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來自舊靈敦的神秘科學家
蘇倫雖然之前就知道這片海域的情況，可依舊被眼前大自然力量給震撼的不輕。
“魔鬼海”能作為海盜城的天然屏障，自然是極度危險的。每年都有數十艘海船因為操作不當葬身此處。這里的海旋直徑最大的足有千米，還有各種暗礁，即便是“白頭鷹號”這種中型戰艦在里面航行，也搖的天旋地轉。
不過好在船上的航海士經驗豐富，艦隊也有驚無險地通過。
艦隊駛過了那片漩渦海域，突然就風平浪靜了。
陽光從厚厚的烏云中透過，像是一束束金色緞帶，照亮了一片壯觀的景色。
“哈哈哈...我們到哈斯特林了！”
船上眾人歡呼著。。
蘇倫看著眼前那大片風格特異的建筑群，目光中也異彩連連。
海盜城這片海域有西北來的洋流暖風，原本北寒帶的氣候，突然變成了亞熱帶氣候，溫度宜人。那些島嶼上也生長出了大片大片的綠色植被，風景極佳。
海面上，還星羅棋布的布滿了各種島嶼。
那些海島造型很特別，像是一根根豎立著巨大的石筍。屋頂涂著各種顏色，像是七彩斑斕的蘑菇的木質吊腳樓就建在那些石筍上。天空中還漂浮著一艘艘巨大的獸皮浮空艇，飛艇下連接著木樓，掛著各種霓虹燈招牌，一片燈紅酒綠的繁華。海面上有古董級別的蒸汽列車，“嗚嗚”作響，拖著長長的白色蒸汽尾巴穿梭在各個島嶼之間。宛如童話世界一般。
最夸張的，還是最遠處那最高三十多層樓高的木質水寨建筑群。
蘇倫也不知道這里的人怎么用木頭建造出那么夸張的建筑的。
他們這支艦隊來的時候已近傍晚，船隊緩緩駛近，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離城大概還有兩三海里的時候，遠處高大建筑群里突然亮起了燈光。
隨即，震撼的一幕就出現在了眼前。
鱗次櫛比的木樓在燈光照耀下散發著一片璀璨的橘黃色光芒，照的整座水寨像是黃金澆筑一般，熠熠生輝。燈光倒映在暗青色的海水中，仿佛水中也有一座黃金之城。再往上一看，海天皆是青色，璀璨瞇眼間，讓人恍分不清哪里是倒影，哪里是真的樓。
“三十三層黃金樓，下接黃泉上接天...”
蘇倫瞇眼看著遠處的“黃金不夜城”，想到了關于海盜城的傳說。
現在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這絕對是蘇倫來這個世界見到過讓他覺得最沁人心脾的建筑奇觀。
海盜城的存在已經有超千年的歷史。
這里除了海盜，還有數以萬百萬計的原住民。
那是曾經流放之人、隱退的海盜、漁民、刑徒、北洲四國神信徒的后代。這里魚龍混雜，哪怕是北海之王麾下艦隊的人，也不敢太放肆。
但北海王的艦隊，還是有些牌面的。
蘇倫他們這才組建沒多久第九艦隊也受到了黃金城里的商戶熱情的歡迎。
剛一進港，碼頭上就涌上來了各種掮客、皮條客，熱情地招呼著。
“哎喲大爺，今晚有‘太陽城浴場’有大型表演，小的這帶您去么？”
“先生，‘銀色騎士賭場’來了一批魯英帝都皇家歌舞團的演員。噢，那可是真正大貴族才能享受的絕美舞蹈！”
“我們‘斯巴達角斗場’今晚有五階職業者大戰海妖的角斗比賽。有大老板開無限莊，有喜歡賭斗的大爺，包您滿意。”
畢竟是海盜城。
這里有著魯英最發達的娛樂產業，入眼一片紙醉金迷。
海盜們拿命去打劫，來這里自然都是來消費的。他們也會毫不吝嗇兜里的錢幣，心甘情愿地在賭檔和風俗館被掏個精光。
下船之后，艦隊長「貪食大將」佩翁沒和幾個番隊長沒和手底下新招的這群嘍啰一起。發了點錢，便進了城。
因為是重組的新團，大家相互其實也不算太熟悉，也沒什么交情義氣可言。
蘇倫所在的十五番隊隊長也沒打算帶手下“兄弟”去消費，分了錢，說道：“碼頭都是最廉價的，最好的妞兒總是在城里。你們沒事兒可以去逛逛，開開眼界。別忘了帶好通訊器，老大說了，這幾天可能會有大行動...”
“是，隊長!”
