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是個島國,資源匱乏。大部分物資都需要從歐洲大陸,或者其他地區運過來。
英法海底隧道的建立,將英國與歐洲大陸連接在了一起,每一天,都有大量的貨車來往英法之間。
這些貨車在福克斯通排隊上車,通過區間火車通過海底隧道。
因為這些繁瑣的上下火車程序,司機,在這個過程中反倒不被人注意。
相貌溫和的司機看了看十英鎊笑道:“不,十英鎊可不夠。”
趙山河翻了翻身上的衣兜笑道:“我只是想要體驗一下貨車前往法國的經歷,耗費太大的話,我不如直接坐火車。”
司機笑道:“英法之間的帶人,帶貨,在我們這群司機之中,其實有潛規則,也有一個大致的價格區間范圍,經常會帶人,或者帶貨。你是英國人嗎?”
“當然,你認為我是偷渡者嗎?”
司機的眼神很好,他們能輕易分辨是不是偷渡者。
不過趙山河還是拿出了自己的護照遞給他,他仔細看了看又遞還給了趙山河。
“當然沒有你這樣的偷渡者…最少20英鎊,或者等值的代價…”
趙山河假裝取下了背包,從“里面”拿出了一份剛才在倫敦購買的牛排。“這是我中午在倫敦購買的,稍微有些涼了…”
他哈哈笑了起來,腦袋一甩。“上車。牛扒很不錯,有些涼也無所謂,我們的車上都有微波爐。”
趙山河挑選這個司機,不僅因為他面容和善,更因為這輛車掛著比利時的車牌,還一輛左舵車。
歐洲大陸大部分國家都是左舵車,靠右行駛,來往貨車也大都都是歐洲標準。
找這樣的國外司機,他們對英國的突發新聞遲鈍一些。趙山河現在變換了一下外表,跟原本的艾格西差別很大,他們輕易也認不出。
趙山河從右側上了車,這種大貨車的駕駛室就是一個小生活區,車后有床,還有簡易的生活設施。
他們這些司機,很多時候離開了家,能在外邊帶貨幾個月,都不會返回家。
“我是埃爾庫勒,捷克人,如今在比利時一家運輸公司注冊,主要運輸工業散裝品。”
“我是查理迪克斯,倫敦人,靠街頭賣藝為生。”
“看出來了,你主要擅長什么風格?英倫搖滾?還是放克?”
“當然是搖滾…”
對方哈哈笑了起來。“你們英國人就是這么傲慢,永遠認為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曾經也喜歡搖滾,不過,我現在更喜歡放克類的音樂。”
說著,他調了一下車載音樂,然后跳出了一首南韓的《江南范》,然后隨著音樂搖擺了起來,還做出了騎馬舞的動作。
趙山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兩年,這首歌的確很火。
他并不是一個很喜歡交際的性格,但是如果有了目標,能嚴格按照預定節奏發揮。
在車上,他就扮演了一個很潮的年輕音樂人,跟司機聊起了全世界的各種類型的音樂。
汽車排隊慢慢進站,這里的站臺與車廂平行,汽車可以直接開上火車車廂甲板。
按照隧道管理人員的指示,埃爾庫勒將貨車開上了火車。
工作人員在車頭外爬了上來,簡單看了一下兩人的護照,整個過程可以說是敷衍了事。
趙山河為了過關,制作了一本并不精密的護照,對方卻連照片都沒有比對。
35分鐘之后,他們就被區間火車帶到了海底隧道的另一端,法國加來南部的一個車站。
趙山河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跟隨貨車出了車站,在車站外A16公路的高速路口,司機停下了車。
“從這里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我要前往比利時,祝你在法國一切順利。”
“當然,我會迷住一大群法國妞的。”
他哈哈笑了起來。“如果年輕二十歲,我也能。”
這就是吹牛皮了,不過趙山河也不會直接嘲諷,推開了車門,對著他豎起了中指。“再見。”
他回了一根中指,笑道:“再見。”
這個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停車的位置在加來的南郊,進出城很方便。
趙山河對加來不熟,背著吉他就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見到一家手機店,他走了進去,用英鎊購買了一個新手機,還有一張外國人入境預付費無合約手機卡。
購買手機不是為了跟誰聯絡,只是為了網絡服務,為了手機上的地圖軟件。
隨后,通過手機,查到了前往巴黎的路線,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本偽造的美國人的護照。
他一共偽造了三本護照,因為不敢動用組織的網絡,這三本護照都是樣本是正規的,可是身份禁不起調查。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因為他根本沒有想過經常使用,更不會在能連網的終端使用。
查清了路線,他來到了前往巴黎的必經之路。在路邊,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新聞,一邊做著搭車的手勢。
瓦倫丁被刺殺的消息已經成為了熱點,可是他的身份依舊沒有暴露。
王牌特工組織一定恨死了趙山河,因為他們組織的這個一百多年歷史的窗口,現在被全世界媒體報道了出來。
他們的王牌定制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名氣,可是這并不是他們想要的。
為什么依舊沒有自己的身份報道呢?是為了麻痹自己嗎?
