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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構造上看,這種槍的確有新奇之處:它在槍托上設置了彈倉和藥倉,并通過扳動機輪,從槍膛后部裝填彈藥,這預示了槍械發展的一個趨勢——后裝化,而后裝槍將大大簡化裝填彈藥的過程。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 一般的前裝火槍,每裝填一發彈藥須取出火藥罐(或火藥葫蘆、火藥袋)對準槍口倒入一定量的火藥;用溯杖(通條)從槍口伸入,將火藥搗實;取出鉛彈放入槍口,并用溯杖將其捅入膛底;取出引火藥裝放在火門處的藥池里,瞄準擊發。而林逸青手中的這支槍,將這個復雜的過程簡化成三個十分簡單的動作,這三個動作又可用兩手依次完成,顯然會大大提高射速;機輪的設計是相當巧妙的,它通過機輪的反復轉動,解決了多次裝填的問題。機輪在孔中既能靈活地轉動,又不能間隙過大,以防藥氣外泄,因此在制造工藝上也是較精密的。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支槍的設計者沒有解決,即裝填的火藥處于松散狀態,無法搗實,因而發射時爆發力不強,影響槍的射程。剛才阿布凱的射擊已經演示過了,因為這種槍的實戰價值有限,加上構造過于復雜,不易制造,所以應該并沒有大量制造和裝備于乾軍當中。
而林逸青由此判斷,在他原來的歷史時空中,戴銃沒有被大量制造以至失傳的原因,也是這個原因。
林逸青細看槍上的紋飾和文字,判斷這把槍應該是荷蘭工匠制造的。作為貢獻給乾國皇帝的禮物來到中土的。
“林爵爺,這槍…乃是小人祖傳之物,不幸為這伙竊賊偷走。我與好友一路追蹤到此…”阿布凱看到林逸青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家傳寶槍,心中又升起林逸青把槍占為己有的擔憂,忍不住說道。
看到阿布凱竟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戴鵬不由得苦笑起來。
“我早看出來了。”林逸青笑了笑,將手中的飛火連珠槍拋還給了阿布凱,“好好收著吧!可別再讓賊人偷去了。”
阿布凱大喜過望,連連叩頭稱謝。戴鵬也是欣喜不已。
就在這時,搜索的人回來了。
忍者們將一具尸體放在了林逸青的面前,林逸青注意到這是一個身著乾國江湖人士經常穿的那種夜行服的人。不過他的胸前已經開了一個血洞——那是曲飛鵬打的那一槍造成的,子彈由后心射入,前胸穿出,那支大號獵槍的威力可見一般。此外這人的身上還插了幾支箭。不過全都不在要害的位置。
“這是他用的槍,主公。”曲飛鵬將一枝長槍呈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林逸青接過槍看了看,發現這把槍竟然是一支法國夏賽波步槍,而讓他感到吃驚的,是槍管前端竟然裝有一個圓筒式的消音裝置!
怪不得剛才對方槍殺巴爾赤的時候,自己并沒有聽見清脆的槍聲,也沒有看到槍口的焰光!
