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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渤族人才

  擂臺上,正欲下臺的呂明允忽然看到臺下人群之中的林逸青和一個灰衣人正望向自己這邊,心里不由得一陣警惕。

  父親已經告訴過他,林逸青將是自己最為強勁的競爭對手,是以他對這個人格外注意,只要自己參考比試之余,林逸青的每一場比試,他是都要來看的,但他根本沒有想到,林逸青竟然會來看他的比試,顯然,林逸青已經盯上了他。

  此時的呂明允,對于自己的前途不免憂心忡忡。

  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參加殿試,也許會和林逸青交手,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已經想出了克制林逸青的巨斧“蒼蠅拍戰法”的辦法,但他不敢確信,自己能夠戰勝他。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費揚塔琿。

  呂明允知道,以自己的劍,克制林逸青的巨斧或有把握,但要和費揚塔琿的六棱鐵棒交鋒,勝算卻是寥寥。

  而且今天,費揚塔琿有意不和自己用兵器交手,以拳斗的方式和自己戰平,表面上看,自己占了便宜,但實際上,自己沒有能夠窺測到他的棒法虛實,殿試時如果和他交手,或許會吃大虧。

  現在的呂明允,不知怎么,竟然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自己這個血脈不明的人,卻背負了呂氏家族的希望重擔,世間的事就是這樣的荒唐…

  呂明允沒有再去看林逸青,他感到累了,他現在只想快點去找小英,讓她看到自己現在有些狼狽的樣子,好好的心疼他,撫慰他。

  林逸青注意到這個顯得有些落寞的身影。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冷風吹動了滿城白幡,街道上行人們都在左臂扎上白紗,城中最繁華的曲院街上,一向熱鬧的酒樓妓館也都停了往日繚繞的絲竹之聲,只有若有若無的哀曲悲歌從遠處傳來。

  三個月前,年七十五歲的延圣公太夫人去世。按照孔氏一族七百余年的慣例,全族要守孝三月,以示對這位逝去長者的哀思。

  今天正是她的靈柩下葬的日子。

  城北緩緩使出一對車馬,從走在最前的儀仗開始,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色的孝袍,緩緩沿內外御道走向城南的郁非門。

  在十二名前導儀仗過后,是二十四架用白絹扎起來的馬車,每輛車上站了四名裹在孝袍中的祭者,他們在灑出紛飛的紙錢的同時。用尖銳的聲音念著悼文。道路兩旁跪滿了孔氏族人,城中百姓被負責治安的巡防營士兵隔開在更遠的地方,全都沉默著。

  吹奏哀樂的樂師隊伍走過,之后便是是十六人抬著的巨大棺槨,漆成了暗紅色的香柏木棺材被黃銅打制成的薔薇圖案裝飾,跟在延圣公孔苓翌身后緩緩前行。孔苓翌身穿官服,外套白色麻衣,盡管天氣寒冷。他卻沒有戴帽子,而是在額頭系了根白帶。

  長達里許的隊伍就這樣前進。除了那些反復念誦悼文的祭者之外,沒有人說話。

  巡防營頭目阿爾哈圖穿著便衣站在圍觀人群里,和周圍的人一樣都是踮著腳尖四處張望,只不過他看的不是車隊,而是身旁的百姓。

  “亂臣賊子!”

  一片哀聲中,突然間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短暫的寂靜。然后有零星的聲音隨之附和,加入呼喊的人越來越多,很快變成了洶涌的聲浪。人群騷動起來,涌動著去沖擊巡防營組成的人墻。送葬的隊伍還在緩慢前進著,只是當初那分肅穆卻已經不在了。

  北京城做了幾百年的國都。城中百姓也都以在天子腳下為榮,自從延圣公孔氏一族四年前入了北京,這種不滿就在暗地里滋長著,由于孔氏一族倚仗權勢,在地方橫行霸道,北京城的很多讀書人都在非議這種他們看來難以容忍的事情,更是隔三差五的有人在城中街道上題詩,以表達心中的憤怒。

  大乾圣祖皇帝曾經下過旨意,說本朝切不可因言論殺讀書人。仗著這條祖訓,北京城的讀書人從來都是以評論朝廷政事為樂,在他們看來,哪怕是太和殿上的皇帝也是能說得的,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延圣公。

  孔苓翌起初也指使順天府抓了一批當眾非議他的讀書人,可后來發現這些人既受不得打,又殺不得,只好在關了幾天之后打了一頓板子,就給放了。但自此之后,北京城的讀書人也都學了個乖,把非議程度控制在一個孔苓翌可以忍受的范圍內,保持著一個平衡。

  可是在這一刻,多年前埋下的種子終于生根發芽,在逐漸增大的聲浪中人群也騷動起來,涌動著的人群反復沖擊著巡防營組成的人墻,無數夾雜著污言穢語的詞句從人群中涌出,坐在馬上的孔苓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送葬的隊伍還在此起彼伏的聲浪中緩慢前進著,只是當初那分肅穆卻已經蕩然無存。

  只是孔家一向手段強硬,百姓們平日里敢怒而不敢言,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積累多年的民怨會在這樣一個場合爆發出來。

  阿爾哈圖隨著人流前后走動,似乎是身不由己的樣子,不過他的雙眼始終在監視四周,一刻也沒有松懈。人群的反應并不像自發的,倒像是有人從中煽動,而且聲勢愈演愈烈。他不由把手縮進了袖中,緊握住暗藏的鐵法尺。

  他慢慢地向著喊聲最大的幾個人靠近,這種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并控制住煽動者,而且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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