝尸的事情,直覺上這跟祖龍有關,對于其中經過,張子陵并不感興趣,只是不希望自身步那一尊帝的后塵罷了。
黑水滔滔,其中巨浪起落,襯托這里一片空寂。
茫茫天地,好像只有張子陵桑蒙祖龍三人,在這里時間都似乎失去了意義,只有那滾滾黑水,呈現萬古不變的黑色。
黑光流轉,氤氳不休,祖龍就這般在黑水之中游走。
那黑水是最深沉的怨,是人道榮光之上,沾染的污痕。
“祖龍道友你還記得本體得到人道始序的經過?”張子陵心中有著疑惑,有些不解的問道。
“本體自然抹去了相關記憶。”
祖龍冷笑一聲道:“但記憶是十分嚴謹的,抽絲剝繭之下,將抹去的空白之處涂鴉填上,終究會有不諧之處,我慢慢還原,耗費大量時間,終究找到了人道始序的大概位置。”
桑蒙沉聲說道:“你能想到的事情,黑龍皇會想不到?黑龍皇承載天命,破劫成帝,若是當其愚蠢,犯下這等錯誤,豈非可笑?”
“本體自然不蠢。”
祖龍淡淡看了桑蒙一眼,冷聲說道:“只是當初本體斬去我這一道化身,將記憶抹去,不過是防患于未然,對于我化入人道之中,成為天地龍脈根源,這都是人道始序依靠規則而呈現出來的,事關人道始序,本體如何會清楚?”
“有些事情,未必瞞得過本體,但人道始序,這超出了本體所能理解的范疇,若本體有足夠時間,或許能窺視一二,但當初本體急著離開這黑淵,留有破綻,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黑龍皇急著離開,就連可能有的隱患,都顧不上了?”
這讓張子陵感到有些不可置信,“這如何可能?就算黑龍皇再是急著離開黑淵,那一顆磨煉許久的道心,不可能會這般輕易就按捺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