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并不想在一起的雙生子 熱死了。哎…
日光明媚,我從蹲該做盤腿坐在那巨大的花盆后,面前粼粼的湖中,倒映出了那方亭與飄搖的白色紗帳。
搖光清脆的聲音從亭中繼續傳來:“徒兒便說是她沒管教好自己的狗崽,她便笑道:是啊,確實是那狗崽的主子沒管教好…師傅,您怎么不繡了?”
糟了,這小搖光顯然是根直腸子,不知我是在取笑他和他的主子,但那柳寒煙未必。即是雪銘的好友,自也聰明過人。
偷眼看去,柳寒煙已經不再做針線,而是側身對著小搖光,小搖光已經再次說了起來:“后來徒兒就帶著她去客室,她在經過儲繡堂的時候,竟是無理地看著我們的繡者,還輕唱著什么君不聞刺繡又一針,破曉鳥鳴聲…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他當徒兒沒聽見,卻不知徒兒的耳朵可好著呢,師傅,徒兒覺得這菊大人定是好色之徒,才看到我們幾個繡者,便發了花癡唱情歌了。”
柳寒煙依然沒有說話,而好似微微垂下了臉,此番,那四方的繡架便徹底遮住了他。只有在微風經過方亭時,會有一方白色的薄巾從繡架后輕輕揚起,再緩緩垂落。
“徒兒就斥責她無理,她就說什么美的東西若是不屑一顧,那便是對美的不敬啦…”
當搖光說到此處時,柳寒煙再次揚起了臉,可見繡架上方他一片如墨的青絲,一塊大大的白色藍邊的方巾覆于其上。
“現在她就在客室用飯,讓徒兒來問師傅可否借菊里山南麓一用,她好像真的不是來看師傅的,行色很匆忙。師傅,徒兒怎么回她?”
靜靜的亭中,柳寒煙轉了個身,再次面對繡架,然后靜靜地搖了搖頭。
“知道了,徒兒去回她不借…”
不借?
“為何?”我立刻從花盆之后站起,不解地看向亭內,立時,柳寒煙在繡架后慌然轉身,純白的巾帕飛揚,如那小龍女般翩然出塵。
此番站于亭外,方才看清亭內鋪有竹席,繡架擺放在竹席上,在竹席的邊緣,方有一大一小兩雙布鞋,整個涼亭干凈而清爽。整個天脈宮可以說是纖塵不染。
小搖光當即大步走出方亭,對著我怒喝:“你這人怎能如此無禮,居然亂闖!”
我嘆氣搖頭:“孩子啊,我是跟著你來的。笨啊…”
小搖光立時氣紅了俏臉:“你居然說我笨,你…”
“啪!”亭中傳來一聲輕輕的擊打聲,搖光便鼓起臉小胖臉,不再說話。
我便看向在繡架后背對我的柳寒煙:“柳宮主,因是公事,故而由孩子在當中傳話實在不便。本官想再問宮主一遍,是否真的不借那菊里山南麓?”
他微微輕動,然后搖了搖頭。竟是半句話未說。
“好吧。”我輕嘆一聲,轉身側對方亭,舉目之間,是觸手可及的碧云天,“真是可惜吶…菊里山集天地靈氣,神匠而成,卻不能造福于一方百姓,也是暴殄天物,哎…難道此山只能用作避暑觀賞而用?真是可惜吶…可惜…”我搖頭嘆息而去。
走出沒幾步,搖光追了上來,有些不情愿地說:“大人,師傅說,你此時下山只怕走到半山便會入夜,夜路危險,還是在天脈宮休息一夜再下山吧。”
我轉身遙看亭中,那位輕紗飄搖的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天脈宮都是男子,我一女人住在此處也是不便,多謝你家宮主好意,我自會小心。”
小搖光并不留我,也不再傳話。我不怪柳寒煙不與我說話,因為若當初不是在那種情況下與雪銘相遇,相信雪銘也是不喜與陌生之人說話,這從他住在朝曦夜雨便可看出。
這柳寒煙即使雪銘的朋友,自然有相同之處,例如——小氣。
真若柳寒煙所料,還未到半山,便入了夜,星月爬升,淡淡的月光照出了我下山之路。此時,我的雙腿已經變得酸脹,再邁出一步時,竟是抽筋了,痛得我直皺眉。
“夫人!”一聲欣喜的呼喚從面前而來,抬眸看去,石階之下,竟是站著元清。他踏著星月而來,挺拔的身影拉長在石階之上。
“清清?”
他立刻上前,欣喜換做埋怨:“大人真是的,自己一個人上山玩,都不叫我。”
“我哪是玩。是去借地的。”
“借到了沒?”他關切地問。
“沒,不說了,你背我下山,我腳抽筋了。”
“哦,是。”元清立刻轉身,我就爬到了他的后背上,他一邊起身,一邊說,“夫人下次無論去哪兒,都要支會我一聲,今日我若不來相接,夫人豈不要在山間過夜了?”
