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露依偎在陳山倒身旁,輕聲對第五聽云說道:“他們所說的自毀、定位都是元素法陣的具象化功能,說穿了就是元陣而已。自毀機制是說如有外力強加在元陣上,如果外力達到了一定強度,元陣就會連同物件自毀;定位機制則是能夠瞬間確定該元陣的位置,并傳送給元陣持有者。前者只要明白了內中機理,任何元素師都可以做到;后者條件則苛刻一些,只有空間系元素師才能做到…這些都是五年級的課程內容,系統地講解了元素師和普通修者之間的區別…”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如同她的舞蹈一般。
而此時她小鳥依人的模樣,更是顯出她嬌弱溫婉的一面。
若是完鑒妃在這兒,估計就要找陳山倒大戰三百回合了…第五聽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雷奉翔和完鑒妃,一別多日,還真有些想念。薛寒露似是發現了第五聽云走神,頓了頓。
第五聽云忙回過神來,真誠說道:“多謝師姐。”
薛寒露笑著擺了擺手,不再多說。
而樓應現、陳山倒他們之間的對話,也沒有繼續,一行人雖然認識了這么些天,但彼此關系并說不上好,所以也就沒有深談。像萬飛劍、周鐵牛和岱青蓮,都只是側耳傾聽,并不發表意見,反倒是朱琪、蘇小兩個女子比較活躍,只不過朱琪冷言冷語,蘇小則歡聲笑談。
不知何時,層層烏云遮蔽了天上圓月。
荒漠變得漆黑一片。
眾人都回帳篷睡了。
大漠的晚上出奇地冷,而且并不像白天那般安靜。荒漠中似乎藏著許多古怪的生物,白天不見蹤影,一到晚上就出來作祟了。嗚嗚呀呀的凄厲聲音在原野上久久回蕩,分不清是風吹聲還是獸號聲。
一行人不敢深睡,始終保持三分清醒戒備著。
好在一夜相安無事。
當東方天空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時,朱琪、岱青蓮和蘇小三個女子同時出了帳篷,看得出來,她們昨晚睡得并不好。盡管她們都是修者,但畢竟是女子,在這種環境中止不住發自心底的害怕。又過了一會兒,眾人都醒了過來,眼見天上萬里無云,大好天氣,他們收拾妥當,再度出發。
冰冷的荒漠,溫度迅速回升,他們還沒走出幾里地,就已經有些燥熱。
肖夢蝶半躺在馬背上,懷里抱著葫蘆,似乎還在睡覺。
萬飛劍師兄妹二人并轡走在肖夢蝶之后,朱琪看著肖夢蝶那隨著馬匹走動而上下起伏的身子,低聲對師兄說道:“這人不僅是個酒鬼,還是個懶鬼,這么熱的天兒,他也能睡得著?”
“睡得著也熱,睡不著也熱,何不睡著?”
肖夢蝶并不睜眼,只是搖頭晃腦,雙手摸著葫蘆拔開木塞,咕嚕嚕喝了一大口。
朱琪嚷道:“你這漢子好不知趣,竟然偷聽我說話。”
肖夢蝶不以為意,笑道:“你這姑娘倒是有趣,背地里盡說人閑話。也難怪世人多有長舌婦這一說法…哈哈,萬兄莫怪,我這人喝了酒就喜歡胡謅,二位權當沒聽見便是。長舌婦,遭人妒,滿嘴花花,能裝糊涂…”
“你!”朱琪面現慍色。
肖夢蝶雙腿一夾,身下馬兒知趣地小跑起來,拉開了距離。
朱琪欲駕馬去追,萬飛劍將其攔住。她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嘴里嘟噥著:“哼,本姑娘大人不記小…”可話還沒說完,她就“啊”地尖叫一聲,原來她胯下的馬兒受她鞭笞,竟一下子癱倒在地。好在她自小習武,反應靈敏,就地一滾,才沒有顯得狼狽。
“你這潑皮無奈!”朱琪跳了起來,劍指肖夢蝶,她下意識地以為肖夢蝶在她的馬匹身上做了手腳。
可這時,一陣低沉的馬嘶聲接連響起,除了最前面的白鶴跛三之外,眾人身下的駿馬全都如爛泥般癱倒在地。一倒下便再也站不起來,只見這些馬匹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那拉著馬車的馬兒也倒了大半,只剩下三匹還穩穩站立。
“怎么回事兒?”
蘇小看著馬匹皆倒,皺眉問道。
樓應現蹲下身仔細查看,他有過軍中歷練的經歷,稍作檢查,便道:“應該是中了毒…昨夜它們吃的什么?”
譚近春答道:“都是新鮮的草料,吃了好幾天了,不會有問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聲佛號。
眾人大驚,因為這聲音從未聽過。他們這里實力最低的也是靈玄境后期的修為,怎么說在修者中也不算弱,可來人竟能悄無聲息地來到眾人之間,若是來人有心發動偷襲,恐怕他們無人能擋。
他們齊齊望向說話之人,見是一個雙手合十的和尚,與武神樓那十三樓衛不同的是,這個和尚頭頂有兩排戒疤,長得慈眉善目,給人以溫和可親的感覺。
和尚又道:“各位施主,你們的座駕中了佛國炎毒,恐怕不能陪你們往下走了。”
“佛國炎毒?”樓應現凝眉問道,“那是什么毒?”
和尚笑道:“是壞死的火系元素。”
肖夢蝶將葫蘆重新系在腰間,道:“你這和尚說話真有趣,我聽過肌肉壞死,聽過皮膚壞死,可還從沒聽過元素也能壞死的。”
“有生則有死,有靈則有生,元素有靈,必然有生,必然有死。”
和尚雙手合捧,一臉的理所當然。
陳山倒上前來問:“請問這荒漠前后還有多遠能出去,沒了馬匹,我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和尚言道:“各位施主若是折返往回走,不出三百里便是炎華帝國;若是繼續往前走,那可就遠了哩,據小僧所知,這荒漠往北延伸不下三千里,施主們怕是星夜兼程,也得小半個月呢。”
陳山倒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第五聽云。
第五聽云知道陳山倒是在向自己確認,于是點了點頭表示這和尚所言不假。他在地圖中大概測算過距離,出了炎華帝國的大漠確實綿延千里,其中大部分雖列入金沙等帝國的國土,但其實荒無人煙。
譚近春問道:“既然這里這么偏僻,你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
和尚依舊笑著:“大漠雖然千里之幅,可總不是沒人居住的。如同那浩瀚星空,雖然廣袤無跡,不也有繁星點綴嗎?此地往西北徑直二十里,乃是一處聚居之城,名曰‘佛國’,小僧便是來自那里。”
“聚居城?”第五聽云追問道,“城中可有糧食和水?”
和尚笑答:“應有盡有。”
樓應現做了個請的姿勢:“煩請帶路。”
和尚臉上神情不變,似乎并不為樓應現這么突然的決定而感到吃驚。他雙手依舊合十,轉身徒步前行:“各位施主,請跟我來。”
第五聽云下馬,牽著白鶴跛三與樓應現、陳山倒并肩跟在和尚身后。蘇小和譚近春皺眉思索,周鐵牛一邊喊著“師兄,這些馬怎么辦”一邊追了上去,岱青蓮看著薛寒露,薛寒露看著陳山倒,陳山倒和萬飛劍若有所思…最終,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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