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因為嫉妒
來自荒古殿堂的護道人盧陽，凌駕宇宙永恒境之上，他一直跟在韓東附近，不顯山不露水，心力感知卻牢牢鎖定了韓東的身心狀態。
一旦韓東陷入瀕死，盧陽自會顯身，盡心救助。
而在這一刻。
雖然韓東不至于隕落，更沒有亡命兇險：“這里是人族疆域！！”
盧陽之所以暴怒，是因為墟山的區別對待，以韓東實力，本可以磨斷神秘圖紋的纏繞之力，本應該相安無事，誰也沒料到初生靈智的墨色墟山竟然催動重力，將韓東與啟命刀統統鎮壓。
事實上。
人族天王當然也會死。而且古往今來，死去的人族天王不在少數。
但那都是發生在疆域之外的事故。
這時候，哪怕再怎么懵懂無知，墟山也聽懂了這位人族霸主動輒發怒的根本原因，不需要特殊禮遇，可也絕對不允許刻意針對——倘若實力不夠，自己不爭氣，人族也無話可說。
而如今情況，是韓東極強，幾乎掙開纏繞。
“我，沒有，不是故意。”
高達萬余光年的墨色墟山發出一連串聲音波動，磕磕絆絆，磕磕巴巴。
“我，討厭，那柄奇物。”
墟山有苦不能言，它靈智太弱，組織不了語言。
它真正想要鎮壓的，并非韓東，而是那柄啟命刀。具體緣故，實在是一言難盡，初生靈智的墟山不知道怎么解釋。
即使解釋清楚又如何，盧陽可不管墟山有什么苦衷，竟敢在他感知范圍之內，在星空人族的疆域，如此欺壓一位人族天王，無論有什么理由，全都行不通。
至少在盧陽眼里，所有借口，盡皆無用。
“你的狡辯，毫無意義。”
荒古殿堂護道人盧陽右手虛張，彌漫無疆的巨掌抓起整座墟山，似捏緊似壓迫的恐怖掌力將宇宙空間崩碎，方圓近萬光年的黑暗真空化為能量浪潮，這就是道則級霸主。
‘咔咔咔’、‘咔咔咔’、短短半個瞬息，墨色墟山表面就出現了大量裂紋，永無止境的蔓延，幾欲瓦解的痛苦令墟山發出雄渾波動，又悲鳴又求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繚繞星火的巨掌微微松開些許。
墟山剛有劫后余生的慶幸之感。
咔嚓！！
一記彈指，一聲炸裂，便是天翻地覆也不過如此。
那浩瀚巨掌，輕輕彈指尖，剎那間從上到下，劃過墟山表層，足以摧毀小半個恒星系的磅礴指尖登時撕開了一條巨大裂縫。
“沒有下一次。”
盧陽眸光冷酷，注視著墟山表層大裂縫。
與此同時，墟山秘境之內，諸多永生者仰望天穹。
山崩地裂的災難，如同天怒，一個個震撼無言，愣在原地，包括那些僥幸進入廢墟區域的高等生命也全都目瞪口呆。
“這是怎么了。”
宙合境、歸宇境，整個心靈都凝固。
這是生命本能的心悸！
因為抬起頭，就是天穹搖晃，儼然浩劫降臨。
正如億萬晶鉆同時碎成齏粉的轟鳴之音，瞬間響徹廢墟，來來回回的撞擊這片世界，一座座冰川墜落，一塊塊冰晶崩塌，到最后，頭頂天穹也傾塌，一條綿長而又歪歪扭扭的宏闊裂紋仿佛是鑲嵌天穹，高等生命抬頭看，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穹如棉帛，又如畫卷，竟然劃破！
天地間寂靜，宙合境呆滯，歸宇境惶恐，便是宇宙永恒境，也變得萬分茫然。
“我的天。”
湯崖只覺得手腳冰涼。
要知道墟山秘境分為山洞隧道與蒼茫廢墟這兩個區域類型。后者是核心區域，又分為三類廢墟，而所有廢墟區域共享一片無色天穹，皆在墟山內部。
他們所看到的無色天穹其實是墟山內壁。
而現在。
湯崖眼睜睜看到遠方天邊竟然在緩緩開裂，山裂了，天崩了，那般顯眼的裂紋從遙遠天際，一直綿延到了眾多永生者上空，仿佛永不消逝的傷疤。
透過這條裂紋，湯崖看到外界！
看到了墟山之外的宇宙星空，看到了黑暗真空飄灑著墨色齏粉，看到了那位怒撼墟山的人族霸主！
湯崖看了看白瑜，白瑜也沉默看著湯崖，兩人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墟山秘境裂開了？”
“好歹是三星危險程度的宇宙秘境啊，不該這么脆弱吧。”眾多永生者比那些高等生命更加博聞廣識，親眼目睹天穹破開這么一記大口子，簡直三觀炸裂，腦海一片空白，耳邊似有無數鑼鼓轟然敲響。
茫然以后！
一目了然！
永生者衍生法力，透過裂紋，看清一切！
