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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我叫喀秋莎

  吉克像是在跟蹤什么人。

  走走停停,不時借助障礙物躲避,跟蹤技實在巧算不得怎么高明。

  他把風衣的衣領拉的很高,還帶著一個造型獨特的防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蘇倫認出這是之前自己送給他的充氣救生艇上的防風服,這才確定了身份。

  蘇倫看了看他一瘸一拐走路姿勢,這才發現這家伙斷了一條腿。地面的腳印痕跡痕跡,一步是腳印,一步是一個圓孔。注目一看,這才留意到他左腿正是用一階木棍替代的假肢。。

  蘇倫看到這里,略微有些疑惑。

  一個富商家的少爺怎么會突然斷了一條腿?

  反正也順路,蘇倫就跟著走了幾步,掃了一眼前方的行走的那些人,稍微一辨別,立刻就識別出了他在跟蹤什么人。

  那是一個穿著奢華狐裘大氅的年輕女人。哪怕是風雪刮得呼呼作響,這女人也很在意自己的儀容。濃妝艷抹,也沒裹得那么嚴實,露出了血脈的脖頸和深邃的事業線。蘇倫認出了這好像是吉克的后母瑪麗安?

  這女人身邊還親昵的挽著一個男人,卻不是本森,而是一個背著大劍的男子。

  蘇倫記得,這好像是本森家的護衛隊長拉曼。

  一看兩人曖昧的樣子,蘇倫大致就猜到了什么。

  大致是續弦嬌妻勾結情人謀奪富豪家產的戲碼。

  這么肆無忌憚,也就是說,本森大概率是沒活著了。

  蘇倫對那個和善的中年商人印象不錯。畢竟,那次在海上,本森也算是“救了”他和鏡先生一次。

  不過,也就掃了一眼罷了。

  別人的家事再狗血,他也沒打算多去了解。

  他更意外的是,吉克跟蹤一個三階職業者,居然沒被發現?

  再一看吉克臉上的防風鏡,蘇倫鑒定了一下,來了一點興趣:“居然通過多次鏡像折射減弱目標感知,創意不錯啊。”

  他之前就發現吉克在機械方面有非常好的天賦,再一看這明顯是手工打造的煉金防風鏡,明顯是那小子自己弄的。

  暴雪城城區面積不大,走了沒多久,蘇倫就看那對男女進入了一間四層樓的豪華旅館。

  而吉克卻是在門口停下了,佯裝過客。

  蘇倫也沒著急走,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這時候,他發現吉克走到了一個窗戶下,然后好像是丈量了一下位置,然后在一根電線桿處停了下來。他鬼鬼祟祟地四顧了一番,又借著衣服掩飾,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連接著機械鬧鐘的...定時炸彈?

  吉克飛速把炸彈埋在了雪堆里,然后就躲在了不遠處的郵局門口的郵筒后。

  蘇倫來了興致,停下了腳步,依靠在了不遠處的墻邊:“液體煉金炸彈?延時引爆,還有...定向爆破的裝置?”

  自制炸彈很粗糙,沒有外皮包裹,幾乎所有的裝置都裸露在外面。

  但就是這么一顆炸彈,給卻讓蘇倫眼前一亮的感覺。他自己本就精通各種機械,剛才那一瞥,他幾乎一眼就看清了這炸彈的各種結構原理。

  談不上多精妙,但設計思路卻非常獨特。

  “居然用的不是常規的粉末炸藥,而是更不穩定的液態。特制的硝基化合物,市面上沒見過的配方,難道是他自己配置出來的?這到是威能倒是對三階職業者有致命威脅。不過...單靠炸彈想殺掉那拉曼,還不夠啊。”

  蘇倫看到這里,也明白吉克這是打算要炸死那對狗男女。

  看了看炸彈的埋藏位置,他心中也有一些疑惑:“精準定向爆破?他是預判有人肯定會從窗戶跳下來?呵呵,有點意思了...”

