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凝視深淵的記憶『科幻元素』

　　如果我們將視線從天空移到蒼穹，看那浩瀚的星河，就會發現更多肉眼看不見的精彩。

　　人類相比地球來說還是太渺小了點，就像人類之于病菌。

　　所以，當人類擁有了強大力量時，造成的后果就會產生一系列影響，甚至顛覆人類的社會。

　　不過還好，正是因為各國有對極限者部門，所以這些極限者暫時蹦跶不到哪里。畢竟，他們再如何強大，最終也只能在地球上戰斗、破壞。

　　只要牢牢把控大氣層關卡，對于太空中的一切是無法影響到的。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誰也不知道。

　　現在，我還不能下斷言。

　　環顧四面八方，可以看見閃爍著燈光的太空站。

　　它們的模樣非常前衛先進，銀白色的外殼就富有科技感。

　　上面可以看見蝴蝶展翅般巨大的太陽能電池板。

　　而作為核心的生活艙，則是一圈圈圓環組成在一起的疊加形態。

　　它們在太空中緩緩的旋轉著，以求獲得人造的重力。

　　太空站的形態和功能不盡相同，阿非利加號星港是一艘由84個太空艙組成的永久性太空站。

　　它最大的特色就是向周圍的空域蔓延出了將近兩公里長的固定桿，這些固定桿上可以用來停泊小型飛船。

　　一旦連接在一起，就會成為太空站的一部分，隨著它一起繞著地球旋轉，不需要的時候，又可以隨時離開。

　　這些太空站都安裝了武器系統，說是為了避免被地球月球小行星帶上的隕石和月球碎片波及到。

　　但實際上，有些太空站暗地里安裝的武器系統，卻遠超出這個范圍，足以達到毀滅級的破壞力。

　　當然，這些細節，我們暫時還不需要討論。

　　它們，是留給墨悠的。

　　如果將視線轉向另一方，可以看見黑色的貨運飛船在空中來來往往，看著給人一種海上航線般繁忙的感覺。它們的標志不盡相同，上面的國旗也不一樣。拾荒者的飛船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有些動容，也有些瑟瑟發抖的感覺。

　　這些飛船都不是什么普通的飛船，外殼相當堅硬，采用多種合金制造。這外面還能看見一些菱角形的東西，那是裸露在外面的武器系統。

　　要知道，它們的本質是監獄，而監獄飛船，自然是攜帶了武器的。

　　被關押在飛船中的犯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他們的脖子上被套上了拘束環，腳上也被套上了電磁鐐銬。

　　再如何掙扎，都無法逃出這個密閉的圓柱形空間。

　　只能在強力安眠藥作用下，一直等到這趟旅程結束。

　　30多萬公里的路程很快就結束了，畢竟現代飛船的推進系統不是過去能比的，過去只能采用液體火箭推進，而現在的等離子推進系統，甚至可以讓人類的足跡遍布木星以內。

　　伴隨著距離的接近，遍布傷痕的月球已經出現在視線里。

　　周圍可以看見一圈細密的白色物質，那就是碎片了。

　　這些碎片比較麻煩，一旦被波及到，哪怕是堅固的合金都會被穿透，他們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必須小心翼翼，并打開外面的一次性防護殼。

　　三個噴氣式軌道助推器緩緩改變飛船的軌道傾角，這個角度實在不夠好，再跑遠點會偏移的。

　　好在飛船都攜帶著人工智能系統，這些系統雖然不會說話，但卻可以用系統監控整個飛船的狀態。

　　其實，科學家們早就研發出了更高級的電腦和更強的智能。

　　但這些好東西，都是不會對普通民眾開放的。

　　他們似乎忌憚普通人得到這些東西后會干些什么。

　　總之給人的感覺就是杞人憂天，或者說另一種形式的管束。

　　所以，普通人只能用晶體管電腦和最老土的手機，甚至連游戲都沒有，只能打打老土的方塊。

　　在生活方面，甚至還比不上50多年前的黃金時代。

　　“這就是月球監獄了，你們以后都給我待在上面別回來。”