霸主之怒，掌壓墟山。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粗略過程，基本都推算的差不多：“星空霸主的怒火懲罰，怪不得墟山脆弱如斯…那位韓東，原來是星空人族的亙古天王…這可是大好時機，趁著霸主發怒，出面責罰墟山，正好給了我們一段相對安全的時期，此次闖蕩墟山，風險大大降低，盡快搜尋寶物。”
墜落。
永無底境的墜落。
至少以韓東的靈魂感知，完全分不清上下左右，全無方向。他試著移動，確實可行，遺憾的是他只能橫向挪動，改變不了墜落趨勢，依然淪為無用功。
“奇怪。”
韓東心生懷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快要掙脫的，那冰川底部的神秘圖紋忽然增強一大截，就像是一座巨山壓著我。”
莫非是…韓東暗暗猜測…四面八方昏暗，驟然亮起白光，正是啟命刀乖乖飛回韓東身邊：“主人不用再想了，是墟山做的，可惡的墟山！”
昏暗空間，韓東繼續下墜，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深深吸了口氣，冷靜問道：“墟山為什么針對我們，而且‘墟山做的’又是何意，你詳細說來聽聽。”
“因為它丑陋！”啟命刀轉動了兩三圈，哼哼道：“羨慕，嫉妒，使它瘋狂。”
“什么？”
聞聽此言，韓東面色一怔。
他似懂非懂，連忙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墟山具備靈智？這可是宇宙秘境，怎么也能有靈智？”
啟命刀微微翹起，晃動著傳念說道。
“墟山的確有靈智。”
“但不是整座山，而是其中一部分誕生靈智，就好比主人你們星空人族的血肉之軀，心臟產生自主意識，代表不了整個人的。”啟命刀低聲解釋：“墟山靈智，便是如此，它只能掌控一小半墟山山體。”
韓東聽懂了，但仍有困惑。
他與墟山，無仇無怨，更是第一次進入墟山秘境，沒有得罪過這個墟山靈智。
緊跟著。
啟命刀繼續念叨，自顧自的抱怨著生氣著：“可惡可惡太可惡。”
“主人你有所不知，先前我一直在此沉睡，自從墟山秘境誕生了那個微弱又丑陋的靈智，就發生巨大變化，它嫉妒我又美貌又智慧又強大，倚仗整座墟山，千方百計鎮壓我。”
啟命刀語氣高亢，忿忿不平，尤為委屈。
說著說著，它猛然閉口不言，刀身光華全內斂，此時靜悄悄，周邊空蕩蕩，彌漫著一絲絲古怪氛圍。
好像說漏嘴了哎，啟命刀乖乖躺在韓東掌心，安靜裝死。
“所以照你這么說。”韓東用兩根手指拎起啟命刀：“是你拖累了我？”
“主人你說的并不準確。”
啟命刀訕笑兩聲，有點尷尬，扭了扭淺白刀身：“其實這也不錯的，咱們不下去，又怎么拿到好處…墟山表層早已經被它煉化，但墟山底部，它靈智不夠，沒辦法全部煉化，咱們可以提取命運痕跡呀。”
韓東并無責備意思，只想看看啟命刀什么反應，萬萬沒想到，宇宙秘境也蘊涵灰白氣流，還能提取？
那個墨臺族的命運反抗者留給他的饋贈之中、最高等級的灰白氣流便是從恒星提取而出。要是宇宙秘境亦能提取出灰白氣流，那將是什么等級，又有何等奇效。
“真的假的？”他有點心動，驚疑不定道：“我曾經試過抽取恒星行星的命運痕跡，根本辦不到，無從感知的。”
啟命刀嘿嘿樂道：“誰讓主人你修為如此低微，晉升宇宙永恒境才能提取星辰天體的命運痕跡。”
“哦。”
韓東了然。
啟命刀又補充道：“雖然墟山秘境比星辰天體更加復雜高等，但只要主人緊緊握住我，增持命運道韻，一定能提取墟山底部的命運痕跡，憑此修為暴漲，那都不是問題。”
“等等，你先別出聲。”韓東攥緊啟命刀，心生感應，俯瞰下方。
黑暗無光的深淵，掀動狂潮，冒出來一雙充滿戲謔的暗金瞳孔。
“韓東…”
“弱小可憐又悲慘的人吶，你怎么也下來了，給我送點心嗎。”三首黑龍一點點張開巨嘴，蹲守韓東正下方。
揚眉吐氣，喜出望外，不可列數的激動情緒，令它喘著粗氣，掀起法力狂潮。
盡管有些莫名其妙，但都無所謂。
它感到無與倫比的幸運，大仇得報的喜悅，這可是天賜血肉點心。
三首黑龍低吼道：“哭泣吧，尖叫吧，求饒吧，然后你將會明白，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這兒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