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十三章 浩劫真兇
天尊一眼，便可望穿宇宙，閱盡星辰與大海，哪怕距離再遙遠，再廣闊的空間也限制不了韓東的凝重視線。
沒什么東西能夠阻擋他的目光。
除了時間。
“墨臺族。”
“出使各大生命族，我所發現的異常只有這一個。”他肯定優先排查這個異常因素。
化焉大天尊交給他的三位大天尊融為一體的深奧秘法，韓東看過了，的確具有可行性，但仍有疑點，譬如參戰的八位墨臺至高盡數戰死。
包括墨零攜帶的八萬多法則元君也始終沒能出現，遭遇至高的圍剿，瞬間湮滅，灰飛煙滅，甚至那些擊殺墨零的神羅至高只以為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流至高，沒什么特殊之處。
“死的太蹊蹺。”
“這世上絕無巧合。”
時間一點點流逝，聚焦，注目都需要少量時間…韓東站起身，負手而立，低頭俯瞰星宙淵，大概花費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終于看見星宙淵…宇宙最底部，墨臺族棲息之地。
這個地方，韓東去過兩次。
第一次是流浪在外，第二次則是以大天尊身份，訪問墨臺族。
也是第二次抵達星宙淵，韓東發現了異常，無論怎么說，人族底蘊也好，墨臺天賦也好，幾萬個法則元君就是莫大的異常狀況。
無可爭議。
他目光閃爍了兩下，隔著小半個宇宙空間，有些看不清。
“不過。”
“我能感覺到。”韓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偌大星宙淵，雖有海量墨臺族，卻沒有哪怕一個法則元君，更沒有至高無上，照這么看來，是我誤會了它們？”
為了這一戰，墨臺族竭盡全力，賭上了一切，著實拼了命，這么巨大的犧牲，看起來特別凄慘，韓東也找不出任何異常。
至高死盡，元君死光，只剩零零星星的幾千個霸主級…
太可憐…
“咦？”
韓東心念一動，面色微變：“僅僅幾千個霸主？”
人族疆域，三大殿堂的諸多天尊與至高正在調整傷勢，就接到韓東傳訊，全員集合，浩劫還沒有結束。
戰爭剛落幕。
一個個身心疲憊，靈魂虛弱，全都茫然。
這場血戰，參戰者犧牲比例高達百分之四十七。
神羅族滅了，星宙霄亡了，命運道則都宣布了從此自由，還能有什么問題，除了神羅，眾人想不出還有哪個生命族具備成為浩劫的資格。
“你說的是墨臺族？”
化焉大天尊吐了口氣，還以為真有驚天大兇險，不由得搖頭失笑：“那門秘法可以使墨臺霸主晉升元君，成功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九。換個說法，霸主級之于墨臺族，等同歸宇境之于太初天才，太初資質極強，可以跳過歸宇境，直接沖擊永生者。”
墨臺生靈，也是如此。
霸主級數量稀少，實屬正常。要是比元君還多，那才是不正常，化焉笑著解釋道。
“不。”
韓東當空臨摹，指尖勾勒，就畫出那場浩劫的零星片段。雖然在候時廳沒有記錄儀器，但以天尊的意識，記憶一些畫面很容易。
那條如今被隱藏起來的時間線所泄露出的未來碎片——
首先是寰宇古國、九大星區、全部淪陷。
“看。”
韓東指了指畫面軌跡：“寰宇古國坐落在疆域邊緣；假設那場浩劫，是從外界而至，由外而內的入侵，那么根據九大星區的各自位置，排列方向，推測順序，再逆推出入侵源頭，浩劫來源的大致方向，正是星宙淵，墨臺族棲息之地。”
“我剛剛看了一眼。”
“那個方向，包括沿途之處，沒一個可疑對象。”
“以前在候時廳，我曾與，與刀痕一起商討，一起研究，他特意擊殺了兩位神羅至高，卻都令浩劫提前，那時候我們兩人就認為星宙霄、神羅族不是我們的浩劫。”
“換言之。”
“除了神羅族第三始祖，應該有另一個高維介入…”
韓東自顧自說著。到如今，他的推算能力已經遠遠勝過刀痕大天尊，隔空觀察小半日，結合現有信息，所得出的結論，令他都有點恐慌。
“刀痕已經不在了。”永業大天尊忽然出聲打斷道：“韓東，你就直說吧，到底想表達什么。”
化焉瞥了眼永業，暗暗咂舌，這家伙膽子夠大，站在眾天尊眾至高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可是至強者，至高無上大天尊。