林逸青仔細的看了看這支步槍,眉頭漸漸的皺緊。
林逸青將槍交給曲飛鵬。俯身揭開了死尸的面罩,露出的是一張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的臉。這張臉帶有濃重的風霜之色,很是普通,林逸青又看了看對方的雙手,摸了摸對方手上的老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身上搜過了沒有?有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嗎?”林逸青問道。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 “搜過了,主公,除了些暗器,沒有能查到身份的東西。”一名忍者答道,并將搜出的幾枚金鏢拿給林逸青看。
林逸青接過金鏢看了看,這些金鏢都是乾國鏢局的鏢手們經常用的東西,上面也沒有銘文,他看了幾眼,便將金鏢又交給了那名忍者。
“此人不知是什么來路,竟然能有這樣新式的洋槍。”曲飛鵬看著那支夏賽波步槍,自言自語道。
聽了曲飛鵬的話,林逸青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
“把槍給我。”他沉聲道。
曲飛鵬一驚,趕緊將步槍又交給林逸青,林逸青接過步槍仔細的又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木質的槍托之上。
他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槍托的一個地方,臉色忽然間變得很是難看。
林逸青向渤人騎兵頭目招了招手,頭目愣了一愣,趕緊下馬,跑了過來。
“敢問爵爺有何吩咐?”他點頭哈腰的問道。
“你們驍騎營,有沒有這樣的法國新式洋槍?”林逸青問道。
“呵呵,不瞞爵爺您說,咱們驍騎營,主要習的是弓馬,以前兼習鳥槍,后來說要給配洋槍來著,就把鳥槍全撤了,但鳥槍撤了之后,洋槍始終沒給配,是以驍騎營里是沒有這等洋槍的。”頭目苦笑著搖了搖頭,“要是有這等洋槍,這些個毛賊早就給拿下了,也不會折損這么多的弟兄了。”
“京軍六大營里,哪一個會有這等洋槍?”林逸青想了想,又問道。
“自然是神機營了。”頭目答道,“神機營是最先換的洋槍,一開始是直隸李制臺幫著從洋行買的,后來船政槍炮所又給造了一批,好象就是這樣的法國槍。”
“噢。”林逸青不再問話,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手中的步槍上。
曲飛鵬注意到林逸青面色陰沉,以為他可能是因為今夜無緣無故被人打了冷槍而惱火,正想出言勸解,卻忽然想到,一向謹慎的林逸青,應該是第一次遇到今夜的情況——不知不覺的暴露在了對方的槍口之下。
曲飛鵬回想著剛才的情景,突然間明白過來,不由得冷汗直冒。
剛才林逸青是蹲著和巴爾赤說話,從這個不知身份的殺手的角度來看。巴爾赤高大的身軀正好擋住了林逸青,所以才會被對方一槍給爆了頭的!
如果不是這樣,那么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對方的目標就是巴爾赤,而不是林逸青,是以對方的這一槍才會準確的擊中巴爾赤的頭!
“走吧!”林逸青的神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他將夏賽波步槍交給了一名忍者,揮了揮手,便重新上了馬車。
不多時,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在白茫茫的細雪中響得清脆而歡鬧,笑聲和拍掌聲也響成了一片。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氣勢恢弘的敬親王府外。仆人們正在燃放鞭炮和煙花,那邊樓上則有家奴順風拋灑各式紙花,有御樣的紙蝶、紙雀、紙薔薇,都是描金畫紅的。看過了煙花的人們一窩蜂的去搶那些紙花。揭開來。有的就有毛筆寫著“迎春錢三十”、“迎春錢五十”的字樣。
圍觀叫好的多半是貴家女眷,嚴冬臘月都是重錦的宮裙,狐裘貂裘的大氅,爭搶中裙釵散亂,玉臂縱橫。就有好色的世家子弟混在人群里摸捏,家奴們也不阻止,只在暗中偷笑。
鞭炮煙花的聲音、擠擠撞撞的動靜、嬌氣的驚呼和竊竊的笑聲正好成就這場熱鬧,誰也不好在這個日子翻臉怒罵。
而饑腸轆轆的貧苦人是不得踏入府邸前的。巷口有家奴擺下了鋪子,有熱騰騰的熱粥和面餅賑濟。長長的隊伍排到了一里半之外。拿到粥和面餅的饑民們要說一聲:“王爺活命大恩,再生不敢相忘。”然后立刻就找個角落里吹著粥大口的吞食起來。偶爾有人痛喊一聲,隨即卻轉成驚喜的聲音,是大口啃咬面餅的時候咬到了里面的銀元。
一個銀元貧民人家吃飽肚子可以吃上兩個月之久,縱然為它掉了牙齒,也是高興的。
“又下雪了呢。”齊布琛一身白袍站在街頭,喃喃的自語。
他記得,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大雪…
“你叫什么名字?”
