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霍家游艇。
今天的游艇一直都只在淺水灣近海處游弋,距離海岸不到一公里。
從外面看,游艇上空空蕩蕩,沒有平日那些抱著美女游玩,浪蕩的二代們。
可是在會議室內,卻擠的滿滿當當,足有三十多人,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著面前的幻燈片。
長型的會議桌盡頭,趙山河站在投影屏幕前,手里的伸縮棍正指著一個個不同的名字。
“三菱銀行并不是沒有私心,他們為我們進入東瀛提供了最便利的渠道,可他們不是慈善家。我也是在簽訂合約后才注意到,凡是為我們提供最高杠桿比例的擔保合約,他們都選擇的都是其他財團的勢力。
特別是三井物產和住友商社的合約,從他們每一家,我們可以獲得一億美元以上的回報。
有三菱銀行做擔保,我們不怕拿不到錢,可是在拿錢的過程中,會遇到幾個比較難過的環節。
其一,就是合約雙方需要在擔保銀行的監督下,履行合約,進行交割。而交割的過程中,需要我們提供合約原本。如果到時候我們拿不出合約原本,就有扯皮的可能。”
鄭老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趙山河停了下來。“鄭老請說…”
“阿河,我雖然很少涉及期貨,卻也知道,合約是一式三份,除了對賭雙方,在擔保銀行那里還有一份吧?”
“這個問題我們請周律師來回答…”
靠墻邊坐的周國偉站起身來,微微鞠了一躬才說道:“就在周二的時候,三菱銀行發來傳真,告知我們三菱銀行的資料室搬遷,許多資料混雜在一起,需要最快一周,最慢兩周的時間來整理合約原本。他們在傳真中,對搬遷引發的不便表示歉意,同時承諾,不會因此耽擱合約雙方的結算。”
鄭老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拿不出合約原本,與我們對賭的一方就可以借故反告我們違約,甚至可以在市場上興風作浪,影響其結果。”
趙山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簽訂的合約標的在整個市場中只是很小一部分,如果用影響市場結果來對沖掉我們的盈利,他們需要付出更高的代價。
而且,我也一直很小心,從來不跟投機者簽訂高額合約,只跟實業公司和對沖公司簽訂合約,如果影響市場結果,可能他們的損失也更大。”
霍老輕咳了一下,眾人的視線望了過去,他才說道:“所以現在不管哪一方,都不會考慮操縱市場來對付我們,只會用盤外招?”
“只有這個可能。不管是竊取合約原本,還是威脅我放棄盈利,或者是威逼我重新建立一份對沖合約,都可以讓我們的盈利化為烏有。”
“那你準備怎么辦?”
“保證我在東瀛的安全,只要我能安全帶著合約原本進入三菱銀行,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徐董笑問:“我能否問一句,這次我們在東瀛的操作,總盈利有多少?”
“下周一是交割日,下周二是結算日,具體的數字還需要會計師核算,不過根據今日的日經指數計算,我們的盈利大約在三億五千萬美金到四億美金之間。”
趙山河知道徐董這是故意問的,主要是挑起話頭。他們一家最早跟趙山河認識,對趙山河的支持力度也是最大的。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開銀行的,對銀行之間蠅營狗茍最為了解。三菱銀行對我們這次的東瀛投資大開綠燈,固然是正常的金融投資,但要說沒有一點黑暗思想,我是不信的。
東瀛市場很保守,很封閉,更主要的是,他們的實力太強大,而且團結。
就連華爾街都不敢隨便進入東瀛市場,主要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們一直聽東瀛人在華爾街大展神威,什么時候聽說過華爾街的投資家去東瀛覓食?
但是再團結也會有矛盾,我們這次恐怕就是當了三菱銀行的刀。
不過富貴險中求,三億多美金,這筆利潤足夠了。阿河都不怕,我們這些在后面坐享其成的,又怕什么?
阿河需要有人撐腰,我們再不濟,安排幾個人去保護阿河,只是舉手之勞嘛!”
