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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愛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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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茍白杜看著副將奇怪的動作,突然明白了過來,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同時,副將身后的護衛們,也都是和副將同樣的動作。

他們的姿勢,象極了當年花旗國的槍手們決斗時的動作  難道…這些渤人騎兵,全都是使左輪手槍的?

  茍白杜摸向槍柄的手停滯了。

  盧二勝卻沒有看出端倪,他猛地拔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對著副將剛要開火,卻見副將手中多了一柄槍管雕花的大號圓柄短槍不是左輪,槍口對著他噴出了一團火苗,接著便是雷鳴般的轟響。

  盧二勝的前胸噴出一團血霧,他肥碩的身軀象是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給刺穿了,瞬間倒摔下馬來,面朝下伏在地上,不住的抽搐著,眼見是活不成了。

  副將發出了一聲痛快的吼叫,挑釁似的看著李向天三人,手中槍的槍管還在冒著煙。

  茍白杜咬了咬牙,將手慢慢的抽了回來。

  “你們三個,怎么,也想和他一樣嗎?”副將似乎覺得打死了盧二勝還不過癮,上下的打量著李向天三人,似乎是盼著他們當中誰再出槍一樣。

  就在這時,樹林中傳來了陣陣槍聲和刀劍撞擊的聲音,還有急促的呼喝聲。

  李向天明白,林中等候他們的人,現在也遭到了官兵的攻擊。

  不多時,林中沉寂下來,李向天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看到了林逸青。

  “呵呵,林爵爺,您看到沒有?這幾個賊人,給我嚇的一動都不敢動了”副將看見林逸青一行人從林中出來,還拖著幾個受傷的人,不由得大笑起來。

  “薩將軍果然厲害,這賊人甚是兇悍,見了薩將軍竟然如鼠見貓一般。”林逸青呵呵笑道。向這位副將駐廈門的八部兵“朱雀”部副將薩賓圖舉手為禮。

  “林爵爺來到廈門,怎地也不知會一聲,我好盡一下地主之宜,雖說現下是太平光景。但一二個毛賊總是少不了的。萬一林爵爺有個閃失,可叫我怎么過意得去啊”薩賓圖笑著和林逸青對答,但手中的槍卻并未有絲毫放松。

  “就是來船廠隨便看看,原本不想驚動薩將軍的,誰料卻給賊人盯上了。不得已用了銀牌,唐突之處,還請薩將軍見諒。”林逸青笑道。

  “我見了林爵爺的銀牌,知道您遇上了麻煩,哪敢怠慢,立刻點齊兵馬就趕來了,可惜青旅那幫家伙沒用,沒堵住賊人,還是讓他們逃了,這不我便親自帶隊追上來了。還好沒有讓他們跑掉。”

  他隨即用槍管指了指李向天等三人,仿佛他們三個已經是他的俘虜了,“林爵爺看一看,是這三個人嗎?”

  “對。”林逸青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薩賓圖手中的槍上這是一種美國德林杰式構造的短管槍,介乎于手槍和馬槍之間,樣式雖然陳舊了些,但制作十分精良,威力也很大,所不足的是彈容量較小。只有兩發,射擊完畢后必須打開槍機,將彈殼取出后才能重新裝彈,因而裝彈速度也較慢。并不適合作為軍用槍械使用。但林逸青此刻卻注意到,薩賓圖的麾下500騎兵,每一個人的后背都插著這樣兩把槍,而且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他們是對如何使用這種槍做了專門的訓練。他們的槍柄全都包有銅皮,顯然也做過子彈打光后當戰錘用的訓練。

  剛才薩賓圖開槍的一瞬間林逸青都已經看到了他這一槍的威力。不由得對這位副將的槍法暗暗稱奇。

  大乾帝國走到今天,軍備廢弛,到處都能見到,但眼前的這個渤人副將和他手下的500騎兵,卻還保持著這個古老帝人的光榮。

  看著這些渤人騎兵,林逸青對改革大乾帝國的軍制,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我數到三,你們三個,再不束手就擒,便格殺勿論。”副將看著李向天三人,沉聲說道。

