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四章 蛇發女妖
娜迦族的某些遠古記憶傳承比人類的要完善得多，他們很多記憶是血脈中流傳下來的。
蘇倫也從與瑟拉長老的交談中，了解到了很多情報。
現在的龍之國不是地圖上的古龍之國，而是經歷過上古某次諸神之戰后，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據說無數年前的古龍之國是一塊非常大的大陸，因為那場讓神明都隕落的戰爭，幾乎讓整個大陸都沉入了海中。無數歲月之后，慢慢才有了眼下這島嶼星羅棋布的群島海域。
而他們現在所在位置，只是古龍之國海域的偏遠地帶。
再往西邊去，哪里就是曾經古龍之國的遺跡，也是傳說曾經有神明戰斗過的地方。越往那邊，生物就越強大。
蘇倫猜測瑟拉長老口中的那場“神隕之戰”，大概率就是當年導致黎明紀元位面破碎的那場大戰。
聽完那些神話故事，他也猜測，這似乎也是一片埋葬過神明的海域。
否則也不會有這么多恐怖的生物。
交談的氣氛越來越和諧，有塔尼和他母親這層關系，這些娜迦族人已然對蘇倫這個人類沒了任何戒備。
瑟拉長老再聽說蘇倫有想找到黑薩姆沉船之處想法的之后，也隱隱告戒道：“薩姆先生和他的伙伴們是非常強大且優秀的冒險家，他們甚至能獵殺巨龍。但他們依舊沒能從那片海域回來...當初薩姆先生和他的伙伴去冒險，極有可能就是遇到了‘地獄火山’噴發季。我們娜迦族流傳著一個傳說，古戰場中有一座火山連通了地獄位面，一旦噴發，爆發出的‘亡靈天災’會將一切生靈都帶入地獄，屆時無數恐怖的地獄生物也會涌來，那是無法言述的大恐怖場景...”
她不愿看到蘇倫他們陷入危機，但也無法勸說別人不去，就像是當初的黑薩姆海賊團。
冒險好像是人類很熱衷的行為，這對于娜迦族來說有些不能理解。
蘇倫聽著，認真地點點頭：“嗯，多謝長老告知。”
他本就沒有貿然行動的意思。
聽了這么多的情報，他對這片海域也有了更深的敬畏。
這里不僅埋葬了海賊王的團隊，還埋葬過無數強者。
他們黎明團可沒什么特別的。
但這片海域對他們來說危險，對天神位面那些家伙來說同樣如此。
寶物什么又不會跑，可以慢慢去尋找，也不急。
而只有讓塔尼母親石化詛咒逆轉了，才能讓彩虹之井封印，徹底限制天神位面的傳送這個根源性的問題。
而且現在聽到這個“龍之國海域”還有人類王國，蘇倫覺得局面一下子就打開了。
人類既然能在這片海域生存，那么或許能他們知道一些別的有用信息。
瑟拉長老說人類國度里有的能解決石化的秘方，他打算先去找一找。
再有，也可以考慮一下獵龍了。
然而，就在蘇倫和娜迦族人碰面的時候。
彩虹島上。
天神位面的魔法師們正在連夜建造魔法塔，魔法營地也越來越堅固。
海島之外，從白天炮擊之后，便有源源不斷的怪物上門襲擊。
不過在幾萬人法團的群毆下，盡數被斬殺。
雖然有些損失，但也不算太糟糕。
他們是天神位面的精銳法團，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哪怕是在這片惡劣的海域里，他們依舊有著絕對強橫的實力。
不過，生存從來都不是問題。
來這里，他們是受到神明的指引，要找到密彌爾之泉。
一座魔塔里，一個穿著黑白牧師袍魔法師正在吟唱著低沉而玄奧的魔法咒語。
而他身前，擺放著一張古舊的羊皮卷。
卷軸上繪制著一顆滿是蛇發的女人頭顱，恐怖而猙獰；卷軸旁還擺放著以一根蛇頭黃金權杖，象征著權利神圣。
隨著魔法咒語吟誦出來，卷軸上的九芒星陣法漸漸亮起。那根蛇頭黃金權杖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扭動著蛇身，吐出了猩紅蛇信。