眾人乘坐了小半月的船，早就憋得心火難耐。
拿了錢，一個個勾肩搭背地入了城寨門。
北海艦隊的待遇確實不錯的。
艦隊長大手一揮，蘇倫這基層成員又有領了一萬多。再加上之前的五萬安家費，足夠在嗨到城里揮霍一段時間了。
紙醉金迷，及時享樂，這就是選擇很多人當海盜的原因。
蘇倫有事情要做，沒打算跟著那些人去廝混。
可這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喬尼兄弟，你有什么安排啊？”
扭頭一看，是個黃頭發的年輕人。
這是最近打牌一起認識的同艙炮手，叫夏普。
心性還算不壞。
這家伙原本也不是海盜，就是暴雪城的城防炮手。加入北海艦隊，純粹是因為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還有重病的老母親。看上了那安家費救急，這就來了。
蘇倫想想，回應道：“我打算去藝伎館看看。”
夏普一聽，略顯無趣：“嘿，你別聽馬丁那些家伙瞎吹牛。我以前聽人說過了，藝伎那玩意兒賊費錢，就只能過過眼癮，還吃不到肉。那是有錢的大人物們消遣的去處，咱們這點錢就夠去和幾杯茶。真要想玩兒妞，去風俗館多好。我聽說，最近海盜城不知道哪里來了一批戰爭奴隸，皮膚滑膩得像是肥皂一樣，咱們一起去試試？”
蘇倫笑著搖搖頭：“算了。畢竟沒見識過嘛。我想找一家便宜的，去看看傳說中的藝伎是怎么樣的，漲漲見識。”
“那隨你了。”
聽到這話，夏普一臉無趣的樣子，擺了擺手，快步跟上了之前的幾個人：“那有事兒通訊器聯系。”
“嗯”
蘇倫笑著點點頭，一個人入了城。
進了黃金城，這里的空間顯得極其立體而復雜，有點像是曾經的舊靈敦，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非常擁擠的建筑。看上去是一座城，但跨境去就像是進入了木樓森林，街道很狹窄，抬頭就是各種蛛網般的管道和橋梁。
大都是木質建筑，但也有一些鋼鐵建筑和蒸汽管道。建筑風格也很混雜，不是魯英主流的那種哥特式的建筑，而是各種奇奇怪怪的風格，仿佛幾百種文明混雜在一起的感覺。
最引人注目還是街上的行人。
像是蘇倫這種海盜，看裝束一眼就能認出來。
原住民的裝束就五花八門，浪人、僧侶、修女、傳教士、斯巴達、摔跤手、冒險者...裝束五花八門，還有各種各樣膚色。
而且很多原住民的裝束上都帶著濃濃的信仰特征。
在魯英幾乎只有煉金術士，但在這里，蘇倫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神明信徒。
“十萬八千神明，這么多信仰居然混雜在一堆....”
蘇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他一路走過來，感知中某些人的靈魂之火還非常詭異。那些神信徒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
蘇倫打量他們，那些路人也會用謹慎而隱藏著危險的目光打量他，看到北海艦隊的標志，才會收斂很多。
海盜身份在別處普通人避之不及，但在這里，就是普通人。
這里是“罪惡之都”，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地方。街面上隨便擰出來一個路人甲都是窮兇極惡額的罪犯，可沒誰慣著誰，一言不合就有性命之危。但通常，大家都知道這點，所以相互都很克制，城里暗殺多，但很少有明面斗毆。
蘇倫之前收割過很多關于海盜船的記憶，所以對這里的街道并不算陌生。
他打算去煉金材料鋪淘淘貨，然后再去城里的藝伎館逛逛。
他想去看藝伎表演，可不是真的對那種娛樂形式有多大興趣。
而是因為藝伎是山隱之國官方生意。
蘇倫來海盜城，了解符文術士一脈就是最重要的目的之一。那個“符文老頭”就在山隱之國。
而且，他現在確實也對那個幾乎與世隔絕文明充滿了興趣。
之前蘇倫很疑惑，千條的和服和劍道都和主流煉金術士不太一樣。后來才知道，舊靈敦是各處的奴隸去填的。但千條自己也說不清楚那些東西的來歷，很多都是家族里傳承的東西。
但問題是，有傳承，就必定有來源。
魯英各大領地都沒聽說過穿和服的習慣。
現在來了海盜城，看到那些浪人、藝伎，蘇倫這才明白，千條的祖上極有可能就是來自山隱之國。
真要去那地方，提前多了解一下總歸是沒錯的。