  隨著他的聲音,身后的護衛們全都拔出了槍,對準了李向天三人。

  “一。”

  茍白杜的臉上現出緊張之色,莫龍的手在戰抖。

  “二。”

  李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等愿降,求將軍饒過我們三個的性命。”

  他說著,將手中的刀拋下,又將腰間的左輪手槍緩緩拔出,丟在了地上。

  看到李向天丟下的竟然是一把左輪手槍,副將的眼睛放出一絲異樣的光亮,被林逸青盡收眼底。

  見李向天已然繳械,茍白杜和莫龍嘆了口氣,也分別取出身上的刀槍,拋在了地上。

  西班牙,直布羅陀港。

  耶賽妮婭坐在現在已經屬于她的房子的門廊上,膝頭搭著一張輕便寫字臺,她把鋼筆在墨水里蘸了一下,寫道:你必須知道:盡管你走了很久,我們之間的一切仍然是美好的,我永遠不會對你隱瞞任何想法。不要為類似的擔心而煩惱。要知道,我認為以最坦率和真誠的態度進行溝通,是我們雙方共同的責任。讓我們的心永遠對彼此敞開。

  她把紙吹干,用挑剔的目光重新瀏覽一遍剛才寫下的內容。她對自己的書法很不滿,不論如何努力,她從來都寫不出行云流水般的漂亮字體。相反,她的定主義要把字寫得粗壯密實。比書法更讓她不滿的,是行文的腔調。她把信紙揉成一團,丟到白楊樹籬里。

  她自言自語地說:不過是些套話罷了,完全言不及義。

  她向院子那邊的菜園望去,盡管生長期已經很足,豆子南瓜西紅柿的果實幾乎還趕不上她的拇指大。蔬菜的許多葉子都被蟲子吃到只剩筋脈。田壟里雜草繁生,高出蔬菜一頭,耶賽妮婭既說不出它們的名字,也沒有精力和心思去鏟除。荒蕪的菜園旁邊從前是一片玉米地,現在卻被肩膀高的有毒的商陸和漆樹所侵占。晨霧方散,在農田和草場盡頭聳立的山脈剛剛露出蒼白的輪廓,與其說它們是山,還不如說是大山的鬼魂。

  耶賽妮婭坐著不動,等待它們現出清晰的面目。對她來說,能看到什么東西一如既往。是一種安慰。不然,她就會因眼前其它的一切都蕭條窳敗而心生沮喪。養父帕布洛老爹的葬禮以來,耶賽妮婭對農場幾乎不聞不問。不過,她畢竟擠了牛奶。還喂了馬。但是她沒有再做更多,也不知如何去做。至于雞,她就任它們自生自滅了。它們一個個變得精瘦,見人就躲。耶賽妮婭對母雞非常惱火,因為它們放棄了原來的小雞窩。飛到樹上藏身,蛋想下就下,不管在哪兒。為了找雞蛋她得搜遍院子的每一個犄角旮旯。最近,她覺得雞蛋的味道有些異樣,因為母雞的食譜已經從殘羹剩飯變成了蟲子。

  解決烹調問題成了耶賽妮婭的當務之急。一夏天,她沒有不餓的時候,除了一點牛奶煎蛋色拉,外加幾盤從沒人伺弄而枝蔓繁生的秧上摘的微型西紅柿,她基本上沒吃到別的東西。甚至黃油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寶貝,經她手攪拌的牛奶從來不會凝到足夠的濃度。最多弄出些稀溜溜的凝乳。她真想喝一碗熱騰騰的雞肉面團湯,吃一只黃桃派,但始終無計可施。

  耶賽妮婭再看一眼遠方的山巒,依舊是朦朧而迷茫。她站起來去找雞蛋,先沿著小路查看籬笆邊生長的一溜雜草,再到側院,分開桃樹根那兒的一大蓬野草細看,接著在后院堆放的雜物中一陣翻弄,又在工具室落滿灰塵的架子上摸索了一番。她什么也沒找到。

