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靠近美是令人滿足的,成為美的一部分更是令人愉悅的。
這種正面的、積極的感受就是人們追尋美、創造美的動力,沒有任何可以批判的地方。
所以,我,小林神御中對佐佐木和真理惠的注視完全出于對美的渴望,而不是除此之外的任何東西!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是正義!
我沒有罪過!
“真是振聾發聵的言論。”佐佐木表情冰冷,“作為遺言足夠了。”
“為正義而死,少主也可以瞑目了吧。”真理惠臉上掛著笑容,“墓碑上就寫,對美學有獨特見解的沙灘之子正長眠于此。”
即便是生氣也這么好看。
她們換上了泳衣,線條比柳枝婀娜,身姿比花蝶輕盈。
陽光留戀著她們的肌膚,溫暖的色彩遲遲無法散去。海風盤旋在她們輕盈的發絲之間,光澤濕潤,香氣飄蕩。
“小林。”佐佐木表情慍怒,“你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
“少主。”真理惠握著苦無,“你的眼神越來越無禮了。”
小林撓撓頭:“啊,不好意思。”
對啊!現在不是研究美學的時候!
小林心中疑惑:這兩個人怎么聯合在一起了?
如果真理惠和佐佐木站在了同一陣營,那么我的位置豈不是消失了?
別慌,抽個打火機冷靜分析,這只是小問題…
個鬼啊!
問題很大好不好!
所謂左右逢源,就是要靠信息不對稱啊!
君不見荒野大鏢客里,亞瑟一行人兩大家族兩頭吃,靠的是什么?還不是他們之間的天然矛盾所造成的信息不對稱?
因為有矛盾,所以不可能充分交流,更不可能信任彼此,這就給了亞瑟他們從中謀取利益的機會。
對于小林而言也是一樣的!
然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佐佐木和真理惠之間的天然矛盾好像消失了。所以小林真的像北川所說的那樣,出現了“再進一步就是摔死”的危機!
如果說除妖是小林謀生的手段,那么人渣就是他愿意為之奮斗終生的事業。
以往真理惠和佐佐木不怎么接觸,一個出現在小林的日常生活中,一個出現在小林的校園生活中,小林當然不會自己引爆危機。
但是隨著妖怪的復蘇,兩個女孩兒的地盤正在擴張,最后不可避免地接壤了,這樣的危機自然越來越明顯。
與之一同浮出水面的,還有小林的真實身份。
你以為我是除妖者?極詣劍魂?劍術家族的少主?或者頭狂大學在校生?非也非也,其實我是人渣噠!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
不后悔邀請真理惠參加旅行,不后悔加入佐佐木的除妖隊。
因為我跟那些被拆穿之后就翻臉的初等人渣不同,他們想要的只是一時的利益,對那些女孩只有利用的陰謀,沒有疼愛的心思。
但是我不一樣。
沒錯。
我不一樣。
“對不起!”
小林一鞠躬。
“下次還敢!”
“八嘎!”
砰!嘩——
小林被佐佐木和真理惠踢倒了海浪里。
“這種人真是沒救了。”
佐佐木表情很冷,但是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害羞。
“這種人就該拿刀殺。”
真理惠笑容燦爛,但是苦無寒光閃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動刀。
咕嚕嚕——
吐出幾個泡泡,小林躺在海水里望著天空。
我的生涯一片無悔。
一只鉗子夾住了小林的腳趾。
小林跟那只螃蟹隔著海水對視著,眼里水汽彌漫。
“為什么?”
