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你要一件斗篷么
卡伊三人走后，蘇倫也沒有繼續待在中央監獄遺址原地。
按照塞雷婭的說法，現在那艾薩克煉金之心在自己身上，那個墮落天使感應到了，隨時會來找自己。只有鏡先生在身邊，才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他給鏡先生發了信號，然后朝著三人相反的方向，朝著遺跡深處去找了一處還算安全的地方等著。
那是一處還算結實的塔樓建筑。
蘇倫跳了進去，這里視野很開闊，四面都是透風的破爛窗戶，能及時發現情況。
可他剛剛停下不久，一個看不清臉的神秘人就憑空出現在了眼前。像是投影儀的光束，照進來，人就來了。
看著那身金紋斗篷，蘇倫就知道是鏡組織的人。
嗯...看這比瞬移更詭異的手段，大概率就是鏡先生本尊。
他現在大概也弄清楚了鏡先生的一些能力，她似乎能模仿任何人的外貌和能力。
這顯然是一種極稀有的天賦能力。
舊靈敦里的知識體系大都是遺跡發掘出來的，有斷代和殘缺。關于天賦的介紹也并不完全，有些缺漏。
特別是s級天賦，幾乎沒有任何記載和描述。
蘇倫之前也不知道鏡先生的天賦是什么，只覺得應該比a級更稀有。
而剛才在詛咒空間里收獲了一冊《人類天賦覺醒大全》，他好奇地翻看了前面幾頁，看到的一個天賦——s011鏡像守護者。
那是一個只要能理解，就能模仿“幾乎”任何能力的天賦。
顯然，鏡先生就是這種天賦。
斗篷人看到蘇倫，開口問道：“你見到她了？”
一聽開口的語氣，雖然分不清男女，但蘇倫就知道這是鏡先生，回應道：“嗯。”
斗篷人聽著，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覺惆悵嘆息。
蘇倫大概知道她惆悵什么。
詛咒空間的其中一個成因，就是古代強者隕落，那些強大的殘念和能量遺留形成的特殊空間。
那黎明中央監獄詛咒空間存在，從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塞雷婭的“墓地”。
當初她應該是黎明城毀滅的時候死掉了。
這詛咒空間消散了，也就意味著世間就再也找不到塞雷婭存在的痕跡了。
蘇倫看著表情不變，心中卻有些怪怪的。
他之前已經確定了這位鏡先生和一千年前的塞雷婭是真認識的。
也就意味著，眼前是一個真正活了一千歲的“老怪物”。
正常情況下，普通人類可以通過職業進階，又或者某些特殊手段延長一些壽命，但兩三百歲差多就是極限了。
還沒聽說過可以活活過一千年這么長。
蘇倫想到之前鏡先生受傷后，那夸張的治愈能力，心想：難不成她不是人類？
現在蘇倫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智慧生命可不止人類，僅僅是地面上就有矮人、地精、獸人、精靈、半獸人、巨魔、海族、巨龍...
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神話種族，其他位面的特殊種族...
哦，墮落天使這種不知道是什么情況的“神”。
但鏡先生，鐵定不是普通人類。
罩著斗篷的鏡先生，比之前變成千條的她，顯得更神秘，也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
不知道是她本體氣息的原因，還是本身的性格。
她看了蘇倫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但也沒解釋，只是問道：“事情你知道了？”
蘇倫點點頭，“嗯。”
蘇倫知道那位特蕾莎肯定會來找自己，想著要弄清敵人的實力，好有心里準備，便問道：“祂現在到底是有什么實力”
鏡先生：“不好說。”
蘇倫：“不好說？”
鏡先生道：“其它肢體已經被我們提前找到了，但祂也拿到了一小部分。大概恢復了四階的水準。不過，那種四階，對法則的理解，絕對不是普通人類四階能比的。”
蘇倫聽著也能理解。
就像是他現在只有二階職業者的水準，但對法則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三階以上的水準，正常戰斗力遠超同階。
鏡先生指了指天，沒有細說的意思，“不提這個了，問題應該不大。”
說著，她也沒離開的意思了，就在蘇倫不遠處盤膝坐下。
兩人的話都沒有明確指代那墮落天使。
神的感知很敏感，能聆聽到一些關于祂的低語。
蘇倫看懂了那個手勢。
有這位大佬在身邊，他也沒多擔心。
那位艾薩克爵士布局了千年，自然還有其它手段。