蘇倫用通訊器聯系了一下千條。
那賭癮少婦已經到海盜城一段時間了。
據她自己說，她來了這里之后，也有種莫名的歸屬感，正在調查一些事情。
現在她似乎有點小麻煩，也沒說自己在哪，并沒打算先碰頭。
蘇倫掛掉了通訊器，感知了一下四下無人關注，搖身一變，就換了一身不起眼的冒險者裝束。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海盜城里燈火璀璨，越發熱鬧。
海盜城最熱鬧的就是娛樂業，各種打著紅色、綠色、粉色的霓虹燈招牌，這些銷金窟也占據著城里最好的位置。
海盜也有出貨的地方，在寨子底層。
昏暗、潮濕、還有各種覬覦游客身上財物的小鬼頭。
那目光賊兮兮半大小子能一眼分辨出來第一次來海盜城的人，就會特別照顧。
蘇倫收割的記憶并不算太詳盡，在這像是迷宮一樣水寨里轉了幾圈，這才找到了煉金材料市場。
那是一條像是下水道一般污水橫流的“城中河”。河里密集的小船滿載著一包包從港口卸下的貨物停，留在各個鋪子前。一些藏頭遮臉的家伙，在商鋪里進進出出。
因為是黑市，也沒有其他地方正規領地那種花里胡哨的招牌。
海盜間黑吃黑再正常不過，所以為了安全，海盜們銷貨通常都有自己熟悉的商鋪。
蘇倫走入了一間小店，他收割記憶中，這是“阿湯嫂的魔法材料鋪”，收貨賣貨價格還算公道，一般不坑熟人。
他徑直走了進去。
屋子里的空間并不寬敞，是門店，也是倉庫，有限的空間里塞滿了各種材料。
柜臺后是一個像是巫婆一樣，拿著水晶球神神叨叨的老嫗。
有客人進來，她也沒睜眼。
一旁一個臉上滿是紋身的中年男人正在賬本，看著像是老嫗的兒子。
門口的銅鈴響起，他冷漠地看了一眼。
蘇倫看了一眼，這兩人明顯是神明信徒，但不知道是信仰的什么神祇，靈魂感知有點陰冷，像是黑魔法師。他也沒多看，敲了敲桌子，然后說了一句：“于墳冢陰影流浪，鮮血賜予凡人以恐懼。”
海盜間的黑話，表示懂行。
這句話的內容似乎還和鋪主兩人的信仰有關。
聽到這話，那紋身男才也知道來了熟客，終于抬了抬眉，“你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一些材料。”
蘇倫說著，拿出了一張清單，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材料。
瘟神男掃了一眼，熟練地爆出了價格：“粉紅蜥蜴骨髓800一克，魔鬼菇3000，純度Ⅷ的紫水晶15萬，三尾海蛇眼一對20萬，白磷鯨油...”
“沒問題。”
聽到報價，蘇倫一口就定下來了，又道：“材料數量就按照我單子上的來。”
這已經是讓他非常滿意的價格了。
如果換做別處，要買到這些材料，至少要花數倍的價格。
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
這就是海盜城的好處。
打劫來的賊贓，會比魯英正規商行里低很多，平均四五折的樣子。某些黃金、暗金級的稀有材料非但不貴，反而會出奇的便宜，甚至是市價一兩折的折扣。
畢竟，海盜們功法殖裝什么的都很普通，能用上高級材料的不多。
蘇倫在這里買到了之前一直買不到的煉金材料。
有這批貨，他又能制作更多高級詭偶了。
紋身男又沉聲說道：“你要的一些材料需要準備一下。先交定金，明天之后再來取貨。”
“可以，一切按照規矩來。”
蘇倫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百萬的定金。
他知道自己這批貨很雜，正常鋪子都不可能全有現貨。但這些黑市商人相互間會拆借商品，只要海盜城有的，他們都能在找到。
這也省了蘇倫到處店鋪去找的麻煩。
交了錢，他順口又問了一句：“有沒有什么好貨？詛咒物、機械裝備什么的...”
蘇倫混在十九艦隊也不白混的，最近他聽到內部消息，瑪法帝國確實資助了奧列格很多尖端機械設備。何況還有虛空殖裝。
既然是大規模的流出，那么黑市上可能會流出一部分。
而且，海盜手里有很多打劫來的好貨，說不定還真能撿漏。
看著蘇倫很懂規矩，紋身男也沒啰嗦，他的手在玻璃展柜上摸了一下。
之前那黑漆漆的柜子，突然就變得透明了。
蘇倫目光落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堆小精品，一面旗子、一隊護腕、一個羅盤、一支鵝毛筆，一些小物件...