螃蟹看了他一眼,另一只鉗子也遞了上來。
海里螃蟹,
雙鉗夾住我腳趾,
快要痛死了。
最上川。
小林神御中,二零二零年七月二十四日于千葉海灘。
真理惠跟佐佐木的心態很微妙。
怎么說呢。對于女孩子來說,比起陌生人,男朋友反而是更需要小心防范的人,因為男朋友才是那個天天惦記著自己的人。
稍微有點家賊難防的意思。
不過如果是犯罪的話,那直接把犯罪者剁碎了喂豬就好了。
總之,比起其他人,真理惠和佐佐木反而更在意小林的視線,警惕性也要高一些。
雖然離家不遠,不過這畢竟還是旅行,是用安全感交換新奇感的行為。她們自己沒有注意這種微妙的心態把她們聯合在了一起,只是在同一種心態下做了同一件事。
即便在玩沙灘排球的時候,這種心態也沒有消失。
“我不要跟小林一隊。”佐佐木如此說道。
“我也不跟小林一隊。”真理惠隨后說道。
理由很簡單。如果在同一個隊伍,那么接球的時候難免會碰到一起。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們提前表明了態度。
“不一隊就不一隊…”
小林當然有些失望,不過也拿她們沒辦法。
“你們男生一隊好了。”佐佐木把宮野拉到了自己和真理惠的身邊,“我們三個一隊。”
伊勢谷皺了皺眉:“你們男生,指的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伊勢谷就這樣進入了小林和北川的男生隊。
但是還沒等他們開始打球,一群人就圍了過來。
他們大多燙著杰尼斯系的狼牙剪,還有濕卷發和嬉皮卷,還五顏六色的。以小林的眼光來看,很像徘徊在新宿紅夜町街頭的牛郎。
帥氣也是有的吧。
不過成熟男性最討厭胡子比自己好看的人,而年輕男性最討厭發型比自己好看的人。小林的發型就是順其自然的長發,這些對自己頭部毛發格外在意的人,小林是有些討厭的。
又不是明星,搞這么浮夸。
“呦,三位美女。”
他們圍了上來,甩甩頭發。
“打沙灘排球啊,要不要一起啊?”
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不過他們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了球場,有幾個小弟去了小林那邊,故意擋在網前,想隔斷他們的視線。
不過他們高看了自己的海拔。
佐佐木抱著排球,回答地干凈利落:“不要。”
他又甩了甩頭發:“別這么無情嘛,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一起打個排球沒什么吧?”
說著,那人伸出手要抓佐佐木的手臂。
佐佐木皺皺眉,后退一步,但是那個人卻不依不饒,動作反而更快了。看來是仗著自己有些肌肉,得意忘形了。
“別害羞啊…”
他的手腕被緊緊握住,指頭都不自覺地收了起來。
“嘶!我特么…”
“想打排球啊。”小林抓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到面前,“我來陪你們打。”
他幾乎抵抗不了小林的力量,用上另一只手都不行。
掙不開…
難道要用牙咬?這也太難看了吧。
“小鬼,我勸你不要自找麻煩!”那人甩甩頭發,嘴硬地喊了一句,“閃一邊兒去!”
“啊!”
小林擰了擰那個人的手臂,他肩膀一響,立刻疼得跪了下來。
“不是想打排球嗎?我滿足你們的愿望。我這邊只出兩個人,我和那個一米九的家伙。怎么樣,要來嗎?”
“拓也那家伙都被制服了,我們還是走吧…”
“怕什么?我們八個人,他們才兩個。”
“別傻了。”
又一個嬉皮卷的人站了出來。
“我們不會以多欺少的,放開那個家伙,我們走就是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小林看著腳下的拓也,“算了,本大爺就當吃壞肚子跑了次廁所,你滾吧。”
把拓也推開,后者甩甩頭發,回頭大罵:“你這個混蛋!我們單…”
“夠了。”
嬉皮卷攔住了他。
“我們走。”
小林看著他們,手指一動。
咻——
風吹過,他們原地脫發,成了一群光頭。
看著他們倉惶又尷尬的模樣,真理惠笑了笑:“少主好壞啊。”
佐佐木拍了拍懷里的皮球:“我覺得光頭挺適合他們的,說不定能啟發他們做個人,而不是一群無禮的野獸。”
宮野有些驚魂未定:“這就是被壞人搭訕的感覺嗎,好刺激。”
伊勢谷則陷入了沉思:“為什么他們沒有搭訕我?”
北川和小林對視一眼,啥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