  蘆葦一想,蘇倫立刻就明白了,吉克可能在旅館的房間內也有布置。

  因為靈魂感知的能力,蘇倫感知到瑪麗安和那個護衛隊長拉曼走到了旅館三樓,然后進了一間房,就迫不及待地脫衣服纏綿了起來。

  可就是兩人興致正濃,剛躺在床上要更進一步的時候的,突然,“轟”的一聲,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入耳嘩啦一片玻璃碎響,氣浪和火焰從三樓左側第二間房里沖出來,冒出了十數米遠。

  兩個狼狽的人影墜樓而下。

  畢竟那個拉曼隊長是三階近戰系職業者,反應也是快極。爆炸機關觸發的瞬間他就察覺了危險,護著女人借著爆炸的沖擊波撞出了窗戶。

  蘇倫看到這一幕,心中一聲輕咦,“喲,原來是這樣。”

  房間里的爆炸并沒有造成更多的破壞,也就意味著那個吉克嚴格計算過爆炸的藥量,并不想傷及無辜。

  如果狠辣一點,完全可以用大量炸藥,直接把整層樓給炸飛,成功率更高。

  而且,吉克活著布置高明的一點是,房間里爆炸顯然不是為了一次炸死目標,而是為了二次爆炸做準備!

  哪怕是三階職業者,第一次爆炸被炸蒙了,也八成不會料到飛出窗外,還會遭到第二次爆炸襲擊。

  蘇倫看得那兩個人影落在了街邊的電線桿旁,正好是埋藏炸藥的位置,心中也忍不住贊嘆了一句:“好縝密的心思,好精確的爆破!”

  從這幾點看來,這吉克雖然年紀不大,可無論心性還是智慧,都是上佳。

  可是,這家伙不是想當設計師么?

  怎么搗鼓炸彈天賦這么高?

  蘇倫腦中思緒一瞬閃過。

  就是這落地瞬間,脫得半光的女人和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又是“轟”的一聲,再次被炸彈的氣浪掀翻了。

  這一次,兩個人被爆炸的恐怖氣浪精準推到了墻上,重重一砸,“咚”的一聲悶響,殘肢血肉飛濺。

  之前他們有多優雅,現在就有多狼狽。

  那女人右腿大腿被齊根炸斷,森森白骨和爛肉外露,立刻便昏死了過去。

  可惜,男人身上還穿著貼身皮甲,雖然也是一口老血噴出來,但并不致命。

  蘇倫看著,毫無意外神色。

  單靠炸彈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接連兩次被炸,拉曼哪里還會沒回過神自己被人暗算了。他在墻上砸落下的瞬間,那雙像是野狼一樣的眼睛立刻就鎖定郵筒旁,那個和路人應激反應完全不同的斗篷人!

  “嗖”的一聲,拉曼雙腳蹬地,就已經突進了那斗篷人身前。

  因為身上沒戴裝備,他一把掐住了吉克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怒喝道:“該死的,你是誰!”

  大概是想看是誰,他狂暴地一巴掌打飛了吉克臉上的防風鏡,露出了一張略顯稚嫩卻滿是決絕冷笑的臉龐。

  “狗男女...”

  吉克臉上滿是瘋狂的獰笑,掙扎中一把握住了拉曼的手腕。就是這一瞬,“咔嚓”一聲,掌中的機械鎖具就扣了過來。

  兩人像是被手銬鎖著,至少這一瞬間掙脫不開。

  拉曼看到了吉克斗篷下纏滿的炸藥,雙目瞬間鼓脹得像是銅鈴般大小,臉上終于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

  吉克這是打算和這謀殺了他父親的兇手同歸于盡!

  靠一己之力殺掉一個三階職業者,這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完美的計劃了。

  可是...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吉克絕望地發現,炸彈居然沒有爆炸!

  他哪里知道,就是剛才,一根絲線悄然顯現,拆卸掉了炸彈觸發的關鍵裝置。

  而這時候,街道上也響起了巡防隊的厲喝,十幾桿槍指在了兩人的頭上:“都別動!”

