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頭頂上的墻皮如同秋天的黃葉一般簌簌掉落,靠著的墻壁還一陣抖動,躺在墻角打盹的千雅琳一下子就醒了。看到面前擦拭長刀的高似道,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安巖洞的neR里,而是在三清洞和仁王山交界的商業街。
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里,世界就變得讓她徹底認不出了,或者說是首爾變了模樣,曾經那種艱苦卻安逸的生活已經離她遠去,接下來的每一天對于她來說都是種煎熬。看得見未來并不是折磨,看得見那種即將到來也必將到來的悲劇,卻什么都做不了才是真的折磨,而她每天都活在某種自欺欺人之中。
“不,是天塌了。”高似道拄著手中的長刀站了起來,外面的天空被劈開了一刀,這樣的場景他以前只在動漫作品中看過,好像是叫《終末的女武神》還是什么的,里面的呂布奉先就有這樣的能力。當然了,他之所以能記得這部作品,主要還是因為那個車燈太太需要用手托著的阿芙洛狄忒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們該出去了?”千雅琳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雖然現在是零下好幾度的冬天,但連著幾天沒洗頭還是讓她的頭皮散發出一股自己都接受不了的味道。有時候她覺得女人真是個很奇怪的群體,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在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嗯,我已經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命運了,你呢?”記憶是會騙人的,高似道曾經在很多作品中都都看過類似的說法,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得不去追尋他所認為的真實,就算被自己的記憶所欺騙了,那也是他的命中注定。
“我也一樣,走吧。”千雅琳沒有說自己看到了什么,因為高似道也沒有問。
推開服裝店殘破的玻璃門,外面是一片破敗的末日景象,灰色的火山灰緩緩飄落,一同落下的還有白色的雪。這兩樣本不該同時出現的東西現在一起占據了天地之間的這片空間,給萬事萬物都染上了一層灰色。
仁王山上不斷有戰斗的余波傳來,仿佛大地都在崩解一般,對于這群最少也是五級靈能者的參戰者來說,首爾都太小了,何況只是區區一座山?高似道對遠處的戰斗視若無睹,堅定邁向了山頂,因為火山灰和雪,他的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PPA,你為什么抱著劍?”因為受了太長時間的日治,所以對于涵國人來說劍和刀也是同一種東西,千雅琳似乎是真的不解,在她看來這樣一柄凡俗的武器根本無法與那些強者的兵刃抗衡。
“我曾經覺得刀武夫炫耀的道具,可現在卻覺得沒有它我保護不了任何人…只可惜這份明悟來的太晚了。”高似道嘆了一口氣,又不甘也有釋然,他早就應該從高安東的身上學到這些的,“當你不曾違背對刀的許諾,那刀也不會背叛你。”
“雖然不懂,但是好像還挺有道理的。”千雅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這么隨口回應了。
“我們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可能不用戰斗就能登頂,然后看一看那里有什么,不過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恐怕到不了那里就會死。”高似道本不想說這些的,但他看到千雅琳義無反顧地踩著他的腳印跟上來時,卻不能繼續裝傻了,“你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跟著我踏上這條路,我只能說說欠了你的,但這輩子怕是不能回應了。”
“PPA你在說什么啊?”千雅琳抬起頭,跟回頭看向她的鄰居對視。
“你這已經不是冒著生命危險了,而是明知必死也要跟我在一起走完最后這段路,難道不是鐵暗戀我?我就知道像我這樣拉風的男子,是避免不了被人愛慕的,可惜我很愛我老婆的…”高似道不無遺憾地說道。
“PPA你也太自戀了,我看到的可是HappyEnding呢,什么叫明知必死還要跟你走完最后這一程?”千雅琳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眼神卻有點飄忽。
“是嘛,我其實就是看氣氛太沉重了想要逗逗你,哪有真的那么想。”高似道聳了聳肩,往自己的臉上涂抹小丑的油彩以掩飾尷尬,“像我這樣聰明的人,早就告別了單純,怎么最后還是…”
“轟隆”山上忽然炸響了一道驚雷,打斷了高似道的獨白。
高似道抬頭遠眺,發現了天空中一道熟悉的人影,是那個金色的女武神起跳了,手中的長矛化作雷霆轟擊在了下方的惡魔陣中,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因為位面通道被打通的關系,其他各方勢力的神祗們雖然還是無法進入現世,但他們能投放的力量卻變強了,那個女武神的思念體也來到了神境。
這場大戰人類一方雖然數量不占優勢,但質量上絕對是碾壓的,五級靈能的存在只是最弱的炮灰而已,正面沖陣的無一不是神境強者。高似道努力想要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父母的身影,只可惜看了一會兒實在沒有找到。
仁王山變成了一座活火山,核心區域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火山口,連接地獄位面的通道就在這下面。雖然不斷有惡魔被殺死,但還有更多的惡魔源源不斷地從下面被傳送入現世,然后被投入戰場。然而對人類一方來說也不盡是壞消息,傳送過來的惡魔越多通道的負荷也就越大,超級別的單位被傳送過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小,他們完全可以憑借個體的偉力殺到最中心去,然后關上這個通道。
“PPA別看了,咱們繼續往上走吧。”也不只是千雅琳是感受到了什么,伸手在高似道的背后推了一把,催促他繼續往上爬。
高似道點了點頭,現在只是看上去打得熱鬧而已,雙方真正的主力都還沒有出手呢。之前在光化門前以一己之力推動整個現世時間線往前跳的那位,一直都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他的計劃真的能逃過對方的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