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是情緒怪物!”
熊安穗撐著欄桿往樓梯下看,只看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但那些人與普通人又有著極大的不同,他們的脖子上長著的并非正常人類的頭顱,而是表面坑坑洼洼的巨大圓球頭套,足足有兩倍正常人類頭顱的大小!
“它們的脖子上長著月亮!”
王大擺大喊起來,他看見樓下的那些黑西裝們張牙舞爪著,其中的幾個黑西裝朝著自己的方向抬起頭來。
那些黑西裝頭上的月球頭套,赫然長著五官!它們的眼睛足足有正常人的四倍大小,而嘴巴更是從一只耳朵咧到另一只,占滿了近乎半張月亮頭!
“他們能看到我們!”
王大擺身形一顫,而后迅速從樓梯上縮回頭來。
但不管他縮不縮頭,那些黑西裝月亮頭們顯然已經發現了位于他們頭頂上的四只大學狗,又或者說,他們從沖進消防梯開始,所尋找的,就是這四個敢于在此時此刻逃往樓下的羔羊!
“不一定是看到的,也許靠聽,也許靠聞。”
陸川此時卻顯得異常冷靜,
“他們一開始撞門的時候,是絕對看不到我們的,所以看到我們的可能性不大,我更偏向于是通過某種其他的方式感知。”
“往上跑。”
謝治突然開口。
“往哪兒跑?”
陸川看向謝治,只見他眉頭緊鎖,但眉眼間卻有種確信的表情。
“往回,回到我們一開始的地方。”
謝治這樣說,而后轉過身去,開始狂奔。
天光大廈,二十八樓,2805室。
謝治四人奮力狂奔,終于在黑西裝月亮頭們即將到達二十七樓時,成功逃回了二十八樓,而后七拐八拐,成功地在黑西裝們到達二十八樓之前,跑回了2805室,又把2805室的大門反鎖。
此刻,四人正坐在客廳里的三張沙發上喘著粗氣,而大門之外,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些腳步聲顯得有些拖拉,仿佛一只腳才抬起到一半,另一只腳就已經往前又邁開半步。
“他們失去追蹤目標了。”
陸川把窄邊眼鏡從鼻梁上摘下來,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果然,回到2805室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只要我們回到房間,關緊房門,他們就感知不到我們。”
“你是怎么想到讓我們跑回來的?”
陸川轉過頭看向謝治。
“在你們來到這棟大廈之前,我曾在2805室睡過一整個晚上,并且成功地見到了第二天的…月亮。”
謝治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指骨,緩緩說道。
“既然我能夠在2805室睡上十二個小時,那么不管那些黑西裝月亮頭們是如何感知到我們的,2805室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感知的盲區。”
“所以,他們為什么會感知到我們?”
王大擺把更多的身體陷進沙發里,
“如果恰如陸川所說,他們不是靠看到的,那到底是靠聽的,還是靠聞的?”
“我猜是靠聽。”
熊安穗轉過頭去看向房門,
“剛剛是我最后關的門,我注意到,我們發出的聲音越大,這些黑西裝們就顯得越激動,往我們這里跑動的速度也越快。”
“這么說,我們從現在開始不能大聲喧嘩了?”
王大擺若有所思,
“好家伙,還是群文明人。”
謝治此時卻沒有接著參與到舍友們的討論中去,他把個人電腦和手機一起擺到茶幾上,在其中尋找之前與負清部的那通電話里提到的“超人系統”。
“超載人格…找到了,電腦和手機里都有。”
那是一個暗紅色底層的軟件圖標,圖標里有左中右三張人臉,正面的人臉面無表情,左右兩邊,一邊哭泣,另一遍大笑。
王大擺又把腦袋湊了過來,謝治索性往旁邊去了去,讓他能夠更好地看到屏幕內容。
“你看見過這個APP嗎?”
謝治問王大擺。
“沒有。”
王大擺老老實實地搖頭,
“一直都是聽說,職業負清師和心理醫生有一個專屬的任務APP,可以在上面自行接單,通過負清部發布的清理任務以及各類有錢人發布的私人任務賺錢,但是見還是第一次見。”
“這個APP,普通人不能下載嗎?”