　　這艘貨運飛船的船長緩緩說道，充滿了如釋重負的聲音。

　　伴隨著這一聲，所有閉合的舷窗緩緩打開，所有犯人的視線里出現了一片高聳的山脊。

　　同時，身體變得輕盈，那是久違的、失重的感覺。

　　這是…

　　什么？

　　月球監獄？

　　所有人心中都發出一個疑問。

　　現在，也是該解答的時候了。

　　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位于月球南極附近的貝利環形山。

　　直徑達到了295km，總面積只比我們眼中的浙江省小一點。

　　很快，貨運飛船抵達了環形山內部，在負責押運的宇航員的目光中，月面與深空組成了反差最大的一幕。

　　他們乘坐著體型嬌小的虛空戰機，環視著整個月球。

　　上面星羅棋布、重重疊疊的環形山如地球上出現的火山口，它們中央有一塊圓形平地，外圍有一圈隆起的山脊，內壁陡峭，外坡平緩。

　　也有一些環形山的中間有一個陷落的深坑，四周圍有高聳直立的巖石，和天璇北部山區的隕石坑差不多。這些環形山的高度一般在七八公里之間，而大小不一，直徑也相差懸殊。

　　小的環形山直徑不足十公里，有的僅一個足球場大小，至于大的環形山，直徑超過了100公里。

　　撞擊在月球上的隕石讓月球上出現巨大的傷口。

　　這道巨大的裂隙呈現出十字狀分布，細小的裂紋幾乎布滿整個月球，而最大的裂口一直蔓延到月球南極附近，正好與月球監獄合并在一起。

　　監獄本身有人造重力，所以并不受月球重力的影響。

　　已經有幾百位犯人送到了上面，每個犯人都有獨立的空間。

　　獨立空間并不是出于道德倫理讓他們更好地活著，只是為了保證這些人不會因為排斥而大打出手。

　　他們每天都會被定期送到實驗室里進行檢測，在那里等待的科學家能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也能把人折磨成傻子，而他們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據說一些更加強大的極限者會被打包送到金星或者火星基地，但那里實在太遠，他們生怕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這個計劃被暫時擱置了。

　　“犯人1412號，到58號報道。”廣播里傳來無情的播報聲。

　　那個人聽到這聲音后，腳下的鐐銬立刻與地板上無處不在的凹陷紋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滑軌，1412號不得不順著軌道向58號報道。

　　1412號，是一位身材瘦削，可樣貌卻十分俊美的青年。

　　58號，是“隕星近距離觀察實驗室”的代號，又名“碎頂”。

　　在監獄里，人身自由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就算是出監獄，也不會讓這些人用自己的雙腿行走。

　　一位戴著眼鏡的，醫生模樣的老人從腳下的滑行軌道上接收了他，把他領到了一塊巨大的玻璃面前。

　　透過這塊巨大的全透明玻璃，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金屬棚，把整個撞擊形成的裂口給罩住了。

　　作用很簡單：以免被地球上的人通過望遠鏡看出什么異常。

　　所有第一次看見這一幕的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在他們視線的正前方，倒扣的金屬棚形成了如同平原般巨大的空間，而頭頂的天穹便是那銀白色的金屬棚，就像地球上那些巨大的體育場一樣，上面閃爍著無數燈光，這些強烈的光源投射而下，將正中心的碎片照得熠熠生輝。

　　沒錯，那是直插月幔的巨大碎片，也是所有已發現碎片中最大的一塊，直徑超過一百米的龐然大物。

　　它的本體是銀灰色的，上面布滿了金色銀色和黑色的花紋。

　　異常瑰麗，就像某種圖騰，斷口是六邊形的不規則切面。

　　它一直散發著某種特殊的波動，也可以理解為輻射。

　　但這些輻射以目前的研究表明，并不會對人體造成什么危害。

　　周圍早就布置好了七八臺高精度鉆機和激光發射器，有一些發射器還冒著青煙，顯然剛剛工作過。

　　但很明顯，這些工具都無法對它產生任何作用。

　　“這是一塊真正的硬骨頭，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不存在任何元素周期表里。也不屬于任何已知的空間，它屬于三維，但又不屬于三維。”

　　老科學家就這樣盯著1412號的眼睛，緩緩說道，“現在告訴我，你用你的眼睛，能看到什么？”

