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部、四五張黃木圓桌。
氛圍和諧、眾人皆洋溢熱情。
穿著淺藍短袖的韓東,正在猶豫是否應該一眼看暈張朦外公嚴淵泉的老領導吳嵐余,以免這位似乎心懷惡意的老頭子影響壽辰。
然而。
韓東尚未付諸于行動。
靈感之內,竟然冒出了第二個若有若無的惡意。而且還是針對自己,而且還是兩米左右的距離,強如韓東也有點懵了。
蒼天在上!
兩米之內,他一人可敵全國,縱橫五湖四海,亦難逢相抗者。
誰啊…
真的活膩了嗎…
饒是大鬼怪與大妖魔,也萬萬扛不住他的巖漿態內力…韓東嘴角扯動了兩下,看向坐在圓桌對側的吳宣。
恰逢此時,吳宣的微笑目光,平視淺藍短袖韓東。
“嘿。”
吳宣維持微笑,打量韓東,雖然不清楚韓東臉龐為何如此古怪,但他懶得考慮。
只是暗暗心道。
“果不其然。”
“我猜得沒錯,這位嚴淵泉的晚輩目光如電,定是習武人士。”
想到這,吳宣有些驚詫,他好歹是武術二品,屬于武術九品中的上三品,此刻迎著韓東的古怪目光居然心生怯意,心悸心顫,差點到了心梗的地步。
奇怪。
真是奇怪。
吳宣皺了皺眉,總覺得圓桌對側的韓東仿佛猛虎…不,絕不只是猛虎那么簡單,應該是來自遠古傳說中的巨獸,緩緩蘇醒,淡漠注視自己。
與此同時,韓東也在琢磨。
“這貨想作甚?”
“看他渾身勁力,估計也就是武術九品。”對韓東而言,武術九品全都相差仿佛,反正孱弱不堪,無需劃分上中下。
事實亦是如此。
哪怕武術九品中的一品,韓東只需瞪上一眼,便能當場擊斃。武力決定眼界,好比一個正常人絕對沒心思研究螞蟻大小。
“唔。”
“我懂了…吳嵐余心懷怨恨,估計有什么過往糾葛,小朦外公嚴淵泉已經忘了,吳嵐余仍然記得。所以今天帶著孫子吳宣,這是準備上門破壞壽宴啊。”
韓東心念電轉,心中了然。
武宗境思維意識何等敏銳,登時洞察秋毫,他向來以武力解決問題,只是為了省心省事省時間,懶得推敲,懶得忌憚,畢竟師尊寧墨離也這么教導的。
相信師尊,沒有錯!
“想來也是。”
“如我這般強橫的人,若是再動動腦子,我自己都怕。”韓東輕描淡寫的看了眼吳宣,令其如遭雷劈的凝固座位,想要開口挑戰的言語全都煙消云散,僅能如同雕塑般的坐著座椅。
而這只是一絲靈感。
倘若靈感全數爆發,可以瞬殺大鬼怪的擎天撐地之靈感,甚至能震死武者境,何況區區一個武術九品。
“你在想什么?”
張朦掐了掐韓東大腿。
“沒什么。”韓東淡淡笑道:“你已經武術三品了,很強了,要注意你的千斤巨力,別傷到普通人。”
“三品很強嗎?”張朦好奇,歪著小腦袋。
“當然強,非常之強。”韓東臉色凝重。經過武術鍛煉的上三品嬌軀,具有非同尋常的堅韌性,亦可理解成彈性或者柔軟性。
“哦哦。”
張朦秀眸閃耀莫名憧憬。
至于僵滯在圓桌對面的吳宣,處于二人世界的他們根本無暇理會,只有表姐嚴瑛臉色擔憂,拍了拍吳宣肩膀。
“吳宣?吳宣?”
嚴瑛低聲叫道。
吳宣乃是林河市頂層圈子的優秀男子,嚴瑛心有仰慕,圈子里的姐妹們也或多或少的有著相同心理,奈何吳宣很少與她們廝混所謂的頂層圈子。
“唉。”
嚴瑛嘆了口氣,只以為吳宣不想搭理自己。
沒錯。
平日里,吳宣便對她愛答不理。
吳宣長相好,身材健碩,家世顯赫。尤其是吳宣父親極其神秘,林河市官府最高領導也得鞠躬行禮。
過了一會兒。
“嘶。”
吳宣右手輕抖,筷子敲擊餐盤。
剛有無與倫比的恐怖,仿佛燾燾海嘯般的席卷身體,蔓延心靈。而在吳宣的感官內,正坐在對面談笑風生的韓東,似乎變成了擎拿流星的龐古巨人,偉岸無邊,磅礴無限。
簡直如同一座山,壓迫自己!