謝治一邊打開超載人格軟件,一邊問道。
“說是只有拿到了職業資格證書,才能申請下載安裝,每一次和系統的連線也必須檢測使用者的瞳孔數據,以確保是本人在使用。”
王大擺撇撇嘴,
“沒有拿到職業證書的情況下下載這玩意兒,一旦被查到,就是三年不能考職業資格證的下場,這種耽誤人生的事情我們可不愿意做。”
“原來是這樣。”
謝治點點頭,此時他的超載人格軟件已經打開,在短暫的加載界面之后,軟件進入到自己的個人數據頁,已經完成的115件過往案件收納在“已完成”的收納菜單里,“正在進行中”的任務列表里則顯示著一個數字“1”,點開一看,是圖文并茂的當前污染場數據。
也許是磁場被干擾了,2805室里的手機信號并不好。內容加載了數秒,才最終展現到謝治的面前。
但也正因如此,謝治得以看到超載人格的內容加載動畫。
在內容加載的同時,手機屏幕中間出現了與軟件圖標相同的三個人頭,它們互相拉扯糾纏,時而分成三張臉,時而融合成一個,不停地做周期運動,如同圍繞原子核不停轉圈的三個電子。
看起來像是被多重人格困擾的精神疾病患者,體內的三個人格不停變幻,無時無刻不在嘗試脫離這具身體,但卻始終不能與之分離。
謝治心想,制作這個動畫的設計師,一定是個天才藝術家。
“哦!加載成功了!”
王大擺指著屏幕喊出了聲,而后又自覺自己的聲音喊得太大了,于是低頭抬手示意,
“不好意思,我盡量克制。”
于是二人一同查看有關污染場的具體情報。
“天光大廈,C級污染場,目擊者稱場景內存在破損的D+級污染物,疑似B級污染物滿足面具的仿品。考慮到D+級污染物表面有嚴重破損,初步判定,污染物實際等級為C。”
“天光大廈為商住兩用型寫字樓,擁有三層地下樓層與三十六層地上樓層,共計樓層三十九層。其中,地下三層均為停車場,地上三十六層中,一到十八層為商用寫字樓,十八到三十六層為住宅樓層。”
“負清部工作人員在接到報案后迅速撥打了天光大廈內的所有公司前臺電話,均能正常接通,但不正常的是,似乎所有公司的前臺工作人員,都處于一種異常亢奮的工作狀態當中。在電話中,他們表現出對工作的異常熱愛,他們對升職加薪的渴望達到了一種病態值。”
“由于D級污染物的影響范圍無法超過附近五十米的距離,負清部判斷,當前場景內,除目前已經被丟棄的D級偽造面具以外,應該還存在一個C至C+級別的污染源。因此,進一步判定,當前污染場的實際污染等級為C+。”
“根據目擊者介紹,場景內污染物所存在的污染表征為,能夠激發目擊者心中的占有欲和搶奪心,綜合天光大廈內前臺接線員所表露出的旺盛進取心與競爭欲望,負清部推斷,污染源可能為,天光大廈內的某公司管理層人員。負面情緒通過公司管理層鏈式傳播到全公司,最終傳播到整個天光大廈。”
“天光大廈一至十八樓共計容納大小公司二十五個,負清部對所有公司的管理人員都進行了電話連線,其中有五個電話無法接通,分別是位于十八樓的葉美生物,位于十七樓的長恩醫藥,位于十六樓的頂峰培訓,位于十五樓的尖客培訓,以及位于十四樓的雅皮士培訓。負清部判斷,本次污染的核心污染源,就在這五個樓層的高管當中。”
謝治聚精會神地看著白水發來的負清部報告,一邊感慨著,不愧是普通民眾賴以生存的專業組織,情報的收集效率和工作的動員效率都出奇地高。
回過神來的時候,謝治發現三位舍友都聚集在了自己身邊,王大擺倒是從開始就在,也不知道其他兩位是什么時候跑過來的。
“真詳細啊…”
陸川發出了嘖嘖的驚嘆聲,
“不愧是負清部,竟然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里就收集到了這么多的資料,甚至還給我們劃出了五個樓層的可選范圍。”
“如果謝治體內的瘋狂剪刀人格沒有陷入沉睡的話,在這樣的遠程協作下,應該很快就能把污染場的問題解決了吧…”
熊安穗趴在沙發背上,一只手托著自己的下巴,
“只要一個樓層一個樓層地打過去,用他的無敵的瘋狂剪刀開出一條路來,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夠把造成污染場的罪魁禍首繩之以法了吧。”
“我有那么強嗎?”
謝治眨了眨眼。
“當然強啊,要不你以為我是怎么成為你的粉絲的。”
熊安穗嘆了口氣,追憶起往昔來,
“你的第一次大眾意義上的出名,就是因為你在污染場里的清理過程被當時在場的一個自媒體博主錄了下來,傳播到了網上。”
“自媒體博主?”
“是啊,拍短視頻的那種,可能意志力比較堅定吧,竟然沒有在污染場里變成怪物,還能有閑工夫來拍視頻。”
“這樣說確實是意志比較堅定了,為了蹭熱度悍不畏死到如此地步嗎…那瘋狂剪刀具體又是一個怎么樣的表現呢?”