  她想起有一只紅母雞,最近經常在門前臺階兩側的白楊樹叢中出沒。耶賽妮婭走到剛才扔信進去的那片樹叢前。盡力拔開濃密的枝葉向內窺視,但里面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見。她把裙子緊緊裹在腿上,四肢著地向里硬擠進去。枝條在小臂臉和脖子上擦來刮去。手掌下面的土地非常干燥,散落著雞毛干雞屎還有枯敗的樹葉。爬到里面,中間是一片空地。外面密密匝匝的樹葉恰似一重帷幕,圍出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像一間小屋。

  耶賽妮婭坐起來,環顧地面和周圍的樹枝。只看到一只邊緣呈鋸齒形的破蛋殼,里面裝著紅褐色的干蛋黃。她在兩根樹枝間找了個空擋,背靠一棵樹干坐著休息。白楊樹的陰涼里充斥著塵土味和雞身上刺鼻的味道。光線暗淡,讓她想起小時候把桌布鋪在桌子上或把地毯搭在曬衣繩上,假裝下面是洞穴,在里頭玩。最好玩的是在鄰家的農場上,她和鄰居的女兒桑蒂在干草堆里掏出深深的洞穴。下雨天,整個下午她們都貓在里面,說著悄悄話,又干爽又舒服,像躲在窩里的小狐貍。

  隨著熟悉的快感流遍全身,耶賽妮婭的呼吸一陣緊促,她意識到自己又和從前一樣藏了起來。任何人從大門走到門廊,都決不會發現她躲在這兒。如果某位虔誠的女士出于義務前來探問,她就可以一動不動地坐在此處,不管她們怎么敲門呼喚她的名字,一直等到院門的門閂啪地一聲劃上很久以后再出來。不過估計沒有誰會來了,由于她的冷淡,客人已經逐日稀少,漸趨于無。

  耶賽妮婭仰起頭,透過樹葉班駁的縫隙看著略顯蒼白的藍天。她有些失望,要是下雨就好了,雨水打著頭上的樹葉發出沙沙聲,會讓她更有安全感。偶爾一兩滴穿過空隙灑落下來,在灰塵中打出一個小坑,只會使對比更形強烈外面雖然下著瓢潑大雨,她這里卻干爽怡人。耶賽妮婭希望永遠都不用離開這個可愛的避風港,回想最近的遭際,她想不出還有誰受的教養,比她更不切合拋頭露面的艱苦生活。

  自從家里只剩她孤家寡人一個,耶賽妮婭才發覺自己謀生的技能少得可怕。從她父親經營的方式來看,與其說為了生計,還不如說是為了實現心中的某些想法來得貼切。帕布洛老爹對農業枯燥無聊的一面從來沒培養出什么興趣。他的觀點是,如果買得起飼料和糧食,何必種太多的玉米,只要夠烤著吃的就行了;如果可以買咸肉和豬排,何必還要和骯臟的生豬打交道?

  這白楊林在可以預見的時間內似乎是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所在。她決定就在這里呆著不動,除非能想出至少三條有說服力的理由讓她離開。但琢磨了幾分鐘,只想出一條理由來:死在白楊林里可不是一件特別稱心的事。

  她從椅子里起身爬上樓梯,來到自己的房間。脫去衣服,把水罐中的水倒進大理石臺上的臉盆,用熏衣草香皂和毛巾清潔自己。她叉開手指,穿過頭發。篦出里面的白楊樹葉,然后就讓頭發披散在肩膀上。當時流行的兩種發式她都放棄了不管是全部攏起來,梳成兩個發卷,像狗耳朵一樣垂在腦袋兩邊,還是緊貼著頭皮梳到腦后。打成一個發髻,像尾巴給扎起來的馬。她既沒有必要也沒有耐心打理這樣的發髻了。