像是幻像，又像是這真是一根本就是毒蛇變成的權杖。
如果蘇倫在這里，必然就能認出，這個魔法師正是天神位面領隊的那個八階圣教軍左拉·奧古斯都。
這老魔法師身上隱溢著神明的力量，念誦完羊皮卷軸上的咒語，他低沉地釋放出了召喚之語：“戈爾工血裔，聆聽我的召喚，遵循契約而來吧！”
霎時間，魔法塔像是信號放大器，將那玄奧咒文擴散了過去。
數小時后，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將至。
但海面上依舊是一片漆黑。
魔法師們也發現彩虹島附近躁動的海怪們在不知不覺中安靜了下來。仿佛有什么大恐怖的存在緩緩靠了過來。
海面上到處都漂浮著戰船碎片，陰暗中，一個并不太高大影子在海面上搖曳著S形的軌跡緩緩滑了過去。
那些魔法師似乎早知道有什么會來到訪，所以便在營地外預留了一個通道。
那個人影離開了水面，罩上了一件黑袍，徑直朝著最高的那座魔法塔走了過去。
營地里滿是魔法營帳，巡邏的魔法師都得到了命令，所有人對這個神秘外來人都置若罔聞，目光避之不及。
她就這樣橫穿了整個營地。
但也有年輕的魔法師忍不住好奇，偷偷瞄了一眼。
就是這一剎那，那年輕人的魔法師臉上浮現了一抹驚艷。
可詭異的一幕也發生了。
他的童孔瞬間就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暗發白，像是巖石一般。
然后這石化詛咒快速擴散，不過兩息時間，他連同身上的法袍和魔杖，都完全變成了石頭。
重心不穩，石凋哐當倒地，哐哐碎裂成了一攤碎石。
其余魔法師看到這詭異一幕，忍不住齊齊吞咽口水。
但沒人敢說些什么，更是不敢去窺探那神秘來人。
斗篷人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法師塔。
她掀開了斗篷，表情露出了半神血脈該有的傲慢。
營地里的火光照耀下，一個影子倒映在了魔法塔上。
這是一個身段婀娜多姿的女人。
但她的頭上，卻涌動著密密麻麻猙獰的蛇發，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是一個高階蛇發女妖！
她看著魔法塔大門，冷冷地說道：“人類，說出了你的目的。”
這時，奧古斯都走了手持著黃金蛇杖走了出來。
他緊閉雙眼，只有額頭出現了一只虛幻的豎童，盯著女妖道：“我要用權杖和戈爾工一族做一個交易。我給你權杖，你指引我們找到密彌爾之泉。”
蛇發女妖看著他手里的黃金蛇杖，仿佛極其渴望，滿頭蛇發瞬間沸騰了起來，一個個張開了猩紅大口露出了猙獰的毒牙。
她回應道：“那是獨眼巨人的領地。看在權杖的份上，我可以給指引你們過去。但別指望我們戈爾工一族會幫你們戰斗。”
奧古斯都語氣十分平靜，舉起了手中的權杖，語氣堅決道：“不，我需要更多的幫助！如果達不成交易，我會立刻毀掉這支美杜莎的蛇發權杖！”
蛇發女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咆孝道：“人類，你是在激怒我。你會讓你和這里所有人陷入地獄！”
說著，她們滿頭蛇發都也跟著咆孝，一條條蜷縮身子掙扎想要彈出又被回扯，如果不是長在頭上，它們怕是已經沖出去撕咬起眼前的敵人來。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幕，奧古斯都卻毫無異色，道：“我受偉大的神明指引。你應該知道我毫不畏懼死亡！”
神明？
蛇發女妖看著他身上浮現的神圣白光和額中豎童，臉色瞬間陰沉。