“我想想啊,當時你在視頻里左搖右晃,完美閃避過眾多血肉怪物的攻擊,瘋狂剪刀則是一個兩人多高的半身像模樣,青藍色,懸浮在你的身后。”
“具體的細節視頻拍得太糊了,逐幀去看也難以看清,但是能看得清楚的,是你身后的虛影頭上是類似擊劍運動員的面具,右手握著一柄碩大且細長的剪刀。”
“碩大且細長的剪刀…”
謝治琢磨著這樣的剪刀究竟應該長什么樣,但畢竟沒有切實地見過,怎么也想不出來,于是索性便不想了。
“可惜啊,現在的我,完全沒有任何瘋狂剪刀的記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像你說的那個視頻里一樣,把瘋狂剪刀召喚到自己背后,隨我一起作戰殺敵。”
“那我們現在在這兒看這些資料干什么?”
王大擺端詳著屏幕里五家公司的具體資料,聞言突然轉過頭來對著謝治露出抬頭紋。
“那些月亮頭現在還在外面游曳,我想我們總得找點事兒做做?”
謝治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而且也不一定要有瘋狂剪刀才能解決情緒污染問題吧,我看外面的那些月亮頭也就正常人類體型,和我們的體格差距不大。”
“所以,理論上,如果我們四個人一起行動,應該還是存在很大的可能性,直接解決污染源的?”
“我想我們還是應該再打個報警電話,讓負清部的人再派一個瘋狂剪刀以外的負清師來。”
陸川此時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
“五個樓層,樂觀估計也有至少百八十個個月亮頭,如果是瘋狂剪刀自然能夠出入無人之境,但現在我們四個大學生,哦,三個大學生加上一個認為自己是失憶大學生的瘋剪,我覺得肯定是沒辦法闖過去的。”
陸川掰著指頭細數,
“我肯定是不會打架的,王大擺應該能打一些,但最多也就以一敵三,熊安穗算作以一敵五甚至以一敵十吧,這樣加起來,我們也只能打過十四五個人。謝治你能打架嗎?”
謝治搖搖頭,
“上輩子沒學過,這輩子全忘了。”
“你看。”
陸川攤了攤手,
“依我看,最好的辦法,還是再打個電話給負清部,讓他們多聯系一位專業負清師來收拾殘局。”
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但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王大擺的電話響了,手機屏幕上顯示,“井1”。
“是負清部的電話。”
王大擺看了看三位兄弟,
“要說嗎?讓他們加派增援?”
“說吧。”
陸川點點頭,示意王大擺把電話接起來。
“唉。”
熊安穗則是嘆了口氣,把臉別過去。
“如果別的負清師參與進來的話,瘋狂剪刀的排行評分會往下掉的。”
“但是至少得我們四個有命活著吧。”
陸川把熊安穗的臉掰正過來。
謝治也點了點頭,說,
“我同意陸川的意見,現在的我,肯定是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里發揮瘋剪的威力的,強行瘋狂,做不了瘋狂剪子,只能變成瘋狂傻子。”
于是王大擺最終把電話接起來,電話那頭依舊是那個冷冽的女聲,謝治記得她叫齊曦。
“這里是負清部,您匯報的污染案件已經被負清師瘋狂剪刀受理。瘋狂剪刀當前排名大禹聯盟第三百七十六位,污染案件解決成功率為,百分之百。”
“瘋狂剪刀目前已經抵達您所在的天光大廈,請您與您的同伴不要緊張,在負清師解決問題之前,盡量保證自己處于安全的人身環境當中,不要外出,注意保暖。”
“這里是負清部,期待您的下次來電,祝您生活愉快,再見。”
“嘟,嘟,嘟…”
電話,斷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廢話,仿佛只是例行公事,齊曦說完了這些話之后,就立刻結束了通訊。
也許是對瘋狂剪刀的信任,覺得僅僅是一個C級污染場,對于完美解決一百一十五起污染事件的瘋狂剪刀而言簡直不值一提;又或者是因為在之前的通訊中了解到在場的四人行動能力完好,并且還是負清大學的相關專業學生,對于如何面對污染場,教科書與專業課上已經講得夠多。
總之,在接通電話不到一分半鐘之后,電話就被掛斷了。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四個人。
“現在咋辦?”
王大擺看看自動熄屏的手機,又看看熊安穗、謝治與陸川。
“要不,再打回去?”
謝治試探性地問道。
“打回去怕是不現實。”
陸川嘆了口氣,
“百分之百成功率的負面清理大師就在我們當中,瘋狂剪刀就在天光大廈,而且還和我們在同一樓層,我們打回去,也會被認為是無理取鬧,是不信任專業負清師的表現,他們最多在電話里對我們進行一些安撫。”
“如果是我打電話過去,告訴他我失憶了呢?”