  蘇倫看著兩人被抓走,也跟了過去。

  一個炸彈天才就這么死了,不值。

  旅館在暴雪城的要道上,巡邏隊的反應很快,爆炸的瞬間就抵達了現場,阻止了事態繼續惡劣下去。

  因為只是炸毀了旅館一間房和一盞路燈,吉克的罪名不算太重。

  本森家的皮毛生意在城里也小有名氣,聽他說了緣由,城衛處也沒立刻處死他。

  不過,暴雪城有暴雪城的規矩。

  無論占理不占理,動手了,就得受到懲罰。

  吉克被扒光了掛在城中廣場冰冷的木頭十字架上,接受一天一夜的“風刑”。

  至于那個拉曼,雖然不道德,可并沒有違反城中法律,便沒受到懲處。

  蘇倫沒覺得自己有劫法場的能力,何況也用不著。

  只要不是重罪,“風刑”的處罰還是有后門可走的。

  按照規矩,蘇倫給治安隊交了保釋金,交代別讓人死了,便等著明天再來取人就好。

  之前海上受人恩惠,今天也算還上了。

  何況他也覺得,讓這吉克吹吹冷風也挺好。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體驗過了,才會的理解。

  就像是蘇倫自己死過一次一樣。

  蘇倫離開了城衛處,去往了城里的黑市。

  暴風城的黑市和別處不同,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專門給海盜和一些見不得光生意搭建的交易市場。正經商人有別的去處,黑市是海盜、罪犯和走私商人的經常混跡的場所。

  不在地面,而是在地下。

  蘇倫找到了“黑胡子酒館”,正巧來的時候,還感知到了三個熟悉的靈魂。

  正是之前紅鯊海盜團逃走的那三個家伙。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和酒館老板面紅耳赤地爭執著什么。

  “噢!該死的,你們‘紅鯊團’拿了贖金,給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肉票活著。現在人呢,人呢?!。現在你要我怎么和郁金香商會那邊的人交代?”

  “他娘的,團里的兄弟都讓人給人殺光了,你還想要我們什么交代?大不了把錢退給那些家伙!”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信譽!知道么,是信譽!”

  海盜也有海盜的規矩,不講信譽,黑道也混不下去。

  蘇倫聽了幾句,大概是那三個人還想找幫手,把團滅了他們海賊團的兇手找出來。

  他也沒多理會,以后遇到了,再殺了就是。

  走出了酒館后門,通過了幾個皮衣壯漢守著的大門,去往了地下。

  蘇倫順著鐵樓梯下去了十多米,立刻聽到了嘈雜的喧囂聲。

  這是一條鋪著暗紅地磚的街道,兩旁是各種擁擠的建筑,各種顏色的霓虹燈照的街道也算通明,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

  地面上寒風刺骨,這地下街道卻很暖和。頭頂那些蛛網般交錯密集的蒸汽管道,給這個地底空間帶來了足夠的熱量。

  街上人潮涌動,絕大多數人都是皮衣靴子的冒險者裝束,武器外露,面相不善。也有很多斗篷面具的打扮的人,蘇倫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黑市里賣的東西很雜,有門店鋪子,也有地攤。

  各種煉金材料鋪,管制軍械,走私的酒水,迷幻藥劑...

  只要暴利的東西,在這里幾乎都能找到。

  當然,絕大多數貨物的價格都比珍貴市場便宜很多。

  蘇倫找到了波恩經常來銷貨的那間“黑精靈的雜貨鋪”。

  店鋪里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商品,空間很逼仄。

  老板是一個胖胖的黑人女人。

  蘇倫來的時候,店里還有幾個人在挑選貨物。

  胖店主招呼蘇倫道:“客人,你有什么需求么?”

  蘇倫:“來點‘海洋的風’。”

  胖店主聽到這話,也知道是來了道上的熟客,便招呼他去了店鋪里的隔間。

  那里有隔音禁制。

  進了隔間,蘇倫開門見山問道:“我想要之前波恩再你這里銷的那批貨,價格好說。”

  胖店主打量了蘇倫一眼,也沒多問,拿出了兩枚儲物戒,道:“除了銷掉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蘇倫看了看,大都是海盜們搶來的珠寶首飾,并沒有他自己的東西,這才直接問道:“我要找兩枚戒指,它們長這樣。”

  說著,他用筆在的一旁的羊皮紙上劃出了兩枚戒指的大致特征。

  胖店主顯然記得,眼露恍然:“哦,這兩枚戒指我有印象,都是很高級的煉金物。不過,已經賣出去了。”

  蘇倫聽得眉頭一皺,又問道:“我能知道賣給誰了么?”

  胖店主沒直接說,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你該知道,這不合規矩。”

  規矩不是不能說,是錢不夠不能說。

  蘇倫也懂行,拿出了一疊紙幣。

  “這個嘛...”

