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從前
故事？
破廟中四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一上來就要講故事？
老僧卻不理會幾人的疑惑，或者說并沒有在意他們想不想聽，已然開講。
“從前呀有座山，那山上有座廟，那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最喜歡給人講故事...”
隨著老僧的聲音響起，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彼此防備，又都注意著老僧，聽著他要講一個怎樣的故事。
只是，聽著聽著，幾人的面色開始變得古怪了起來。
因為幾句話之后，老僧的故事回到了原點，又從頭開始。
如此、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
第三遍，烏之邰臉上開始有些不耐煩。
第五遍，古大力開始有些暴躁。
第七遍，古蘇看看烏之邰、看看古大力，又看看姜凡，眼中意味莫名。
第八遍，姜凡看著老僧，表情平靜，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到一半，姜凡面色微微一變，又很快斂去異色，恢復如常。
待老僧講完這第九遍，準備接到第十遍之時，姜凡開口插入了老僧的話語之間。
“從前有座山，那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喜歡給人講怎么才能快速變強的故事。”
烏之邰、古大力，包括古蘇都奇怪的看姜凡一眼，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這老和尚明顯修為高深，實力深不可測，他竟然敢在這時候打斷老和尚的話，還擅自改了他的故事。
這是在作死嗎？
沒看到烏之邰和古大力都早已經不耐煩了，卻依然沒有開口打斷這老和尚的故事。
老和尚被搶了話，也不惱。
靜靜的等著，在姜凡話說完，確定他不再開口之后，依然如常的自顧自的開口。
“從前啊有座山，那山上有個廟，那廟里有個老和尚會告訴你想要快速變強就要繼續聽老和尚講故事。”
姜凡眼中一喜，烏之邰和古大力確實面色齊齊一變，古蘇也是奇怪的看了姜凡一眼，若有所思。
“從前啊有座山...”
老和尚繼續將著他的故事。
又幾遍過后，烏之邰忍不住在老和尚講完一遍的空檔開口插話。
“從前啊有座山，那山上有座廟...”
老僧沒有慣著這個無緣無故插嘴的年輕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那老和尚喜歡殺個人再給剩下的人講故事。”
看一眼，低下頭，繼續講，“從前啊有座山...”
烏之邰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姜凡開口的時候沒事，自己開口的時候就被威脅了呢？
威脅！
是的，烏之邰感覺剛剛老和尚抬頭看那一眼就是在警告自己。
警告自己如果敢亂插話就會殺了自己。
好在，只是警告一下而已。
有些心悸的暗暗警惕，烏之邰突然發現同伴古大力看著自己的眼神突然出現了變化。
瞳孔猛然收縮，嘴角向兩邊拉扯，整張臉上五官變得有些扭曲。
那是...驚恐！
是的，烏之邰可以確定，他在自己的同伴臉上看到了驚恐。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同伴為什么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臉上會露出這種很多人直面死亡時的所面露的驚恐？
烏之邰沒有得到答案。
或者說，答案出現的時候，他已經不可能再知道答案。
古大力驚恐的看著烏之邰的身體如同被歲月的刻刀一刀一刀的斬落。
驚恐的看著烏之邰的身上血肉一塊一塊的脫落。
每脫落一塊，就仿佛經歷了億萬載的時光，在遇風的瞬間化作輕煙。
驚恐的看著烏之邰的血肉脫落殆盡，那森森的白骨骨架上，兩只眼眶中眼球脫落，如同兩顆玻璃珠在地上彈跳幾下。
而后...“啪”
如同被大力擠壓，爆開，碎裂無蹤。
古大力眼睜睜看著烏之邰那只剩下骨架的身體上，白骨一點點變得烏黑，似一瞬間跨越了億萬年，骨質變作黃土，化飛沙散盡。
一切說來話長，其實老和尚一遍故事還未講完，烏之邰就這般生生被時光埋葬。
這...恐怖如斯！
古大力心中止不住的顫抖，感覺雙腿忍不住有些發軟，無力的想要癱在地上。
但他又不敢，他怕自己的異動會引起烏之邰一樣的下場。
要知道，剛剛如果不是烏之邰搶先了一步，他也是差一點就忍不住要開口了的啊。
差一點！
就差一點，他就取代了烏之邰從這世間消散了。