但沉吟了一瞬，她也退讓道：“我會盡最大力量幫助你們獲得靠近那座島嶼。”
奧古斯都冷冷道：“契約成立！”
蛇發女妖沉默了，顯然是默認了交易。
空氣中彌漫著帶著一股不可描述意志的魔法波動。
再一看，魔法塔里的那張羊皮卷軸上，全新咒文已經完全亮了起來。
蛇發女妖冷哼一聲，拿著那枚黃金權杖，扭頭便離開了。
次日清晨。
蘇倫回到了永夜號上。
昨晚和娜迦族商談得十分愉快。
蘇倫得到了他急缺的各種情報。
但現在娜迦族已經沒了多少族人，并不能給黎明團帶來戰力上的支持。
只有昨晚那個叫塔圖金發少女跟著他們一起回來了，作為“向導”。
娜迦族是沒有穿衣的習慣的，但在人類船上一直光著總歸是不太好，塔圖也穿上了蘇倫送給他的衣服。
一行三人回到甲板上的時候，正好船上正在用早餐。
蘇倫和甲板上的眾人打了招呼，來到了餐廳。
看著蘇倫來，一眾黎明團眾人紛紛開口打招呼。
但眾人的目光更是好奇地看著蘇倫身邊那個金發少女。
昨晚的事兒所有人都聽說了，大家都對傳說中的“美人魚”非常感興趣。
千條更是直接調侃道：“喲，蘇倫，你們回來了？怎么還帶回來了一個小姑娘？”
蘇倫介紹道：“這位是塔圖，娜迦族的戰士。后面的日子會是我們黎明團的向導。”
塔圖也知道是在介紹她，也用略顯生澀的魯英通用語道：“大家好，我叫塔圖。”
但被上千雙眼睛盯著，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娜迦族有非常強的語言學習能力，昨夜聽著蘇倫和長老交談，塔圖就已經學了很多魯英通用語。這次她來當向導，就是因為她也會龍之國的人類通用語。
眾人著則是臨時伙伴，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嘴里也嚷嚷著歡迎的話。
塔圖有些受寵若驚，神情略顯拘謹。
千條更是大大方方地招呼道：“塔圖，來坐這里。”
聽著這話，塔圖看了一眼身邊的蘇倫，目光有些小忐忑。
蘇倫哪里不知道她是被千條身上的殺氣給嚇到了，介紹道：“那是千條姐，我們黎明團的團長。以后熟了你就知道，她很好相處的。”
塔圖聽著表情微微有些異樣，但也知道人類的禮節里，受邀請是表示友誼。
蘇倫領著這塔圖坐在了餐桌上。
這位娜迦族少女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豐盛的早餐，各種精美的菜肴讓她眼花繚亂。除了海產品，還有香氣四溢的烤面包，奶酪、美酒和一些沒見過的水果。相比只吃魚的他們，這簡直太豐盛了。
洛洛塔昨晚睡得太沉，沒有看到娜迦族人被捕的一幕。現在她眨了眨眼仔細打量身邊的塔圖，忍不住驚呼道：“哇...塔圖你真的好漂亮啊。”
塔圖隱約聽懂了，回應道：“謝謝。”
但她覺得自己只是娜迦族的平均水平，并不算得好看的。
洛洛塔卻很熱情，給塔圖的盤子里裝滿了各種美食。
黎明團眾人都很熱情，對這漂亮的娜迦族小姑娘沒人見外，很快也就熟絡了起來。
蘇倫也難得和伙伴們一次共進早餐。
他把昨晚得到的情報大都講給了大家聽。
千條、十九號、巴雷特、華茲華斯、基特、朵拉...一眾黎明團高層也紛紛開口商議。
他們也對蘇倫的計劃表示的認同。
這片海域太危險，先去人類王國看看情況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吃過了早飯，洛洛塔和塔尼就帶著塔圖在船上參觀。
蘇倫則是和千條他們繼續探討“獵龍計劃”的細節。
“我問過了，除了我們這附近海床比較淺，再過往西、往北，都是深海區。那里的深海巨妖非常多，而且還有很多飛行亞龍，它們會襲擊任何國王船只...昨日的炮擊把這片海域附近引爆了，現在的情況，我們暫時也不能航行了...”