“知道了,我也沒想到自己腳力那么差,居然走了那么久都沒下山。”差,真是差,以后要多多鍛煉。
“那夫人今日見到柳宮主了?”元清好奇地問,微微側臉間,束于腦后的發辮擦過我的鼻尖,癢癢的,我揉了揉鼻子:“沒有,一直都是一個叫搖光的孩子做傳話筒,啊”
“夫人困了?”元清輕輕地問,我放松了整個身體,徹底趴在了他的后背上,懶懶地應了他一聲:“恩…”他的腳步微微一頓,將我往上輕輕推了推,不再說話,繼續下山。
不知不覺間,在他一顛一顛的步伐中,昏昏入睡。
昏沉間,有一塊熱熱的毛巾在我臉上擦著,動作雖然溫柔,卻似因主人慌亂,而有些混亂,我揚起手捂住了臉上的濕巾,朦朧中,似是也捂到了那只按在濕巾上的手,他匆匆抽離,我便捂著濕巾起身:“你當擦西瓜吶…”
我擦了擦臉,總算有了點精神,取下布巾時便看見元清低著頭站在床邊,紅著臉輕輕嘟囔:“元清冒犯夫人了…元清見夫人睡著,便不想驚擾夫人,于是…”
“不想驚擾我還不如別給我擦臉呢,哪有你這樣擦的。”
元清的腦袋垂得更低,耳根都開始發紅,我將布巾甩到他手里:“正好,既然你在這兒,幫我把洗腳水也端來吧。”
“哎,好。”元清的臉上一掃尷尬的神情,似乎服侍我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將洗腳水端到我面前時,神態已經恢復如常,笑意融融,小小的酒窩可愛地深陷,我脫下鞋襪,他卻驚呼起來:“呀,夫人的腳都磨破了。”
我看了看,果然雙腳腳底都起了水泡。
“夫人,讓我把水泡挑了吧。”元清蹲下仔細地看著我腳上的水泡。我立刻將腳放入水中:“算了。”
“夫人,不會疼的。”元清揚起臉補充,神情認真地像元楚,“如果不挑除,若是潰爛就麻煩了。”
“呃…清清,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一直以為清清楚楚形影不離,今日分開清清應該心系楚楚才對,可是他今日之積極表現,卻是好像掙脫了什么牢籠,徹底得到了自由。
元清立時咧嘴一笑,小酒窩深陷。他開心地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我的腳盆前,抬起臉仰視我,故作神秘地問:“夫人感覺到了?”
“是啊,不然你今天怎么這么積極。”挑水泡畢竟是污穢之事,而清清一點都沒嫌惡的神情,反而尤為地積極。
元清將小板凳往我的方向挪了挪,像做賊一樣輕聲說道:“其實我和楚楚并不喜歡在一起。”
“啊?”
“夫人,你想,每天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在你身邊,你心里想什么,他都能感應,我臉紅,他也會臉紅,我感覺到某個地方痛,他也會感覺到,就跟鏡子一樣,有什么意思?”
聽他這么一說,我似乎有點理解他今日之興奮緣由。
“所以,我和楚楚就努力在性格上改變,我開朗,他就文靜,而且,只要距離越遠,我們之間的感應就會越弱。例如我今日跟夫人游玩,玩地很開心,他就不會感覺到。這樣這份感覺就只屬于我。不然像從前,我的每份感覺都要和他共享,多沒勁。”他說著癟起了嘴,低著頭眨巴眼睛,稀疏的睫毛在燭光中一扇一扇。
似乎開始理解清清的感受,原來雙生子并不像外人看起來那么讓人羨慕。他的每份感覺都要與他人分享,心中毫無半絲隱私。
“那么說,即使喜歡女孩,你們也是一樣?”我同情地看著清清。
他嘆口氣,點點頭:“夫人,我和楚楚互有感應。他若是看著哪個女孩臉紅心跳,我便能感覺到,如此一來,我們若在一起,根本無法分嫁兩個女人。除非我們相隔異地,而且這個距離也差不多要傲鷹和女兒國的距離,方能感應幾乎消失,才能不受彼此影響地找各自喜歡的女孩。但是…現在我們都跟著主子,所以…估計將來我們也是要嫁給一個女人的…”
“這樣啊…”我替他們悲哀,想得更深一點,也就是清清跟哪個女人洞房,楚楚就會有感覺,那到時楚楚一個人怎么辦?對著黑洞洞的房間自我發泄?這也…太慘了點……
為清清楚楚的心電感應掬一把同情淚,但他們一起嫁給菊花,就又該同情菊花了 3Z全站文字,極致閱讀體驗,免費為您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