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會所、天臺之上。
韓東右掌流轉呈液內力,具有無可抗衡的厚重勁道,壓得臉有刀疤的濃眉武者根本動彈不得。
只能停滯原地,無法前行。
“你?”
濃眉武者一掀眉毛,困惑道:“怎么了?”
旁邊另一位武者,以及楚聞材也感到茫然錯愕,完全想不通這位淺藍短袖的武者想要作甚。
剎那后。
韓東目光幽幽,緩緩道:“你們兩個武者,與我一同驗證鬼怪附體的情況。”
“我懷疑——”
“你們當中,有鬼怪附體之人!”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
濃眉武者的臉龐僵硬了一下,訕訕開口:“這可不能亂講啊,你應該是武者境巔峰吧,我們好歹也是中位武者,你怎么如此。”
鬼怪附體,后果極其嚴重。
哪怕習武人士,若被附體,也注定了死亡結局。
咳咳。
另一武者走上前來,沉吟道:“林兄,反正我們也沒被附體,干脆驗證一番。”
若是沒被附體,自然不怕驗證。
因為習武人士與普通人不同。
凡是產生了凝合之力或者內力的習武之人,若被附體,偶爾會有癡呆現象,只要長時間的互相觀察,便可輕易知曉真相。
唿唿。
秋風吹拂,場面死寂。
被稱作林兄的濃眉武者,皺了皺眉,嘆了口氣:“也罷,那就驗證一番。不過這是對我們的極大質疑,希望驗證后,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
誠然。
韓東強的離譜。
但肯定不是武將境,也是武者而已。
武將的呈液內力,可以發光,此乃眾所周知的事情,估計也僅有一些仍處校園里的武術生不太敢相信。
“好。”
韓東淡淡頷首。
實際上。
他心里已經有了結論。
濃眉武者肯定遭遇到了鬼怪附體,否則為何無故拖延,而且還想讓自己給出合理解釋。
正常而言。
親眼目睹自己的狂暴武力,哪怕克制住誠惶誠恐的神態,也避免不了態度恭謹。畢竟武術世界之內,以武力至上。
但具體結果沒揭曉前,韓東也不隨意憑空的揣測。
對視。
繼續對視。
韓東站在藺姨與兩個武者的中間,抱著雙臂,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兩人。
另一側。
楚聞材拍打老父親的后背,勉強恢復鎮定。
只是。
眼前情形著實古怪。
鬼怪附體?三人相互驗證?
楚聞材心里一顫,推著輪椅離得遠些,內心頗感惴惴不安,僅能喉結微動,勉強吞咽生澀唾沫。
這一刻。
他不再驚悚于鬼怪的真實存在,也不再震撼于韓東的蓋世武力,一心只想活著,繼續活著。
“咳咳。”
楚長傅坐在輪椅上,臉色漲紅無比,拼命咳嗽著,大腦混亂。
“小東。”
藺青梅緩緩吐了口氣,站起身,看著身穿淺藍短袖的韓東。
生死之間,韓東強勢到來。
黯然之下,昭顯耀耀武力。
直到此刻,她依舊感到不可思議,宛若一場夢幻的白晝大夢。
這是小東?
老友陳淑的兒子、對古董文物頗感興趣、以三品考入江南學府、偶爾邀請做客、看似僅是正常年輕人的小東?
過了一會兒。
濃眉武者眼底閃過隱晦精光,終于按捺不住想要逃離的想法。
他…不,是它!
靈智完善的鬼怪,有智慧。
正是因此。
它懂得精心籌劃,合理利用社會規則。
其實早在半周之前,它便已經附體了這位武者境,企圖召喚同類鬼怪,對楚長傅施展附體,借此掌控龐大的金錢財富,以此牟取更多的食糧。
剛剛的緊急求援,忐忑猶疑,都是它的偽裝。
因為這是必死陷阱,引誘武者來此支援,既能多一點食糧,還可以確保附體情況的妥善隱藏,免得一切籌劃皆成空。
所以。
它一直在謹慎籌謀。
即使再多出一兩位武者,它自忖也可以輕松應付。畢竟三只靈智完善的鬼怪,再加上它自己,堪稱所向睥睨。
可是。
它沒料到,竟然引來了武將層次的韓東!
白云正待遮蓋天空之時,韓東強勢抵達,隨后狂暴無垠的擊斃了三只鬼怪,令它無計可施,僅能震駭茫然的旁觀。
太強了。
難道這位韓東,乃是習武人類當中的傳說蓋世?
“該死!”
它眼底閃過懊悔,身軀猛然一轉。
嗤啦!
凝霧內力全數爆發,紊亂不堪,好似崩潰,它腳上穿著的清涼布鞋當場崩裂,向天臺另一側撲了過去。
立刻逃!
逃出此地,或可逃出生天!
“唉。”
“真希望我猜錯了…可還真的猜對了。”韓東輕嘆一口氣,右腳踏出便是十余米的距離,左掌擒向濃眉武者。
風聲嘯嘯,猶如蓋壓天穹的擒拿。
氣勢雄厚,根本容不得絲毫閃避。
“讓我走!!”
濃眉武者眼眸變成全白,嘶吼道。
一聲輕響。
韓東抓住了它的右臂。
咔咔!
它猛然擰轉手臂,似乎想自行卸下右臂,繼續逃跑。
韓東猛吸氣,踏前半步,右掌既拍也按,直接一巴掌轟在濃眉武者的背部,旋即轉化成了綿綿纏勁,瞬間扯回了這位附體之人,向下方地面狠狠一撂。
聲響沉悶,蕩徹全場!
“嗯哼!”