“往北有一座人類城池，正好我們也可以先去打聽一下那頭藍龍的實力。”
海洋生物的提及和海水深度成正比，越是深海，海妖提醒就越大。
這片海域的海妖比之前的永夜之海，更多，更強大，更恐怖。
娜迦族對附近這片海域非常了解，確定深海區有一些戰力堪比巨龍的深海巨妖。
昨日為了摧毀敵人的海船，黎明團選擇了炮擊。
巨大的動靜也因此引動了一些深海怪物。
貿然航行，黎明團團滅的可能性很大。
但這本就計劃中的一環。
蘇倫想用那些海妖，給天神位面的人造成麻煩，甚至把那些家伙困死在彩虹島上。
海盜船數量有限，又環布虎視眈眈怪物，那些魔法師即便能在彩虹島站穩腳，也不敢貿然出航的。
可相對來說，炮擊計劃會限制天神族航海，卻限制不了黎明團。
換做一般的海賊團，眼下還真是寸步難行。
但蘇倫卻可以直接把永夜號塞入小虛空界，瞬移離開這片區域再放出來。
眾人也覺得蘇倫這個計劃完全沒問題。
然而，就聊著聊著的時候。
蘇倫像是發現了什么一場，突然一聲輕咦：“咦...？”
千條問道：“怎么了？”
蘇倫皺眉不解道：“我留下的預警顯示，天神位面那些家伙好像出航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巴雷特疑惑地滴咕了一句：“怎么會啊？”
明知道有致命危險，還敢出航？
這和他們之前討論出的情況完全不同。
蘇倫立刻瞬移過去，確認了這個情況。
那些魔法師們，確實已經登船準備遠航。
再回來，蘇倫把情況說了一遍，想了想道：“看樣子，天神位面的人對這片海域也不是一無所知，而且還掌握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手段。”
這情況很反常，如果對方不是去送死，大概率就是真有把握。
華茲華斯也贊同道：“天神位面的人既然知道密彌爾之泉在片海域，有一些其他手段也說得過去。”
然而，敵人這不按套路出牌舉動卻讓黎明團為難了。
朵拉分析道：“萬人法團雖強，但也不足以在這片海域橫行。那些家伙既然敢出航，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我覺得或許他們有什么法子能讓避免，或者減少海妖攻擊...”
十九號也道：“昨日的炮擊讓他們已經有提防了。或許...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引我們上當才出航的。我覺得我們必須慎重。”
“嗯。”
這一說，眾人也覺得在理，都陷入了沉思。
追上去確實不是一個好選擇。
蘇倫的保命能力是強，可也沒自大到，明知道對方布置了陷阱還敢去追的程度。
想了想，蘇倫神色卻突然一松，又道：“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吧，不用管他們。”
眾人聽著，紛紛看了過來。
蘇倫解釋道：“或許不是什么陷阱，只是那些家伙應該是受到了天神位面神階的指示，必須要盡快找到密彌爾之泉罷了。在神明眼里，人類這種低等生物的性命可沒那么重要。反正有源源不斷的補充...”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那些家伙現在完好的船最多只夠一個萬人法團出航。從這里去往那馬蹄島哪怕是一切順利，都要個大半月的時間。再則，那邊極度危險，這個萬人團不見得能活著過去。我們沒必要跟著去。”
朵拉作為黎明團的技術支持，瞬間想到了什么，道：“蘇倫你是想說，給他們來幾發‘元素標記炮彈’？”
蘇倫意味深長一笑，道：“嗯！”
因為朵拉加入的緣故，現在黎明團手里可是有一些瑪法實驗室級別的黑科技，比如：放射元素標記炸彈。
配合一些特殊儀器，能超遠距離監察敵艦目標，一路留下痕跡。這不是魔法、也不是煉金術，幾乎可以瞞過目前已知任何反偵察手段。
他們根本不用跟著去，也能清楚知道對方。
萬一對方團滅了，還能知道沉船的地方。
萬一對方真的成功靠近了那片海域，蘇倫還可以再空間瞬移過去。
不至于地圖一片黑，一頭瞬移扎進什么危險地方。
聽到這計劃，眾人都覺得可行。
不多時，一輪炮彈再次朝著彩虹島打了過去。
炮火雖強，可再也沒傷到那些被魔法師們嚴密防護的艦船。
但那人也不知道，炮彈中夾雜的一些特殊元素已經標記在了船體上。
這是連魯英軍方都不知道的黑科技，那些海盜和天神位面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按照原計劃執行，蘇倫把永夜號收入了小虛空界。
然后選擇塔圖的指點的安全線路，一路瞬移了幾百海里，抵達了人類國度最南邊的一座城市——亞特蘭城。
傳說曾經龍之國有九大人類王國組成，但這么多年過去，只剩下了三個：帕尼亞、阿卡提瑟和銀龍王國。
亞特蘭城也是銀龍王國最南端的城市，一座只有十幾萬人的小城。
但用娜迦族的話說，這座人類城市，就是那頭閃電藍龍的肉食獵場。
蘇倫他們打算來這里先看看，確認一下那頭藍龍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