憑一己之力，空爆那么多原初武器。
即使身為大天尊，對戰韓東，亦有性命之危。
所以化焉選擇了沉默觀望。
其余天尊，面面相覷，也都沒多說什么。要知道沒有韓東，就沒有戰爭勝利，眾人也沒機會站在這兒。
“韓東…”
熾篁瞪了瞪眼睛：“你發現了什么？”
韓東擺擺手，抽離存在能，將眾人周邊打造出一圈圈分界線，防止竊聽，防止窺視。
“至于這么嚴重么。”
眼見著韓東臉色凝重，好似是嚴陣以待，眾人臉色也變了。
這位至強者，究竟在忌憚什么。
原初武器，神羅至高，都不能使其忌憚！
“我認為。”
韓東掃視眾人，環顧四方，低沉深邃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假設那場浩劫真的會發生，恐怕不是由外而內的入侵。而是在內部滋生，在寰宇古國爆發，然后才蔓延到整個疆域！”
“災難的開端，就在那九大星區。”
“要么是處在邊緣的牙錄星區或者泣蘭星區，要么是處在中部的墨禺星區。”
聞言，化焉實在忍不住：“你的意思是，那場浩劫出自人族疆域的古國境內，或許是我們人族所為？”
“這絕對不可能。”
永業接口道，完全不相信。
有資格滅絕人族的，現在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韓東自己。他相信韓東，所以不相信韓東這個結論。
“真兇提前潛伏？”熾篁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滅絕災難的源頭，或者說，浩劫真兇早已經潛入疆域，藏在寰宇古國，醞釀著什么。只是我們不知情，但瞞過天尊感知，很難吧。”
“不難。”
韓東淡淡道。
“諸位。”
韓東輕聲問道：“原初武器總共有十三件，神羅執掌十二件，那么你們有誰見過第十三件原初武器嗎？”
眾人皆啞然失色，無話可說。
到了至高層面，很多道理不需要自行研究，參考法則，參考道則，很多信息便可知。根據法則的變化，原初武器應該有十三件。
最后的原初武器，威力如何，沒人知道。但倚仗原初武器，瞞過天尊感知，的確只是小意思。
“可能，可能…”永業大天尊頓時感覺到詞窮。
天地至理，宇宙秩序，不可能出錯。
原初武器，必有十三件。
“我們在這兒討論，推測，實際上沒有意義。”韓東沉聲道：“各位都在此，不妨跟我一起去搜查那九大星區。我錯了，自然是極好的，充其量虛驚一場，可要是結論沒錯，我需要諸位幫助。”
永業點頭道：“好。”
化焉也嘆了口氣：“先做好搏命準備，布置防御層。”
寰宇古國，中央星區，皇室大元老琴獄瀾接到殿堂通知。
“讓我開啟特級警戒狀態？”
“備戰狀態都不夠？”
琴獄瀾有點驚慌，經歷那一戰，古皇琴壹都戰死，至高天尊，傷亡慘重，甚至刀痕大天尊也犧牲了。
她深深明白了區區一個法則元君的渺小脆弱，相比于宇宙戰爭，相比于浩瀚星空，法則元君算什么，不過是大號螻蟻。
可是。
她不敢相信。
星宙霄，神羅族，已然是歷史塵埃。
這片星空，誰還有資格威脅現在的鼎盛人族，只要韓東在，只要天尊在，人族疆域，永垂不朽。
“唉。”
“希望只是場演習。”
琴獄瀾走出皇宮，仰望星空，那無盡的黑暗令人看不到邊際。她不知這個警戒指令，其余古國有沒有收到，假如只有她一個人收到警告，就證明，寰宇古國危險了。
“光族？”
“還是冥族？”
琴獄瀾深深吸了口氣，她克制住了擔憂。人族疆域很安全，即使出事了，也就局限在一個寰宇古國而已。
再說了。
天尊從殿堂出發，短短片刻，便能抵達。琴獄瀾松了口氣，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寰宇古國皇室大元老琴獄瀾得知眾天尊駕臨，就不會那么鎮定。
這不是殿堂警告。
更不是一個古國的危險。
事關疆域家園，人族的存亡，所有天尊再一次匯合，真身離開殿堂，紛紛抵達寰宇古國的九大星區：“還是別分開了，我們各施手段，一點點搜查過去，免得分開搜查又危險，又容易有所遺漏。”
化焉大天尊提出建議。
就得到眾人認同。
“也好。”