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讓古大力的心中只剩下后怕，再無其他。
相比較古大力而言，古蘇的狀態稍稍好上那么一點點。
但親眼見證了剛剛烏之邰死亡的那一幕，再看著那面容祥和坐在那里輕敲著木魚講故事的老僧，古蘇的心也忍不住一顫一顫的。
那是生物本能所帶來對未知、對神秘、對一切恐怖的恐懼。
實際上...姜凡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看著烏之邰的下場，姜凡心里沒有幸災樂禍，所余的只有慶幸。
還好！
還好老師果然是靠譜的！
說了第九遍，早一遍不行，晚一遍也不行！
還好自己卡準了時間，否則那個古族走狗的下場就是自己的結局。
只是...看著老僧，姜凡又有些狐疑。
這老僧明顯不像他看上去的那般無害，自己繼續等下去，真的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姜凡心中懷疑，但也知道自己現在想走都走不了。
只能將希望寄到不知藏身何地的老師身上，他前面說的是對的，希望他后面說的也是對的。
老僧一遍一遍的講著故事，周而復始。
古大力兩股戰戰，不敢多言，古蘇滿是警惕，不知該如何自處。
姜凡心中默數，等待著時機。
九十七。
九十八。
九十九。
當老僧將一個故事講到了第九十九遍，姜凡再一次開口打斷。
“從前有座山，那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會幫我快速變強并給我講故事。”
老僧抬起頭，看他一眼。
眼中兩道光射出，落到姜凡的身上。
當光束射出的時候，姜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是這樣。
剛剛烏之邰死之前，就是有這樣的一道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這次落到自己身上的光是兩道，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下場？
姜凡不知道，姜凡也躲不過，姜凡只能選擇去賭，賭老師沒有騙自己，賭老師依然是靠譜的。
賭贏了就賺，賭輸了...命都是老師救的，就當還給他了！
要說怨言，肯定有...但心里本也會甘愿。
好在...
兩道光無聲無息，落到了姜凡的身上。
一道代表時間，一道代表空間。
時光開始在姜凡的身上加速，姜凡盤膝而坐，修為節節攀升。
空間開始扭曲，靈力蜂擁而來，天地法則在那扭曲的空間中有著較為清晰的浮現。
摘星境的平靜幾乎眨眼間跨越，呼吸間又跳過了通天。
姜凡的修為一路攀升，直至蛻凡境的巔峰，達到了這個世界的極限。
然后從登樓至蛻凡，一遍又一遍的錘煉。
當第九次重新登上蛻凡巔峰，修行圓滿，那籠罩在他身上的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也于同一時間褪去。
而時間...老僧的故事才剛剛講完這一遍。
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感受著自身那強大到似乎能將天地撕裂的力量。
姜凡想要歡呼，但不敢。
他還記著老師的提醒，這一次的成功，更讓他對老師的話深信不疑。
因而，他一遍又一遍的數著，一點一點的熬著時間。
古大力看著姜凡，一張臉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自己的同伴開口就身死道消，他開口就得到了這樣的好處。
即便是傻子，古大力也猜到了姜凡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那好處得的，讓他都忍不住眼紅。
只是...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敢再開口。
這里面明顯有什么規則，那規則自己不知道。
胡亂的嘗試，只會送命。
不如旁觀，待看過一遍，總結一番...再嘗試不遲。
至于危險，目前這般來看，似乎只要自己不觸犯規則，就不會有什么危險。
這般想著，古大力的心稍稍的安靜了下來。
與古大力的猜測相似，古蘇也不敢輕易開口。
看看老僧，又看看姜凡。
心里想著即便后面沒有好處了，以他的實力也能輕松吊打古大力了吧？
對于身后兩人的心思，姜凡絲毫沒有理會。
他雙眼緊緊地盯著老僧，看著老僧臉上每一個微表情，甚至每一道皺紋之間的變幻。
老僧一遍一遍講著自己的故事，姜凡就一遍一遍的數著。
九百九十七。
九百九十八。
九百九十九。
九百九十九遍之后，姜凡沒有開口，老僧也沒有停頓，故事依然連貫。
“從前啊...”