“齊布琛。”
“從哪里來。”
“很遠的地方。”
“為何不辭長路?”
“望能持箕帚,侍奉先生。”
“侍奉于我又如何?”
“望能從先生學斬天之術。”
“那,你回去吧。”
頭頂的松枝喀喇喇一陣低響,忽的一振,大片的積雪在空中散成雪霰,在簌簌的寒風中飄零莫測,灑落在少年人凌亂的長發中。他立在古松下,一身破蔽的白衣上沾滿了雪泥的細點,默然的像是冰雪雕成。嚴冬寒月,山頂的風刮面如刀,像是隨時都能如掀起一張枯葉般卷起他略顯纖弱的身子,將他葬送在面前的千丈深谷中。可是他已經在那里站了一日一夜,并無離去的意思,也看不出任何的畏懼。
峭壁深谷上架了一座簡陋的懸橋,在風勢中搖搖欲墜。懸橋的對面,雪峰的背風處,是獨門獨戶的茅舍院子,木門半敞,門前坐了一個老人,老人的頭頂撐開一張巨大的油傘。他坐在厚實的氈毯上,面前置一張小條桌,條桌上有溫好的酒。
兩人都沒有再說什么,老人舉杯飲盡了錫杯中的剩酒,轉過身去。他沒有起身,是以雙臂撐起身子轉身的,誰都可以看出那雙虛軟的雙腿已經斷了。院子里黑巾覆面的下人們踏雪而出,他們的步伐輕飄,踏在雪上無聲無息。兩個下人以扛轎托起了老人,第三人收起油傘和條桌。院門嘭的閉合,自始至終沒有人再看少年人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懸橋對面那扇透風的門,而后坐下來從懷里摸出了冷硬的面餅嚼了一口。他拾起腳下的壇子,里面的水已經封凍,靜了片刻,他拾起身邊的一塊石頭,一下一下砸在壇口的封冰上,直到砸開了一個裂縫。他湊在那個裂縫上飲了一口冰水,把面餅的渣子灌了下去,胸口透寒,像是血都冷了。
他這樣嚼了幾口,灌了幾口水,又站了起來,默默的面對著那道懸橋。
從門縫里看去,他纖弱的身影仿佛要融在那漸黑的暮色中。雪又下了起來,綿綿密密沒有盡頭。
“今夜的雪,會下得更大吧?”老人喃喃的說著回頭。
侍從們默默的跪立在他的身后沒有出聲。一身黑衣像是夜色中的梟鳥。老人也沒有期望他們回答,他知道這些人都沒有舌頭。
“你怎么還未回去?”
“我等著先生回心轉意。”
“我為何要回心轉意?你和我素不相識,你折磨自己候在冰雪中,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我有誠心。”
“世上有誠心的不只你一個。”
“我比他們都有誠心。”
老人笑了笑,仍舊坐在油傘下飲酒。第三天的早晨,雪停了,懸橋前的一樹老梅靜悄悄的開放。在塏塏的銀白中紅得令人驚心動魄。老人就坐在懸橋的對面飲酒,遙遙的賞著梅花,看著風里偶爾細瑣的輕紅飄落。落在雪地上紅得如血。比梅花更紅的是少年人的血,他垂手立在那里,手上裹著布條,血跡滲出來把白布染得通紅。風寒冷而干燥。他的手先是腫脹。再是裂開,滿是斑斑的血污。他清秀的面孔也腫脹起來,看著有些滑稽。只是那股神色還沒有變,他修長的眉宇上沾滿雪粉,斜斜的飛揚著。
侍從們又抬著老人回去了,他從懷里掏出剩下的面餅,還有兩張。
“一天吃一張還能撐兩天,一天吃半張就是四天。”他的聲音嘶啞得連自己也難以分辨。就這樣他還扯著干裂的嘴唇,笑了起來。
早已沒有水了。他用滿是血污的手捧起積雪,合著面餅一起吞了下去。他用力的咀嚼著,麻木的嘴唇分不清面餅和冰雪,都像是些細小的刀片。
他又站了起來,默默的對著懸橋,天漸漸的黑了。
“你可真是固執啊。”
“求先生傳我以斬天之術。”
“你怎么知道我有斬天之術?”