直到這時,吳宣終于想通了韓東的古怪目光,那是打量塵埃般渺小螻蟻的目光。
“咕咚。”
“習武人士?他,他是武者境還是武將境?”吳宣心生驚懼,悄悄瞥了眼淺藍短袖韓東。
栗栗危懼。
心驚膽戰。
于是吳宣轉頭,低聲問道:“咱們對面這位是誰?你表哥?”
咱們?
嚴瑛眼睛一亮,嬌羞道:“這是我表妹男友,大概叫什么韓東,與我表妹同在江南學府。”
“哦。”吳宣抿了抿嘴。
這名字似乎在哪兒聽過…應該源于自己父親。
實際上,心靈震駭之時,吳宣就沒了挑戰心思。坐在圓桌對面的韓東,顯然武術境界比自己高明得多,說不定可以與父親相提并論。
“不太可能。”
“我父親乃是林河市守護者,武將境巔峰!區區一個年輕人豈能及得上我父親。”吳宣暗忖,內心泛著遲疑。
上門挑釁,本就不占理。
況且他性格并不張揚跋扈…但凡家世顯赫的人,少有肆無忌憚的囂張性格,面對普通家庭孩子,充其量有著居高臨下的俯瞰心態,不會輕易展露。
即使遇到不順心的事兒。
也不至于降低智商情商。
沒等吳宣思忖,嚴瑛抿了抿嘴,附耳低聲:“吳宣大哥,我表妹他們只是普通學府學生,可是哪里惹到了你?千萬別在意,我在這兒幫他們陪個不是。”
雖然不贊同,但總歸是表姐表妹。
假如吳宣與韓東張朦有了沖突,嚴瑛不可能站在吳宣這邊。
“沒有沒有。”
吳宣連忙搖頭。
嚴瑛一怔,沒再說什么。
她看了看仍在低聲笑語的韓東與張朦,不由嘆了口氣:“我旁邊這位吳宣才是真正的優秀,韓東修養確實不錯,謙遜和藹,但有什么用呢?”
嚴瑛當然不知。
韓東差點一眼看死在她心目中真正優秀的吳宣。
“哼。”
吳宣緩緩低頭,拿出手機:“以目光震懾警告我,談不上仇怨。但我父親乃是林河之主,若是擱在華國古代,我便是少城主。”
試想。
一位少城主在自家城市遭到警告,無論是否占理,都得討個說法。
“好了,發給我父親了。”吳宣剛剛發完微信消息,詳細描述韓東的長相與已知身份,結果手機就沒電了。
恰好關機。
吳宣搖搖腦袋,向嚴瑛借了個充電寶充電線…由于他用的是蘋果最新款,充電開機需要四五分鐘左右。
“不急,我不著急。”
“等會開機,再看看父親那邊是什么想法。”吳宣拿著充電寶,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韓東,最后目光落向主桌上的爺爺吳嵐余。
主桌的人,基本是中年輩分。
“淵泉啊。”
吳嵐余細嚼慢咽,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孫子吳宣,六年前拿過林河市的高考狀元,如今更在獨立創業,事業蒸蒸日上,武術方面也有二品品級,可謂是德智體全面發展。”
主座的其他人,在意前者。
而嚴淵泉卻重視最后一句,聽到吳宣武術二品,心里咯噔一下,他隱約知曉武術九品之上的武者,具有崇高地位。
“咳咳。”吳嵐余優哉游哉:“不知你的晚輩們,可有與我孫兒吳宣差不多的?”
此言一出。
主桌瞬間寂靜。
嚴淵泉皺眉道:“老領導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看看你傳道授業的本事是否還如當年優秀。”吳嵐余咽下一口米飯,絲毫不在意眾人目光。
嚴淵泉臉色有了怒色:“當年競爭校長,公平競爭,老領導你還沒忘?”
今天可是他八十壽辰。
吳嵐余不請自來也就罷了,居然想要擾亂這場壽宴。
旁側。
張羅宇也皺眉沉聲,為岳父嚴淵泉開口:“吳領導過分了吧,今天我們家嚴老爺子八十壽辰,你想比傳道授業的本事,改日再比,況且您已經是林河市官府領導了,有什么好比的?”
吳嵐余臉色漸冷,環視主桌。
“老領導,咱們改日再談。”嚴淵泉語氣和善。因為他明白吳嵐余掌有何等權勢。尤其是吳嵐余的兒子吳賀,堪稱林河市之主。
吳嵐余手掌拍在主桌,震得餐盤餐具晃蕩,齊齊發出響音。
主桌登時寂靜了,所有人全都面露怒色,包括其余桌子的眾人也都看著吳嵐余,或不滿或畏懼,或皺眉或沉默。
“改日?改不了了!”
吳嵐余冷哼兩聲:“先不論我官府領導的身份,也不提我孫兒,你應該知道我兒子吳賀具有何等能量。我只問你一句,你的子孫可有媲美我兒吳賀的人物?”
吳賀?