而這時候，蘇倫突然想到了之前從「法醫」瑟維斯·杰拉德靈魂里剝離來的情報。
他覺得有必要說出來，便又道：“鏡先生，我還知道了一點其它情報，拉斐爾公爵已經懷疑特蕾莎是‘邪靈入侵’。除了公爵府的那些人，似乎還有一支從外面來的驅魔隊伍。”
“驅魔隊伍？”
鏡先生聽著，沉吟了片刻，似乎再考慮什么。
那支隊伍既然避開了傘組織，顯然是秘密前來，鏡組織的人也沒得到消息。
“嗯...確實得小心。”
她想了想，拿出了一個像是通訊器的煉金戒指，交代了幾句什么。
蘇倫看著那戒指形的通訊器有些好奇。
大概是因為人熟了，也知道她不會介意，便鑒定了一眼。
達格斯地精通訊器 詳解：神話地精時代煉金產物，真正的老古董；可無視一定程度的空間障礙，超遠距離定向通訊。‘達格斯分裂蟲’是一種神話時代就存在的奇特生物，蟲母體可感知分裂體的位置，相互精準傳達訊號；這種蟲子曾在神話時期的地精文明中，被廣泛運用于秘密情報傳輸；
“好東西啊。”
蘇倫看著，心頭念叨了一聲。
這可比他接觸過的任何通訊器都高級。
那無視空間障礙的通訊，感覺有點像是“加密衛星電話”。
還不需要信號塔。
看上去應該是鏡組織的專屬通訊器。
鏡先生自然也看到了蘇倫的打量目光，傳完訊息，她就變魔術般拿出了一個同款的戒指，拋給了過來。
蘇倫看著手中的通訊戒指，略顯詫異，問道“鏡先生，給我的？”
“嗯，方便聯系。”
鏡先生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這東西沒有多的。丟一個少一個，小心別弄丟了。”
“哦。”
蘇倫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有了專屬通訊器，自己這是“鏡組織”的成員了？
不過，怎么沒給我也發件那種很拉風的斗篷？
還有，不是入門門檻是天賦二次覺醒么？
沒待他多想，鏡先生直接就問道：“斗篷要么？”
語氣很輕松，
但這話，
顯然是在詢問蘇倫是否要加入。
沒待他回答，鏡先生又繼續說道：“‘鏡’是個很松散的組織，沒什么特別的責任和義務。大家現在是為了出塔的共同目標，才會完成一些特定任務。以后它會像是上個紀元‘薔薇十字會’一樣，是一個純粹的高端煉金學術交流圈子...”
幾句話就說清楚了這個組織存在的意義。
蘇倫根本沒多想，一口應道：“要。”
這金紋斗篷可是好東西。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和鏡組織的幾個大佬來往都很密切，千條、十九號、鏡先生、黑先生...
即便不是，在別人眼里也是了。
聽著回應，鏡先生很隨意地就又拋給了他一件金色斗篷。
雖然同樣是金紋，有蛇、老鷹、蜥蜴、火龍、荊棘花...的煉金常見符號。
但和蘇倫之前見過的幾件，細節上有明顯的不同，多了一些“專屬”的標志，比如一柄鐮刀，代表死亡收割者？
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蘇倫收起了斗篷。
就這么簡單的兩句話，他就加入了目前舊靈敦第一反動組織。
兩人都很平靜。
這時候，蘇倫又想起了什么，拿出伏爾甘的熔爐之燈，物歸原主，道：“那個...鏡先生，這是之前拿進去的銅燈...”
但那顆心臟已經煉制成了艾薩克煉金之心，還被封印了，想拿也拿不出來。
他原本想解釋一下的，“那顆心臟...”
可沒想鏡先生似乎根本不在意，擺了擺頭打斷了他。
她看到了蘇倫手上的戒指，眼中流光一瞬沒過，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聞言，蘇倫也沒多說。
果然，塞雷婭說的沒錯，她把艾薩克煉金之心送給蘇倫，鏡先生不會介意。
交流后，兩人就沒在說話。
他們盤膝冥想，等待那位特蕾莎找上門來。
之前在詛咒空間，蘇倫一直在聆聽塞雷婭的教導，根本沒來得細想自己的收獲。
現在也有心思可以好好清點一下。
這一冥想，感覺立刻就和之前不同了。
多種思緒可以腦子里可以同時運轉，還思路清晰，是一種什么體驗？
曾經蘇倫為了壓制腦中的其他情緒，連睡覺的時候都要保持一定清醒。
現在那股負面情緒完全釋放，沖擊腦域開發。
現在的蘇倫，明顯感覺自己的腦子運轉速度起飛了，整個世界都清晰了。
起效用的，自然是精神力秘法。
即便是在古代，精神力秘法也是很高端的秘術。
就像是呼吸法一樣，也有品質高下之分，還有效用之分。
精神力秘法也有區別，蘇倫也見識過的莎碧娜的精神力，魅魔的精神力就在魅惑，軟綿綿的，能勾起人的原始欲望；黑先生的精神力就很的“鋒銳”，像是針刺，能窺探人的心底的秘密...