附體于濃眉武者體內的鬼怪,忍不住悶哼一聲。
它只感到五臟六腑幾乎挪動了位置,宛若翻江倒海的暈眩感,彌漫腦海,侵占思維,混淆意識,剎那間噴出一口老血。
這么一撂。
仿佛推到了金山玉柱,蠻橫莫測。
“抱歉。”
“附體之人,必須死。”
韓東眼眸淡漠好似鏡湖,浮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右拳握緊高高抬起,契合回轉之術的呈液內力,瞬間爆發——昭顯蓋世之威!
右拳砸落,有如巨石墜落大地之上。
死寂!
無與倫比的死寂!
此時此刻,面龐悠悠似輕嘆的韓東,目光凜凜若深淵,氣概燾燾如重山,迎著和熙的秋日陽光,仿佛鍍上了一層詮釋蓋世的戰鎧。
那般耀眼,那般絕倫。
讓處于清醒的三人,情不自禁的挪開目光,難以直視。
咳咳。
天臺之上,只剩下楚長傅的咳嗽聲音,劇烈喘息。
半小時后、病房之內。
楚長傅躺在闊綽精致的病床上,周圍醫療儀器頗為齊全,病房內也整潔無比,而且床沿還有毛茸茸的邊角,流露出了一股華貴精美的韻味。
咳咳。
他劇烈咳嗽了兩聲。
二兒子楚聞材急忙扶住老父親,面色擔憂,連聲道:“父親,你可歇著吧,不要再講話了。”
眼前情況,實在嚴重。
饒是楚聞材的性格再怎么得過且過,也頗感慌張心悸,只覺得老父親的身體快要散架,一直在猛烈咳嗽。
再這么下去,恐有不測。
倘若父親出了什么意外,楚聞材也明白,自己的悠閑生活必將一落千丈。況且躺在病床上的乃是親生父親,豈能不擔心。
“父親。”
“大哥電話還是打不通,你先別急,我繼續打。”楚聞材拿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急得滿頭大汗,連連撥打大哥的手機號碼。
可惜。
無論多少次,盡皆無人接聽。
直到如今,他終于懂得家里的頂梁柱,并非父親,而是常年在外習武的武術生大哥!
嘀嘀,嘀嘀。
病床周圍的醫療儀器,不斷發出聲音。
最為明顯的乃是一臺嶄新的心電監護儀,精工細致,精良穩定,這是能同時監護病人的動態實用的精密醫學儀器,具有心電信息的采集、存儲、智能分析預警等功能。
簡而言之。
屏幕上顯示的波浪線,便是楚長傅的生命活動軌跡。
嘀嘀,嘀嘀。
心電監護儀繼續發出響音。
病床旁邊站著兩三位戴著眼鏡的醫生,面色凝重,相互商討醫治方案,顯得氣氛沉甸甸的。
“怎么治理?”
“楚老的呼吸不太穩定,心臟脈搏也非常紊亂,有些棘手。假使情況繼續惡化,實在不容樂觀啊。”
他們談吐之間,摻雜醫學專業術語。
這讓楚聞材稍微安心了一點,但聽到情況不樂觀之后,心里一下子攥緊了,沉甸甸的。
仿佛病床之上,籠罩著層層陰云。
心情沉重莫名。
沉默了一會兒。
楚聞材咬了咬牙,看向站在床尾的韓東與藺青梅,沉聲道:“兩位還不走嗎?”
病床尾部。
韓東背負雙手,悠然佇立,藺青梅站在旁側。
“恩?”
“你讓我們走?”韓東搖了搖腦袋,聲音清朗:“我已經說過,若非我站在此地,這位楚長傅已經斃命多時。”
簡而言之。
若非他動用靈感,壓制楚長傅腦海意識的異常錯亂,恐怕楚長傅早已意識崩潰,成為植物人。
然而。
此話一出,病房頓時鴉雀無聲。
那三位醫生的低聲談論,悉數暫時止住,目光古怪,瞥了眼身穿淺藍短袖的韓東。
在他們看來——
這般言語,簡直惡毒到了極點。
即使他們身為醫學經驗豐富的醫生,出口也要三思,經過仔細斟酌之后,才可以隱晦表達病人情況的嚴重性。
譬如眼前的楚老。
雖然他們內心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面對嚴峻事實——楚長傅性命確實堪憂!
可是。
他們身為醫生,尚且認為可以搶救一下。
而一位與醫學完全不搭邊的習武人士,大言不慚,居然口口聲聲的攬過了救助楚老的功勞?
何止好笑,簡直荒唐。
難道這些醫學儀器全都是擺設嗎?難不成他們堂堂具有豐富醫治經驗的醫生,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年輕人?
最重要的是。
韓東的淡然言辭,離譜萬分。
只不過站在病床尾部,便能隔空壓制楚老的嚴峻病情?怕不是有著其他威脅的涵義?
想到這里。
三位醫生打了個寒顫,相互對視了一眼,不再多看,索性繼續商談醫治楚長傅的具體細節。
他們的職責,便是救人。
哪怕韓東在這兒故意擾亂病房,他們也要以救人為主,絕不可能出現義憤填膺、爭辯醫學知識的荒唐場面。
畢竟這是在治病!
一分一秒都是異常寶貴的時間,豈容浪費?
“你們快看。”
“楚老的心率波動開始不穩定了,我們必須立即實施小型的心臟手術,不能再耽誤了。”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黑發老者,聲音低沉的提醒。
言罷。
他們三人齊齊看向楚聞材,手術必須經過楚聞材的同意。
“好!立即開始!”楚聞材狠狠咬了咬牙,先是同意手術,然后直接站了起來,面色陰沉的盯著韓東。
“請你立即離開病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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