吳賀是誰,干脆沒聽過…全場眾人皆茫然,包括韓東也茫然。前者是因為資格不夠,不可知曉,后者是因為區區武將境巔峰吳賀,資格不夠。
“吳領導。”張羅宇拱手:“我們不知吳賀,但我張羅宇自問不差,算是老爺子的晚輩。”
這時。
吳嵐余嗤笑兩聲。
咔嚓!
撂下木質筷子,吳嵐余極盡輕蔑的看著張羅宇:“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與我兒子吳賀相提并論?”
“有多少金錢,沒用!”
“有多高權勢,同樣沒用!”
“我不怕告訴你們,哪怕林河市最高領導,甚至是江南省下派領導,也向我兒子鞠躬行禮,你們誰能比得了?”
什么?
此等能量,簡直恐怖…眾人大吃一驚。
“嘿。”吳嵐余斜睨張羅宇:“你叫張羅宇是吧,聽清楚了,不管你有多少錢,別太張狂,別自以為是,你那點破錢在我兒子吳賀面前如同螻蟻。”
自忖身家即將過億的張羅宇,瞳孔縮緊,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旁側。
嚴淵泉忍不住怒氣:“老領導,當初我們公平競爭,你成績指標比我強,但我其他指標全都高于你…教書育人,我們不只是教書,還有育人,請你離開。”
吳嵐余晃了晃腦袋,蒼老臉龐滿是鄙夷:“離開?看來你根本不知我兒厲害…也罷,也罷,你們實在太無知,不懂什么是天高地厚。”
“知道嗎?”
“兩天之前,林河市首富跪在我兒面前求饒!”
話音落畢,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全都瞪圓了眼睛,對白發老者吳嵐余的威勢能量,有了更為直觀的認識。林河市首富都得跪在吳嵐余兒子吳賀面前,這簡直讓眾人不敢想象。
吳嵐余一邊開口,一邊起身。
臉色冷漠,目光高傲,吳嵐余睥睨全場般的看向嚴淵泉與張羅宇:“你們別生氣,也別發火,我只是討還當年公道。若是我兒出面,你們只能跪在地上,能否有資格開口還得看我心情。”
正當此時。
韓東嘆了口氣,站起身:“看誰心情?”
張朦沒阻攔,仍然堅定牽著男友韓東的手…張羅宇臉色微變,畢竟韓東極有可能成為自己女婿,豈能不急,豈能不慌,豈能不擔心憂慮。
萬一惹惱了吳嵐余,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坐下!”
“快點坐下!”
張羅宇傳遞眼色,警示韓東,儒雅臉龐急的通紅。
包括但不限于張朦外婆,張朦媽媽以及嚴淵泉的后輩們,嚴淵泉曾經栽培的卓越學生,盡皆屏息,緊張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任是再怎么蠢笨。
此刻也知曉吳嵐余的恐怖身份。
值此之際,吳嵐余目光藐視,反正撕破臉皮,不再虛情假意。
“你想表達什么?”
吳嵐余盯著韓東,搖搖頭:“我不用聽也知道你想說什么。年輕人你敢站起來,勇氣可嘉。但無知者無畏,你不清楚這社會殘酷,林河市首富什么概念?林河市最高領導是什么概念?”
隨著蒼老低沉聲音的回蕩。
全場眾人面色各異,心思各有不同。
“真笨啊!”
嚴瑛蹙眉,心中不滿。
看著面不改色的韓東,嚴瑛對表妹男友失望透頂,這是沖動彰顯自己的時機嗎…這么感情用事,虧表妹張朦還維護夸獎。
太笨了。
表妹張朦真是沒見過大世面,嚴瑛更加蹙眉。
“門外站著的,吳賀是吧。”
正當此時,韓東牽著張朦左手,聲音淡漠,登時讓眾人茫然,讓極盡藐視的吳嵐余愣了一下。
“進來吧。”
韓東開口,如同金科諭旨。
客廳最外側的不銹鋼防盜門,外表包著深色皮革,瞬間發出輕響,自然而然的向外打開。
“咕咚。”
在門外候著的中年人,咽了口唾沫。
“父親?”
吳宣站了起來,面露驚詫。
倚仗兒子吳賀得以睥睨全場的吳嵐余,也驚訝問道:“兒子,你怎么來了?”
吳賀壓根沒搭理這么個爹還有兒子。
上有老。
下有小。
怎么全都坑自己啊…吳賀臉色煞白,涔涔冷汗濕透了黑色運動服,上下牙相互敲打,弓著腰走進別墅,顫顫巍巍的如同朽木,心驚膽戰的如臨深淵。
吳賀經過吳嵐余身旁,毫無遲疑的跪在韓東面前,腦門磕在淺黃顏色的復合地板,叩首三次:“林河吳賀,叩,叩見韓天驕,求天驕恕罪!”
剎那間,全場死寂希聲。
無論嚴淵泉、張羅宇,亦或嚴瑛等諸多在場之人,全都目瞪口呆。
至于吳嵐余。
他面龐發生巨變,不敢置信的望著兒子吳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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