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朝廷此戰并無總體方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于敵方布置一無所知而貿然開仗,又責中堂大人和軍門避戰縱敵,真是莫明其妙。”劉步蟾說道,
“除非把朝中那些清流言官們全拉到朝鮮和日本去看看,讓他們醒醒腦子,他們就知道該怎么說話了。”“廣丙”艦的管帶程璧光說道,
“別人都不用,翁師傅一個人去一趟就行了。”劉步蟾冷哼了一聲,
“那更完,他什么毛病挑不出來?中堂更得被罵個狗血淋頭。”“靖遠”艦管帶葉祖圭說道,
“都別說了!”丁汝昌讓他們說的有些窩火,沉聲道,“國家有難,我輩軍人,只知保國衛民,余皆非吾輩事也!”
眾將都不吭聲了,大廳里一時間陷入了難堪的沉默。
“大家過來,關于我軍一旦接仗之陣形,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丁汝昌招手讓大家過來,聚在了桌子旁。
孫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討論著艦隊的陣形,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心不知不覺的開始跳了起來。
時間在飛快的過去,他不自覺的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針赫然指著:1o點35分。
刺耳的戰斗警報突然響了起來,大廳里的空氣驟然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神情全都一肅。
一個軍官急急地跑了進來,“稟軍門,現敵艦!”
大家一起跑步上了艦橋,其他各艦也出了戰斗警報,響聲震徹海空,孫綱望著遠處的數道煙柱,一顆懸著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就如同那天在水下,給“浪”粘上了水雷的那一刻。
丁汝昌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臉上不知怎么現出一絲興奮之意,他沉聲道:“各艦管帶回本艦,準備接仗!”
大家回到司令塔里,隨著劉步蟾一連串的英語令,“定遠”艦的水兵們開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丁汝昌舉著望遠鏡,神色凝重地觀察著日本艦隊的動靜,孫綱也跟著舉起了望遠鏡,果然不出所料,日本艦隊的火炮多在船舷兩側,為了揮齊射威力,日本艦隊以魚貫縱陣向這邊撲了過來。
日本艦隊此時離得還遠,他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快巡洋艦“浪”號的沉沒對日本人來說是很大的損失,不知道他們會用哪一艘戰艦來代替呢?
日本人少了一艘主要艦艇參戰帶給他的成就感,還是不小滴。
而因為他的緣故,中國方面則多了“平遠”和“廣丙”加入了戰列,而不是象原來那樣,后趕來參加戰斗。
戰斗的進程,從這一刻起,已經悄悄地改變了。
結局會不會改變,他現在已經不可能知道了。
時間在飛快的過去,日本艦隊的輪廓已經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他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戰列,額頭的汗水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信號,犄角雁行陣。”丁汝昌命令道,
孫綱緊張地看著北洋艦隊以“定遠”“鎮遠”兩艘戰列艦為中心,緩緩張開兩翼,原來右翼兩艘老式巡洋艦“勇”“揚威”的位置,變成了“平遠”和“廣丙”,而“勇”和“揚威”則分開了編隊,分別落在了左右兩翼的后面。
這兩艘1881年下水的北洋艦隊元老級的巡洋艦,由于期服役,一開炮都鐵銹亂飛,肯定承受不了黃火藥彈的轟擊,丁汝昌想必明白這一點,才讓這兩艘老艦躲在了陣后。
老將也是用心良苦呵,孫綱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望樓上的軍官在不時的報告著距離,日艦的身影也變得十分清楚了,孫綱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迎頭的本來是日本的四艘主力巡洋艦“吉野”“浪”“高千穗”“秋津洲”構成的巡洋艦分隊,“浪”現在已經陪著東鄉大將軍去和海龍王開party去了,那“吉野”后面的是誰?怎么是艘和“吉野”一模一樣的快巡洋艦?
他的心中頓時充滿了驚駭,他使勁晃了晃腦袋,確定自己眼睛沒花,不錯,是一艘“吉野”的克隆版,艦型都一樣。
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心中頓時雪亮。
“怎么有兩個‘吉野’?”丁汝昌好象也現了同樣的問題,不由得吃驚地問道,
“回軍門,那艘艦是‘吉野’的同型艦,名叫‘高砂’。”孫綱平靜地說道,“卑職在歸國時曾聽說此二艦本是英廠為我大清所制,因戶部掣肘不予拔款,故遲遲不能交貨,而終為日人勒緊褲帶買去,當時尚未聞此艦回國,如今看來,日人已經將其列陣以補‘浪’之位了,此艦火力航同‘吉野’一般無二,我軍萬萬不可小視。”
丁汝昌和劉步蟾緩緩點了點頭,表情都很沉重,孫綱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生這種事情!“高砂”的火力遠比“浪”強大,日本艦隊的戰斗力實際上不但沒有因為“浪”的沉沒而下降,而是因為“高砂”的加入又提高了!真是t郁悶!這個蝴蝶效應的其它后果看樣子還真不好確定啊!
他收起了望遠鏡,下意識地看了看表,已經快中午一點了。
兩支艦隊已經接近六千米了,日本艦隊排成一目了然的魚貫單縱陣式,整個艦隊秩序井然,全部保持一個度前進,顯得極為整齊劃一,十分雄壯,孫綱看著北洋艦隊陣形宛如新月,同樣也是巍峨壯觀,他望著桅桿上高高飄揚著的龍旗,身邊巨大的圓形炮塔在緩緩地轉動著,伸出了巨大的火炮炮管,他心中登時熱血沸騰,激蕩不已。
無論這一戰的結果是什么,身處在歷史的關鍵時刻,盡自己的一分努力來保衛自己的國家,對他這個本來一無是處的小人物來說,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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