　　他們特意從一大批被捕捉的極限者中挑選出這位有透視能力的極限者，并把他送上月球，就是希望能借助他的眼睛，看到更多的東西。

　　“我能不能拒絕？”1412號輕聲說，聲音沙啞無比。

　　安眠藥的藥效才剛剛過去，液體食物的惡心感覺還在腹內翻騰。

　　他的狀態很糟糕。

　　頭暈目眩的。

　　但顯然，這些科學家并不會為了他們一個人的請求而放棄行動。

　　送上月球，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被剝奪了公民的身份和權力。

　　在他們的戶籍上，已經被天譴部標明是死亡了。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人，甚至都算不上是一種工具，自然，也不會受到道德和輿論的譴責。

　　也正是因此，老科學家搖了搖頭，“你無權拒絕。”

　　“…好吧。”

　　雖然很明白永遠都是這樣的回答，但他還是想問一問。

　　得到這個答案后，也就能安心的絕望下去了。

　　“可是，我需要靠近那塊碎片。”他只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可以說是借口，用這樣的方式靠近碎片，“不然，我的眼睛看不到內部。”

　　老科學家點了點頭，這是正經要求，可以同意。

　　于是幾分鐘后。

　　伴隨著齒輪運轉的咔嚓聲。

　　巨大的玻璃緩緩分開。

　　1412號的身體，也在腳下滑軌的帶領下緩緩向前滑行。

　　這條滑軌一直往前方延伸，直到離碎片不能再近了。

　　極限者的來源，一切的核心，就在他的眼前。

　　距離不超過兩米。

　　上面那些優雅的紋路，也被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但同樣的，些許凝視，也給人一種壓力山大的感覺。

　　仿佛在凝視深淵。

　　他緩緩閉上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體上某些拘束被暫時打開了。

　　他猛然睜開眼睛。

　　那雙本該漆黑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層詭異的銀色光芒。

　　不算強烈的基因能量開始迸發，環繞著他那雙眼睛運轉。

　　他的面容也跟著呆滯下來，仿佛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

　　“里面是活動的，就好像一種幻覺，一直在扭曲、運動，我還看到了閃電，還有類似風暴的存在…”類似喃呢的聲音緩緩響起。

　　“繼續說，還有什么？”老科學家飛快的用本子記錄著。

　　他的聲音，也在多個聯合實驗室的廣播里響起。

　　這是非常重要的資料。

　　需要詳細記錄下來。

　　他們并不擔心他會撒謊或者什么，畢竟他們全權掌控著他的生命。

　　而對碎片的研究永遠沒有頭緒，不論他看到了什么，總之都非常有意義，可以作為第二手資料。

　　“還有…戰爭、風暴、戰錘、頂天立地的柱子…就像回憶的碎片…不…還有龍…還有綠色的巨人…還有黃金的三叉戟…還有，發光的劍…不…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1412號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哪怕是加諸于全身的鐐銬和拘束環也無法阻止他的身體顫抖，那顫抖越來越劇烈，就像感染了喪尸病毒一樣。

　　那是靈魂上的戰栗。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大腦因為無法接受這充滿了巨量信息的畫面，處于崩潰的邊緣。

　　他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東西，那是碎片中蘊含的記憶。

　　“不、不能長時間盯著看…”他狠狠地閉上自己的眼睛。

　　他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了，因為兩道血淚從眼睛上緩緩流下。

　　那是殷紅的血，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變成了黑紅色。

　　順著身體，緩緩滴落在腳旁。

　　這一幕，充滿宗教般的氛圍。

　　非常詭異。

　　“好了，就這樣吧，讓他下去。”老科學家似乎是見不得血，有些嫌惡地轉過身來看向碎片。

　　眼中流露出一絲陶醉之色。

　　燈光閃滅。

　　空氣寂靜。

　　很快。

　　1412號被兩個渾身裹在白大褂里的醫護人員帶了下去。

　　他流著血淚，一路下流，心跳減慢，甚至連生命的氣息都開始衰落。

　　他其實還隱瞞了一些事情，沒有告訴這些混蛋。

　　從那碎片中，他其實還感受到了情緒的力量。

　　憂傷、哀怨，似乎承受著某些記憶，痛苦不堪。

　　腦海里不禁閃過一個疑問。

　　這些碎片，究竟是誰的？

　　它的原主人拿它干過什么？

　　誰也不知道。

　　而在地球上，那座叫天璇的城市里，墨悠和他的朋友們，還安心的生活著，對月球上的一切渾然不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