韓東翻轉著掌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止墨禺星區，不止牙錄星區，眾天尊相當謹慎，為了萬無一失，也不怕繁瑣，直接搜查整個寰宇古國，包括皇宮所在的中央星區。
“那是元君琴獄瀾，沒問題。”
“一切正常。”
“再去下一個星區。”
“寰宇古國，十七星區，那九大星區之外的星區已全部搜完…咱們繞過去，從牙錄星區開始…墨禺星區也正常，全都正常，現在只剩最后一個星區了。”
“小心點。”
“別大意。”
“我曾到過這星區，假裝凡人。”
“不知為什么，我仿佛聞到了危險的征兆…這是最后一個星區了，切不可放松警惕，我們天尊也會死…幸虧沒讓那些至高跟著，憑至高那點實力，遇到強敵，還得靠我們解圍，束手束腳的。”
一位位人族天尊，如履薄冰，搜尋了整個星區。
黑暗…
盡頭…
等過了星區邊界，眾人有點懵，臉色異常的精彩，好像沒什么危險，好像是自己嚇自己。
很尷尬。
不過這也好。
化焉大天尊合起圣典：“看來是虛驚一場，沒事了。”
“呼呼，嚇得都不敢說話，剛才我都緊張了…”熾篁天尊也掩嘴，輕笑起來。
“不。”
站在邊緣的韓東，皺了皺眉，想起了什么似得。
“跟著我！”
他一步踏出，直接撕裂亞空間，打穿一條條時空隧道，就降臨到了原先的天辰恒星系，也就是現在正式更名為銀河系的銀河帝國。
沿著記憶的路線。
降臨到一個恒星。
“對。”
韓東盯著那恒星：“當年我在地球得到了墨臺傳承，為了避免傳承暴露，引起辰河帝國的強者覬覦，我將那座容納那一滴墨臺晶血的五層巨塔扔在這恒星的外部區域，貝貝栗核心部件還有這個記錄。”
那座巨塔，原先是在大西洋海底的遺跡之內。
而現在。
韓東居然沒找到。
“扭轉時空！”
他五指抓向恒星，逆向推演這恒星的過去信息——那座巨塔分明進入了這個恒星的內部，可他卻察覺不到，明顯不對勁。
“開！”
韓東豎掌成刀，直接劈開這個散發著無盡光熱的熾烈恒星。
咔嚓！
恒星分裂，炸出炎流，卻依然沒發現那座巨塔。不遠處，幾個曲速機恰好經過此地，儀器狂顫，顯示著一個恒星驟然炸裂，嚇得他們瘋狂逃離，也不知發生了什么。
“碎！”
韓東又一拳打出。
恒星粉碎，化為齏粉，飄飄灑灑的熾白光點之間，赫然有巨塔懸浮，彌漫著琉璃意蘊。
“那是什么東西！？”
到了這一刻，眾天尊也都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韓東劈開恒星，光熱崩塌，眾人都沒能洞悉這一座五層巨塔，還得是恒星粉碎，倚仗視線，才看得見？
以天尊的感知，別說恒星，別說星海，小半個宇宙空間的遙遠距離都擋不住天尊感知，眾人皆沉重，緊盯著那座巨塔。
“原初武器！”
永業大天尊忽然沉聲道：“最后的原初武器！”
那巨塔微微一顫，時空扭曲，玄奇光簾開始了無限膨脹，織構在巨塔周邊，儼然一個防御罩。
“厲害，厲害，真的了不起。”
一個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正是墨零：“韓東，我現在有點后悔，當初就該殺了你…兩次機會，全都錯過，真的是太可惜了。”
說著。
一尊墨臺元君，從巨塔第四層，冷笑著探出身軀：“更可惜的是，你遲了一步。”
轟！！！
韓東根本不理它，右腳抬起，如同擎天偉人，腳踏大地與江河，瞬間落在巨塔之外的那層稀薄防御罩。
至高無上大天尊！天音浩蕩！
這一擊泯滅粒子！天威絕倫！
更有命運長河，纏繞護罩，他隔空汲取四維存在能。
但，看似薄薄的罩子，僅僅是激起了一絲漣漪，竟然沒破裂，穩穩擋住韓東那一腳。
“恩？”
韓東臉色一沉。
“什么！？”
眾人臉色都狂變，歷經那一戰，豈能不知韓東的至強戰力。十二件原初武器，紛紛毀滅，按理來說，這座巨塔也應該墜落才對，居然無損，無傷。
“哈哈哈，別試了！”墨零慢悠悠笑道：“這是最強也是最弱的原初武器，一旦完全展開，絕對防御必將會持續一個星年。”
“說實話。”
“韓東你真的不錯。”
“那么多三維生命停留在這片宇宙的候時廳，面對時間坐標系，只有你遨游時間，降臨過去，逆轉未來，更是通過時間線，借力打力，阻止那個四維者的蛻變誕生，三維生命撞斷唯一時間線，我都不曾聽說過！”
“現在…”
“我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