謝治琢磨了一會兒,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我們還是得打電話回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負清部的電話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是謝治主動撥過去的。
電話那頭傳來之前聽到過的甜美女聲。
“您好,這里是負清部幺零六號專屬聯絡員白水,瘋狂剪刀先生有什么需要白水幫忙的嗎?”
“額…”
謝治組織了一下語言,最終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把“實情”說了出來,
“我失憶了,按照在場朋友的說法,現在的我是謝治體內誕生的另一道人格。”
“現在的我沒辦法承擔得起瘋狂剪刀的責任,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能夠額外安排一位新的負清師來解決這場C級污染。”
“誒?”
電話那頭傳來了白水詫異的聲音,
“可是…謝治先生您早就覺醒了次生人格啊,瘋狂剪刀就是你用利用次生人格構筑的情緒化身…”
“我的意思是,您沒有可能因為覺醒了次生人格從而陷入失憶的癥狀當中…”
不知為何,謝治從電話里聽出來一種語無倫次,似乎白水在電話那頭很焦急,
“您…您失憶到了什么程度?”
謝治嘆了口氣,誠懇地說道,
“全忘了,我只記得我的名字,除此而外,什么也不記得。”
電話那頭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而后很快另一頭的聽筒又被重新接起來,
“資料撒了,不,沒關系的,我這邊沒事。”
“我…”
“您…”
電話另一頭的接線員欲言又止,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最后終于深吸一口氣,而后重新開口,
“不,什么都沒有,我失態了。”
“我去轉接新的專屬聯絡員,讓其他負清師來負責本次案件。”
“漆黑鍵盤可以嗎?地圖顯示東部城市群排名第二十二名的漆黑鍵盤目前也在天光大廈附近,不過他的手機上似乎裝了信號干擾裝置,我沒有辦法準確定位到他的具體位置…”
“漆黑鍵盤…”
謝治默念了兩聲這個奇怪的名字,心想,這名字怎么聽起來這么像網名?
“那,如果是這位漆黑鍵盤來救援的話,需要多久?”
“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這位負清師記錄在案的出勤速度跟您比起來低上很多…不過您放心,他的污染場治理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二,本身的實力還是非常強勁的…”
“漆黑鍵盤會來救我們,負清部的人說,需要我們等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電話掛斷,謝治把白水的話復述給舍友們聽。
不知為何,無論是陸川還是熊安穗甚至王大擺在聽到這個名字以后都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漆黑鍵盤啊…”
熊安穗苦笑了兩聲,
“不,應該說他還是很有實力的,就是有點不著調。”
“喔,瘋狂剪刀都解決不了的場子,他們指望比瘋狂剪刀排名還低三名的漆黑鍵盤來救場?”
說話的是王大擺,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話不能這么說。”
陸川擺了擺手,
“雖然漆黑鍵盤比瘋狂剪刀在本市的排名低三名,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一定比瘋狂剪刀弱上許多。我看過漆黑鍵盤的戰斗錄像,這個不著調的鍵盤俠還是有一定的真本事的,他的治理成功率也高過百分之九十…”
“隨你怎么說吧,”
王大擺呵呵地笑了兩聲,
“總之吧,我覺得漆黑鍵盤不行,還不如咱們宿舍四個人自救,說不定都比那個鍵盤俠來得靠譜一點。”
“王大擺說得對,漆黑鍵盤的每次出勤速度都至少得半個小時,中間還不一定有多少變數。”
熊安穗跟著王大擺一起點頭,
“而且那個人,每次救了人之后都瘋狂嘲諷,極盡惡毒之能事,我真的很難想象,咱們四個名校學子要是被他救了,會被嘲諷成什么樣…”
“畢竟次生人格是鍵盤俠嘛,一副鍵盤俠做派也是少不了的…”
陸川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你說到那漆黑鍵盤的嘴臭,確實,想到他每次把人救出來都要嘲上一嘴,我就渾身難受。”
“就是,漆黑鍵盤太壞了,不能讓他來。”
王大擺也在一旁瘋狂擺手,
“想到他那個欠揍的樣子我就不舒服,與其聽他在我耳邊逼逼賴賴,倒不如你一刀殺了我。”
“我覺得吧…”
熊安穗走到臥室的窗戶邊上,把窗簾拉開。
“咱們姑且也算是名校學生,不一定就打不贏這個污染場。”
時鐘指向七點半,窗外,巨大的月亮再一次懸掛到低矮樓房的頂頭。
“咱們自救吧,在漆黑鍵盤趕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