“我聽過先生的事情,先生的行跡,我已經找了很久。”
“你知道什么是斬天之術?”
“知道。”
“那你以為我會教你?”
“我可以等。”
“可你就要死了。”
老人揚了揚手,侍從們悄無聲息的抬著扛轎出來。這次老人沒有在門口設油傘小桌和溫酒,天氣愈發的寒了,狂烈的大風中深谷里面急速的穿過,像是北方大山中猛獸的吼叫,而后倒卷起來。那株紅梅已經都零落了,花瓣被一層又一層的積雪覆蓋,只剩下殘枝橫在那里,烏森森的有如鬼爪。
最后半塊面餅吃完了,腹中像是被刀子寸寸的切著。少年人坐在冰雪中使勁的揉著自己的腿和胳膊,他現在不敢站著不動,總是不停的揉著自己的手腳。他知道不揉的話也許手腳就凍掉了,他不想成為一個沒手沒腳的人,他將來還要走很長的路。
他努力的想要再笑一下鼓勵自己,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他的面孔痙攣著,面頰的肌肉在寒風中已經僵死。
老人揚手,黑衣侍從們把扛轎止在屋檐下。
“一個孩子,居然知道怎么多,是自速其禍,”老人抬起頭,僅剩的一只眼睛里帶著刺人的寒光,“殺了他!”
沒有人回答他,黑衣侍從們默默的扛著轎子進了茅舍。
大海的聲音回到了耳邊,他再次聽見潮潮的海浪卷了上來,像是很遠處的雷鳴。
他努力的伸出手去,要觸摸溫暖的海潮,海水從指間流過,溫暖而舒適。他側過頭去就枕上了沙灘,有人撫摩著他的頭頂。熟悉的笑聲如此的遙遠而又清晰,他抬起頭來要去辨認方向。
一切忽然都黑了,銀一樣冷得凄寒的圓月掛在老梅樹的梢頭,他半身埋在雪里,沒有笑聲,只有風聲,沒有海水,只有周身刺寒的雪。自己竟然睡了過去,少年人驚恐起來,他知道自己睡了就會死去。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全身都已經僵死,只有心底的熱氣似乎還剩那么意思,他仰面躺在那里,看見夜空中漆黑的大鳥掠過,似乎是看中了他這份僵死的食物。
“如果那樣死,也好啊,”他在心里對自己說,“可為什么又要醒來?”
笑聲響起,他驚訝的側過耳朵去。確實是笑聲,但是并不是夢里那個熟悉的聲音,而像是夜風穿過樹林,或者笑的是梟鳥。那種怪異的笑聲像是某個人從胸腔里發出來的,忽東忽西,辨不清方向。起初似乎很遠的笑聲最后匯集在他的周圍,他努力扭頭去看,卻看不見人。恐懼爆發出來,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看不見的惡鬼圍住了,他們要拉扯自己的靈魂,然后把自己分開吞噬。
“還不能死!還不能死!”他對自己說,他拼命的要動,身體里又有種疲憊讓他想永遠的躺下。
幾道銀色的弧光忽然在他眼前掠過,他心里一動,終于看見了人。是那些黑衣的侍從們,此刻他們都蜷伏在低下,如同食腐的豺狗,所以不易發現。他們只露出兩只眼睛,眼睛里卻不是白天忠誠默然的模樣,滿是對于殺人的喜悅。那根本就不算是人的眼睛,三個侍從蜷伏著身子,手持邪異的刀在他身上比劃,像是要將他分切成碎片吃掉。
少年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這些秘密透露出去,震動的不只是這個深山的小鎮,而是整個天下。如果老人不收他為徒,那么就只能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