他有全知之瞳，自然用不著多介紹。
哥倫布的航海旗影響風力循環，增加航速的；阿米蒂奇的魔紋護腕（白銀），注入能量提供護盾防御；損壞的羅盤沒什么用...
東西有好有壞，但總歸都是些功效不錯的煉金物。
可惜對蘇倫都沒什么用處，“嘿，我需要真正的好貨。”
看著他眉頭一皺，那紋身男再次一模，玻璃光澤一閃，里面的東西就又變樣了，赫然都是些機械配件。
一條斷掉的機械臂，一個七成新的蒸汽動力鍋爐，有TTR標志的一塊碎鋼板，還有一些小零件...
蘇倫一看，本就是隨口一問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居然還真淘到了好東西！
他在櫥窗里，看到了一些瑪法機械戰甲的殘骸！
還有那鋼板，也是瑪法絕密的“阿德曼合金”！
東西是好東西，不過，就是量少了一些。
做一具傀儡都不夠。
“這幾樣一共多少錢？”
“七十萬。”
“我最多能給四十。”
“五十。”
“成交！”
蘇倫拿到了那幾個機械零件。
然后那個紋身男又換了一批，蘇倫突然心中一聲輕咦，他這才發現，那些風格很獨特的機械配件，居然是舊靈敦出產的！
霜巨人機械戰甲，一些外附骨骼，神經機械零件...
紋身男介紹道：“這是北海艦隊出來得一批好貨...”
蘇倫自然知道這些東西哪里來的。
之前奧列格的第四艦隊掠劫了舊靈敦，帶出了大量的地底機械。那一批貨里面，也有不少技術優越的好東西。
他沒表現得太異常，隨手跳了幾件滿意的。
蘇倫覺得這次來海盜城還真來對了，開局就收獲了不少好東西。
他還在繼續淘貨，想要把這個店鋪里有興趣的機械裝備、圖紙、材料都逃走。
可淘著淘著，突然他心中一凜。
感知中，不遠處出現了一團非常特別的靈魂之火！
他感知到了「屠夫」班納身邊那個“可疑人員”！
“好了，就這些了。”
蘇倫沒有繼續待在鋪子里，付了錢，拿了東西，不急不緩地走出了鋪子。
班納是在第四艦隊，他們的船隊要提前兩天離開暴雪城，在海盜城碰到也不奇怪。
那個“可疑人員”似乎也是來挑選材料的，在隔壁不遠處的商鋪里待了一段時間。
蘇倫打算跟上去，并不一定要一次弄清，但也想摸摸那家伙的底。
黑市里逛街的大都是斗篷風衣的裝扮，蘇倫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他直覺跟蹤技巧很高明，也不可能被人輕易發現。
不多時，那“可疑人員”似乎買好了材料，走出一間鋪子，看著似乎打算往上城區走。
“一個人來的啊...”
蘇倫觀察了片刻，沒有發現這家伙身邊跟有其他人。
他非但沒大意，反而心中心生了警覺。
如果這家伙真是他猜測的那般，是給班納改造機械之軀的那個“神秘機械師”。
那么班納應該會著重保護。
現在一個人來，要么為了保密行蹤，要么就是有自保的實力。
“還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了啊...”
蘇倫行蹤嘀咕了一句。
看著那人拐入了箱子里，他思慮了一瞬，也跟了過去。
可沒跟上去多遠，他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果然被發現了啊...”
蘇倫能感知到靈魂之火，所以很輕松地就捕捉到了對方那異常的反偵查動作。
但他也裝作沒發現，繼續跟了上去。
在他想來，這神秘人大概率是舊靈敦出來的。
如果那樣，對方的實力也大致有了個范圍。
正常情況下，鏡組織的就已經算是最強的了。
這神秘人很難比他們更高。
即便被發現，問題也不大。
蘇倫現在自己的實力，想走，五階職業者可都不見得能攔住他。
這不，剛一走入巷子里。
那個神秘人鬼魅般就出現在了蘇倫身后。
蘇倫還沒開口，對方一口就問了出來，“你身上有‘X血清’的味道，你到底是誰？”
蘇倫聽到這話，立刻一驚。
但同時，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明白自己如何暴露的了。
“嗅覺天賦？”
能靠嗅覺聞出藥劑的味道，還知道“X藥劑”，九成九是來自舊靈敦了。
他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曾經在地下城的朋友，藥劑師丹尼！
蘇倫眸子一轉，有了一個他覺得很離奇的可能，但也開口確認道：“你是丹尼·班克斯的什么人？”
聽到這話，對面那神秘人身軀一怔。
顯然，他也極其意外蘇倫會問出這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