他轉向趙山河說道:“阿河,我之前有個世兄,一直在灣灣發展,他的小兒子目前在東瀛,也算是個小勢力,你去東瀛的出行,就交給他了。放心,絕對可靠。”
鄭老笑道:“我們要重視,但也不需要危言聳聽。這次的利潤雖然不少,可是跟我們簽訂合約的都是大集團,他們在股票市場,通過增值早就把這筆錢賺回來了。
所以,我們要防范,防范他們做出規則之外的舉動,但也不需要太過于擔心,畢竟他們也不敢胡來。
派人跟著阿河去我是贊同的,霍兄,在這方面你是專家,你看看怎么安排,不管是承擔安保的費用,還是讓我們每家出人,我們都別無二話。”
霍老笑說:“每家出人不實際,因為指揮臃腫,號令不一,更容易出紕漏。依我的意思,由我安排人,在東瀛再安排一家正規的安保公司,負責外圍保護,總共不過三天時間,花不了多少錢。”
“不,阿河畢竟是幫我們大家賺錢,怎么讓你一家出人出力出錢,該多少錢,計算個成本,分紅的時候扣下來。”
霍老望了一眼趙山河,趙山河笑著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說。這次的投資賺了不少,今天我來安排,這個就不要跟我爭了。”
看到所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趙山河的心里有了一絲明悟。
他以前只想一個人承擔一切絕對是錯誤的,現在故意給所有人找點事,花點錢,反而更加促進了盟友之間的感情。
這就像親戚一樣,越走動的多越親,走動的少,感情都淡了。
看來以后,需要多找點事麻煩他們了。
周五商議妥當,周六的時候,霍老就安排了一個二十人的團隊,并且買好了去東瀛的來回機票。
這些耗費都不需要趙山河管,他們其他人承擔了。
這還不包括霍老聯系的東瀛的一家有著社團背景的安保公司,有他們出面,再大的公司想要用盤外招,也要多考慮一番。
周日的下午,趙山河他們一行26人坐上了前往東瀛的飛機,趙山河與駱敬華,兩個律師,兩個會計師,還有二十個保鏢。
四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了成田機場,過海關的時候,趙山河他們隨身攜帶的行李箱都被檢查了一遍,沒有多少紙質文件。
他當初在東瀛建立長倉合約,一共尋找了十幾家公司的短倉來對沖正股,這些文件能裝一大箱,可是現在誰也不知道在哪里。
從機場開始,趙山河第一次有了成為了一個大人物的覺悟。為了趙山河一個人,有將近九十人來保護他,在機場就引發了強烈的轟動。
事先抵達的小莊他們因為聘請了正規的安保公司,不敢再放在外圍,因為他們很容易跟安保公司發生誤會。
在確定了霍老的安排后,趙山河就把他們放在了明面上,成為最核心的保護力量。
在他們之外,是從香江帶來的二十個保鏢,他們都是跟阿樂一個社團的精銳力量。
然后,最外圍是四十個安保公司成員,以及徐董安排的他的世侄。
趙山河他們出行的汽車,都是由他提供,每一輛都經過了駱敬華他們的詳細檢查。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共坐了兩輛大巴車,還有前三后二五輛安保車,簡直比總統出行還要張揚。
霍老絕對是個中高手,趙山河剛到東京,就已經造勢成功。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足有數十雙眼睛盯著他,如今全部都偃旗息鼓。
第一次過來,他只有五個人,可是這一次,將近九十人。哪怕一點舞會,就有可能英法一場大戰,這個后果是誰也不敢承受的。
規則之外的盤外招不是不能做,每一個大人物,都是經歷了職場的血雨腥風才起來的。
他們會權衡利益得失,當得不償失的時候,誰也不會做出錯誤選擇。
不能用規則之外的招數,所有人都會選擇利用規則來會保護自己。
所以,趙山河原本擔心了將近一個月的事情,在他大張旗鼓來到東京之后,徹底煙消云散。
一行人入住了江戶城馬場先門明治酒店,整個酒店被趙山河包下來三天,沒有一個外客。
而這里,距離三菱銀行總部,只隔了一個三菱美術館。
周一的上午,趙山河一行人連車都沒有坐,下樓,走上兩百米,就來到了三菱銀行。
當著擔保銀行,結算銀行,合約雙方,律師和會計師的面,趙山河打開了手中的文件箱。
文件箱里面,擺放著所有的合約原本。
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拿回這些合約的,他當初離開東瀛的時候,沒有攜帶這些合約。
這次過來東瀛,連酒店的門都沒有出,可是這些讓人找了近一個月的合約原本,現在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趙山河當然也不會解釋,保留一點神秘感,能讓人更忌憚。
他看了看時間。“剛好到了工作時間,開始交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