還有一些攻擊性的精神秘法，就很的霸道。
不同的精神秘法，最終成型的精神力也不同。
蘇倫學的是塞雷婭的詭偶師一脈專屬秘法，上個紀元流傳下來的史詩級秘法——星空觀想術。
這種秘法觀想出來的精神力，會很分散，但重在“多”。
像是天空中的繁星，星星點點。
用來操控傀儡，再合適不過。
以前蘇倫的精神力就像是一灘散沙。
他的“理智”就像是沙灘中壘砌的一座小沙堡，能用的極少，那些多余的精神力還是負擔。
但現在，有了這秘法，蘇倫很明顯就感覺不同。
冥想的時候，他能清楚感到自己腦域中的精神力凝聚成形，變成了一顆“柳樹”的形態。
所有的精神力完全被利用了起來，凝聚成了樹干。
而精神力觸須，還能像是柳條一樣，絲絲蔓延出去...
這對傀儡師職業來說，再合適不過。
只要日后他精神力夠強，這個“柳條”精神力觸須就會無限增多，無限變長...
而且，蘇倫不僅僅能通過觀想增長精神力。
還能通過死亡收割者收割尸體中的殘魂增長。
這秘法，和天賦的契合度非常高！
蘇倫學習了精神力秘法，腦海中的重負，已經徹底解決了那被精神力反噬會暴斃的隱患。
現在他同樣可以控制負面情緒，但不是“堵”，而是“疏導”。
負面情緒創造出的那些額外精神力波動，直接就成了精神秘法的養料。
以后真正可以睡得上好覺了。
而負面情緒消失，看上去蘇倫失去了一個拼命的手段。
其實不然。
負面情緒能控制身體的荷爾蒙過量分泌。
像是之前在詛咒空間里，蘇倫完全釋放情緒的，突破身體承受的安全值，他甚至有用的三階，甚至四階的戰力。
現在那暴躁的負面情緒沒了，
因為蘇倫掌握了另外一個手段，「法醫」杰拉德的獨門煉金術荷爾蒙暴走！
蘇倫消化了記憶他的記憶之后，發現這家伙除了是傘組織的首領外，還是一個真正的生物學天才。
他在人體解剖和生理學上的研究，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水平，特別是對尸體的研究，整個舊靈敦絕對無人能及，超群絕倫。
蘇倫以前利用荷爾蒙的方法是野蠻使用，打開了閥門，大致估算一下強度，后面就聽天由命了。
但杰拉德，卻是精確掌控！
他能控制自己的毛孔呼吸，能控制自己的激素精準分泌，從而達到比蘇倫法子更好的戰力提升。
那“白紅黑”三色小丑，就是他研究出來的荷爾蒙暴走的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身體興奮，二階段戰力倍增，第三階段危險。
這方法，比蘇倫那種野蠻方式科學太多。
而想到這里，蘇倫心中突然冒出了濃郁疑惑和興趣。
他想知道，杰拉德如何把人體激素分泌這么復雜的系統弄清楚，還掌握了的。
畢竟，聽了塞雷婭的教導之后，他現在也明白了煉金術士不僅要會用，還要懂為什么。
念頭一起，
他便從儲物空間中翻出了一堆筆記。
搞研究的人，通常都有記錄研究日記的習慣。
杰拉德也不例外。
蘇倫在他的儲物戒指里找到了他多年研究的成果。
密密麻麻的數十本研究日記，都有編號。
蘇倫打開了第一本，編號001。
一行行字跡工整的研究日記映入眼簾。
「我喜歡研究尸體，它們對我來說，是可以交流的...」
「我發現人在不同情緒的時候，體內激素分泌是不同的。恐懼、喜悅、興奮、哀傷...某些激素，明顯會提升戰斗力。我要弄清楚其中的關聯...」
「臨死的人，激素分泌會非常紊亂，我嘗試選擇活體目標，折磨他們，記錄數據，直到死亡...」
「實驗編號#771，恐懼會分泌的...」
「實驗編號#1222，我終于掌握一種能從其他尸體里吸收激素的方法，我把這個術式命名血氣汲取，外來的氣血能彌補人體自身產生激素不足...」
「既然激素受感官情緒控制，那么控制情緒，是否能控制繼續分泌...」
「人體實在太脆弱了，...」
不止一目十行，
只聽著“嘩啦啦”連綿不絕的翻頁聲，清晰悅耳。
快得每一頁都只停留了一兩秒。
但聽著卻不慌亂，還又有輕微的節律感。
整頁整頁的筆記，幾乎就是掃一眼，便一翻而過。
即便是有些需要理解的內容，他腦子里也能快速處理。哪怕是遇到需要時間去推算的，也不影響他的翻閱速度。
腦子會分出一份精力來專心，其他的思緒，會繼續翻看接受新的內容。
這就是腦域開發提升了5，精神力釋壓后帶來的絕妙益出...
再有艾薩克煉金手稿和塞雷婭的囑咐雙重學習光環加成，蘇倫現在的學習效率，達到了一種讓普通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蘇倫完全沉浸在了這種奇妙而新奇的感覺中，
閱讀、學習、掌握、思索...
他鯨吞一般吸收著知識。
聽到這翻頁聲，即便是在冥想的鏡先生也不覺側目。
她看了蘇倫一眼，停留了一瞬，又緩緩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