趙山河不知道,卻不會因此大意。
一輛梅甘娜在趙山河身邊停了下來,車上是兩個同樣藝術家打扮的年輕人。
都有著中長頭發,不羈的笑容,以及神情上的淡淡憂郁。
“嗨,兄弟,你要去哪兒?”
“巴黎,或者同方向都可以。”
副駕駛座上的長發年輕人笑問:“那你會為我們唱歌嗎?”
“也許…”
他的頭甩了一下。“上車吧。”
趙山河一上車就聞到了濃郁的顏料味道,后座上不少地方還沾著顏料。
后尾箱上面的后隔板被拆掉,露出了幾個木制框架,框架之間還用泡沫隔開。
趙山河裝作很有興趣地問道:“你們是畫家,到海邊寫生嗎?”
副駕駛座上的年輕人笑道:“教授布置的功課,以諾曼底為主題的寫生。”
“一場幾十萬人死亡的煙花秀?”
“哈哈…”他回頭看了趙山河一眼,將注意力放在了吉他袋上。“我都后悔學了油畫,在油畫與音樂之間,音樂的變現能力更強。”
開車的年輕人也回頭看了趙山河一眼,用有些別扭的英語說道:“我叫朗佐,他是霍恩。”
趙山河已經看了出來,朗佐是法國人,霍恩的口音有些低地口音,應該是荷蘭或者丹麥人。
“我叫查理,來自美國,準備去巴黎賺點路費。”
他們兩人都點了點頭,霍恩笑道:“巴黎是對藝術家最慷慨的城市,可是門檻卻不低。如果沒有屬于自己的特別技巧和風格,很難賺到錢。”
趙山河問道:“你們是在巴黎上學?巴黎哪里最適合短期居住?”
“那地方太多了,各種青年旅館很多。藝術家聚堆的地方也很多,可是外人很難融入進去。”
一路聊天,在趙山河有心的打聽下,霍恩與朗佐也說了不少關于巴黎的情報。
巴黎是個很開放的城市,對藝術家來說,更是如此。
他們說了不少適合短期居住的場所,旅館,在第五區,第十區,第十八區,有很多適合趙山河的住所。
至于賣藝,整個巴黎哪里都可以…
夜幕降臨的時候,經過四個小時的旅程,這輛普通的梅甘娜來到了巴黎第五區的一家咖啡館。
朗佐和霍恩就讀的美術學院就位于這個區,除了美術學院,還有化工學院,師范學院,第二大學,第三大學等眾多高校。
在趙山河的有意籠絡下,雙方相處的非常愉快,趙山河請他們共進晚餐,而他們也愉快的接受了邀請。
他們還邀請趙山河到他們的宿舍一起住一晚,不過趙山河拒絕了。
他現在的外表與真實面孔有一些差別,跟他們住一起,洗臉,洗澡都是麻煩事。
所以,晚餐吃完,雙方分道揚鑣。
雖然第五區也很適合趙山河停留,不過這里的治安太好,陰暗的角落太少,不適合長期逗留。
跟他們分開后,趙山河就坐上了地鐵,前往巴黎最混亂的十八區。
第十八區是巴黎的紅燈區,在一百年前,是巴黎藝術家聚堆的地方,在現代,這里成為巴黎最混亂的區域。
這里的房價最低,年輕人最多,人口也最混雜。
鼎鼎大名的紅磨坊,就在這個區域。
趙山河想要隱藏身份,住在這里,是最合適的。
從圣心堂附近的地鐵站出來,趙山河漫無目的地沿著幽暗的街道行進。
背包被他收進了空間,只有一把吉他背在身后,他這樣的打扮,跟街頭賣藝的年輕人沒有什么兩樣,絲毫不會引人注意。
在熱鬧一點的街頭,幾乎都有賣藝的年輕人,他們之中有一些很有特色,但大部分都是濫竽充數的藝術家。
真正有水平的藝術家,都會選擇在市中心賣藝。
一邊行進,趙山河一邊猶豫,不想保留現在的身份。
他的吉他技能一般,靠賣藝賺不到什么錢。
如果唱新歌,唱這個世界沒有的歌,固然能多賺點錢,可是卻會引起注意,得不償失。
但是,藝術家的身份是個很好的馬甲,暫時還不能放棄。
沒有這個身份,他浪跡街頭會引起注意。
(補昨天的一章,今天我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