  她去衣柜里找干凈,但是一件也沒有,衣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洗了。她從臟衣服堆底下抽出幾件亞麻穿在身上,設想著或許時間能使它們變得比剛剛脫下來的衣服干凈些。她在外面套上一條稍微干凈點的裙子,琢磨著怎樣挨到上床睡覺。世道從什么時候起發生了改變,使她不再考慮如何讓時間過得愉快而充實,卻只想著怎樣把時間打發掉。

  她行動的幾乎消失殆盡。帕布洛去世幾個月來,她所做的唯一值得一提的事,是整理了他的遺物。即使這件事。也是場艱難的考驗,因為她對父親的房間有一種奇異的畏懼感,直到葬禮過后多日才敢進去。但在此前的那些天,她經常站在門口向屋里看,就像一個被吸引到懸崖邊緣向下張望的人。父親盥洗臺上的大水杯里裝的水,一直沒人動,最后自己蒸發干凈了事。終于,她鼓足勇氣,走進父親的房間,坐在床上。把他做工精細的白襯衣黑色的西裝和褲子疊起來放好,一邊收拾一邊哭泣。她把帕布洛的遺物分類,裝進箱子。每一件微小的工作都帶來新一輪的哀悼和一連串空虛的日子,現在。這樣的日子已經匯成一片。如果有人問,你今天做了什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什么都沒有。這就是她目前所處的境地。

  耶賽妮婭從她的床頭桌上拿起一本書,來到旁邊的門廳,坐進她從父親的臥室搬來的單人沙發椅里,正對著亮堂的窗戶。在過去多雨的三個月里,她經常坐在這兒看書。即便是在7月,身上也要裹一條被子,來抵擋屋內的寒氣。這個夏天她讀的書,都是從帕布洛的書架上隨手抽下來的,五花八門,小說讀得不多,主要是新出的,這樣的書,往往讀過就忘,第二天就不知道講的是什么了。而較為不凡的小說中那些注定遭受不幸的女主人公的凄慘命運,則只會使她更加憂愁。有一陣子,接連從書架上取出的幾本書,每本都讓她心驚膽戰。內容大抵相近,講某位滿頭烏發的女人因鑄成大錯,從而受懲罰遭排斥被孤立,落得一個可悲的下場。看完一本,她緊跟著開始閱讀另一本。它的主題與前書基本相同,又是一個讓人不安的故事。帕布洛顯然沒有讀完,因為第三章之后的書頁尚未裁開。耶賽妮婭尋思,估計是他覺得內容太過陰郁了罷。但對于耶賽妮婭來說,讀這樣的書似乎是一次很好的演練,使自己對未來的生活更有準備。不過,無論是什么書,里面人物的生活似乎都比她豐富多彩。

  最初,她喜歡在這里看書只是因為椅子舒適,光線又明亮,但幾個月來,她越來越喜歡窗外的景色,可以讓她從陰郁的故事中解脫出來,放松心神。

  經常,她從書上抬起眼睛,視線掃過港灣,城市,越過連綿而迷蒙的群山,望向遠方那蔚藍的海面。

  每天都有船只進出,但是,她始終沒有看到“不屈”號。

  她不敢去打聽陳偉的消息,怕遇到那些可怕的曾經糾纏過她的人。

  陳偉離開時,曾答應過她,會給她寫信,可是現在,她竟然一封信也沒有收到。她有些怨恨他,但一想起自己一封信也沒有寫好發出去,不由得氣沮萬分,怨氣自然的便消失了。

  你到底在哪兒?為什么還不回來?她想著和他一起的美好時光,心里又歡快起來。

  但她又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恐懼立刻又攫緊了她的心。

  難道“不屈”號沉沒了?他隨同戰艦遇難了?

  這種想法一進入她的腦子,她便感到自己快要瘋了。

  就在這時,海面上傳來了陣陣汽笛的鳴響。

  她抬頭向窗外望去,看到蔚藍色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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