“還有完沒完！”
老僧剛說出三個字，猛然就被姜凡給打斷。
古蘇、古大力都驚駭的看著姜凡。
想要看出來這家伙是不是瘋了。
這老和尚深不可測，他竟然敢這么跟他說話？
姜凡卻不理身后兩人如何去想，打斷了老僧的故事，兩步上前，手顫抖著，一把抓住了老僧脖頸處的僧衣，將老僧生生提起。
“我問你，還有完沒完？”
老僧同樣懵逼，抬起頭，看姜凡一眼，似有些沒搞明白發生了什么。
對上老僧的眼睛，姜凡心肝兒齊顫，臉上卻是色厲內茬的兇惡，急著自家老師的叮囑。
“就問你，還有完沒完？”
語氣，極為的不善。
聽著姜凡的聲音，老僧看著姜凡的表情，看著姜凡的眼睛，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憶。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手中的木魚一丟，下意識的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僧錯了！小僧知道錯了！師兄別打小僧了！”
姜凡松了一口氣，果斷轉身，一言不發，直奔寺廟外跑去，一刻不做停留。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古蘇和古大力都愣住了片刻。
率先反應過來，古蘇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爆發出極速跟在姜凡的后面往外跑去。
古大力看著古蘇的背影，猶豫了一瞬，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僧，咬了咬牙，抬腳追了上去。
姜凡和古蘇先后逃出了寺廟的大門。
古大力剛沖到門口，身后猛然傳來一聲爆喝。
“騙子！小偷！休走！”
不好！
古大力直接施展了禁術遁法，不惜耗費生機氣血將速度又提升了三倍。
然而...
再快的遁法，又如何快的過時空的力量？
當身后那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古大力身上的血肉就開始一點點脫落，沒等人至廟門口，古大力就徹底化作了灰煙。
“呼”
一口氣逃出很遠很遠，發現那恐怖的存在并沒有追來，姜凡才松了口氣。
富貴險中求，但這真特么是太刺激，太驚險了。
這般想著，姜凡回過頭，就看到了古蘇跟在自己的身后，正滿是好奇的向自己走來。
“你來了。”
古蘇點頭，“我來了。”
“我知道你會來的。”
古蘇點頭，“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會來的。”
姜凡嘆一口氣，“你不該來的。”
“可我還是來了。”
姜凡沉默，看著她，臉上表情有些復雜。
良久，嘆了口氣，“跟我走吧。”
古蘇微微一愣，點頭，“好。”
周易隱藏在破廟外，看著姜凡和古蘇安全的逃離，聽著破廟中傳來的怒吼。
有些猶豫。
那這廟，自己是進還是不進了？
只是，這廟是自己找到東西最快的方法了，如果不進...要找到何年何月？
可廟里面的老和尚，有點可怕啊！
又等了片刻，廟里沒有了暴怒的動靜。
重新響起了木魚誦經聲，周易思索良久，決定相信群里那幫機緣們的人品。
“吱呀”
推門而入。
“阿彌陀佛。”
周易站在門前，先念了一聲佛號。
老僧敲木魚的手微微一頓，同樣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相見即是有緣，可愿聽一個故事？”
周易點頭，“愿聞其詳。”
老和尚開口，“從前有座山...”
第九遍后，周易開口。
“從前有座山，那山上有座廟，那廟里的老和尚不知哪里去了。”
老僧就答，“老和尚在廟里給人講故事。”
周易不語，老和尚就繼續講。
第九十九遍，周易向老和尚討要‘指引星盤’。
老和尚沒有拒絕，幫周易找來了‘指引星盤’。
周易把東西收入乾坤戒，繼續聽老和尚講故事。
九百九十七。
九百九十八。
九百九十九。
沒有像姜凡一樣逃走，周易主動接過了話語權。
“從前啊，這里有座小靈山。”
老和尚敲木魚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看向周易。
“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