  胖店主用手指按了一下紙幣的厚度,這才一臉勉為其難地說道:“今天早上的時候,一個小姑娘買走的。我也不認識,看上去是外來人。”

  蘇倫又加了錢,問道:“有更準確的消息么?”

  胖店主看在錢的份兒上,這才說出了詳細的情報:“臉上有雀斑,扎著大辮子,年紀不大。看上去挺有涵養,應該的大城市來的。她買了一些冒險補給裝備,似乎是要去森林里冒險。你去冒險者工會,或許能看碰到她。當然,如果你舍得花錢,可以問問‘走私幫’那些家伙。他們應該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蘇倫說聽到這話,知道再問不出更多的信息,再拿出了一疊錢,囑托道:“這是買我自己的消息。”

  胖店主也會意,燦爛笑道:“當然,不會有人從我口中聽到客人您來過的消息。”

  蘇倫轉身就走。

  他沒指望對方一定會不賣自己。

  但黑市有黑市的規矩,至少不是某些特殊情況,這些人拿了錢還是會辦事的。

  蘇倫也沒想到東西不太順利,只期望著買走自己戒指的人還沒離開暴雪城。

  在任何地方,能花錢的地方舍得花錢,會省下很多功夫。

  找地頭蛇,辦事效率會很高。

  蘇倫也沒自己瞎去找,就在黑市里找了“走私幫”人。給了一筆客觀的賞金掛了尋人委托,也順便打聽他三階殖裝需要主材料的信息。

  然后就是等消息的功夫,便在黑市里閑逛了起來。

  北地冰原有很多特產,比如寒鐵礦石、魔核、高級木材,和一些特殊的魔獸材料。

  蘇倫現在進階,正好需要一些高級材料制作詭偶,在黑市里淘了不少好東西。

  而且,讓蘇倫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這里看到了很多舊靈敦出來的東西!

  比如,那些明顯魯英科技風格不符合的機械設備,甚至還看到了幾套舊靈敦內城城衛隊的霜巨人戰甲。還有一些明顯是從大型機械設備上拆卸下來的零部件。看上去是那些海盜從內城實驗室里拆卸下來的東西...

  一打聽,這些東西還真是從海盜渠道流出來的,現在黑市里數量不少。

  很多機械設備和地面機械體系不同,真正有興趣買的人不多。

  蘇倫這才覺得是撿了大漏,又是一股腦花了上億,買了一堆設備。

  有了這些東西,他研究機械傀儡的進度會快很多。

  不過,他也發現了,機械研究真的是個巨燒錢的門道。這來了一趟黑市,隨便買了一些小機械,家底差不多都要被掏空了。

  好在好消息也來了。

  地頭蛇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

  蘇倫掛出了懸賞沒多久,就得到了準確回復。

  他要找的人在北城的“星星旅館”。

  蘇倫沒敢耽擱,直接找到北城,見到了那個買走戒指的姑娘。

  一問,東西真在她手里。

  蘇倫也大大松了一口氣。

  不過,那姑娘的態度卻讓他有些為難。

  “我叫喀秋莎,是一位見習‘占星術士’,先生您怎么稱呼?”

  “你可以叫我尼古拉斯。抱歉,喀秋莎小姐,那兩枚戒指是家里長輩留給我的紀念物,之前出了點意外,這才流入黑市里。如果可以,我是想買回來的。你看,怎么合適,才能割愛?”

  “可是...老師說,那戒指對學習很有幫助,我也很需要。真要失去了,日后我恐怕也找不到這樣的好的煉金物了。”

  蘇倫知道換做自己,隨便來個人說寶貝是他的,他也不會相信。

  他把人約在了旅館的咖啡廳里。

  面對眼前這個臉上有雀斑,扎著亞麻色大辮子的年輕姑娘,蘇倫表現得客氣而紳士。

  畢竟對方是花錢買的,還表現得彬彬有禮,蘇倫也不好把人給殺了搶東西。

  何況,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如果是之前,他也會覺得眼前是個來冒險的城里小姑娘。

  但現在,靈魂感知中,這個“喀秋莎”的靈魂很飄忽。

  好像是自己感知被什么干擾了。

  比如,一些特殊的詛咒物。

  發現了這點,蘇倫覺得,事情好像哪里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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