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趙林還在想著怎么和第五聽云妥協,是該采取強硬的態度還是剛柔并濟恩威并施,總之一切都要先以少宗主的安全為主。可他怎么也沒想到,第五聽云的下手竟然這么果斷,“你怎么敢?!”
第五聽云平淡地看著趙林那漸漸帶著些畏懼之色的雙眼,將坤母劍插在身前雪地,拄著坤母道:“我本無意殺他,可他實在聒噪。”
“你…你是在與天山宗為敵,宗主…宗主他會讓你生不如死!”
趙林還沉浸在對天山宗宗主盤雄的恐懼之中,所以說出的話顯得格外的可笑。
“你以為,我不殺他天山宗便不是我的敵人?”第五聽云冷笑一聲,“就算他豬腦開竅突然間有了覺悟想要和我化干戈為玉帛,那還要問我樂不樂意。恐嚇我不要緊,威脅我也不要緊,但侮辱我妹妹可就要緊了。”
聽著第五聽云的話,趙林清醒了許多,他看向第五聽云的目光漸趨可怕:“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只要殺了你,便算是功過相抵,宗主…宗主他寬宏大量,一定不會讓我陪葬的。”
隨著盤心被一劍斬殺,那些天山宗的弟子也都慌了神。他們出身自天山宗,很清楚如果在外的任務中沒有保護好少宗主,回去之后是會面對怎樣的怒火。以宗主暴虐狂躁的性子,就算將他們二十多人完全殺掉給盤心陪葬也不為過。
“回去是死,不回…不回的話興許還能有一條活路。可,可我們能躲避天山宗的追殺嗎?”他們本身便是天山宗的弟子,對于天山宗在西部國境的統治力自然深有體會。以前,他們因為這種統治力而自豪而囂張,可今日,他們卻為這種統治力而絕望。他們慢慢放下手中兵器,心中的無力感甚至讓他們沒了戰斗意志。
在圣境之中,失去了戰斗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那些不是天山宗弟子的散修修者,還惦記著之前天山宗弟子斬殺己方隊友的事情。于是,他們抓住機會,舉起手中兵器,偷襲了身旁的天山宗弟子。伴隨著慘叫聲,天山宗弟子們也都奮起反抗,之前還是戰友的修者們頓時刀戈相向,成了生死仇敵。
場面一下子亂了。
可對肖夢蝶和雷奉翔來說,這種情況卻無疑是極好的。
因為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還關注著長弓文和沈獨秀了。
肖雷二人,也趁此機會調息,抓住一切空閑時間將自己的狀態保持在一定水準。就在此時,肖雷二人同時感覺到身后生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那力量快要沖破靈玄境的瓶頸,卻又停留在靈玄境,力量之中,生陰生陽,彼此幻化,玄妙無端,隱隱有一種不能言的東西似乎要從那陰陽交泰之中生發出來,卻又一直沒能成功。
肖夢蝶和雷奉翔轉身看去,只見長弓文身畔已經沒了元力壁障,一片接著一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可當這些雪花落到與肩等高的地方時,它們降落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幾近為零。若是隔遠看去,那些雪花就像是和長弓文一般陷入沉睡,紋絲不動。
雷奉翔和肖夢蝶雖不知具體什么情況,但都知事情正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他們后退五步,為長弓文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停在長弓文周圍的雪花越積越厚,最后如同一個蠶蛹將長弓文束縛在其中。蛹一成形,長弓文的身體頓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那些純潔的雪花竟然一層一層沒入了長弓文的身體。
當雪花完全沒入長弓文身體,長弓文身體抖動一下,伴隨著一聲悶響,他睜開了眼睛。他雙目之中精光流動,那聲悶響是他突破靈玄境八重天而至九重天的標志,是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更加接近結丹境界的標志。
半步結丹,長弓文做到了。
可當長弓文睜開眼,環目一掃,臉上甚至還沒來得及表現喜悅,就已被寒霜布滿。他看了看遍體鱗傷的雷奉翔,看了看倚劍而立的肖夢蝶,道了聲“辛苦了”,然后看看已經直不起腰的第五聽云,視線停留在第五聽云腳下的盤心,問道:“便是他殺了我的兩位同窗?”
場內沒有人回答,也不需回答。
他重看向第五聽云,微行一禮:“多謝。”
最后,他轉向趙林:“我總得給不二和小伍找些黃泉路上的伴兒。”說完,他手腕一翻,一支半臂長的毛筆出現在他手中。
頓時,風和雪更急。
自長弓文睜眼那一刻起,那些拔刀相向的天山宗和非天山宗修者都不約而同地住手,在看到長弓文抖落身上雪花往前踏了一步之后,他們都下意識地連退十步,想要與長弓文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他們都是靈玄境上下的修者,對于生死威脅的感知已經足夠靈敏。
趙林本來正打算取下第五聽云的項上人頭,回去天山宗交差以求盤雄宗主能夠網開一面,可不曾想那一直紋絲不動的修者竟順利突破。他先前只看一眼,便已知道沉睡中的長弓文和沈獨秀是在冥想,在破境,但他一直沒有在意。可現在,當長弓文殺意滿溢的氣機完全鎖住他時,強烈的求生欲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同為九重天,你未免太自信了些。”趙林運轉元力。
長弓文不理會對方,執筆在頭頂畫了個圈,然后道:“我有一支筆,足以鎮蒼生!”轟隆一聲,那個被毛筆虛畫出來的圈突然凝成了一個黑白兩色的圓盤,那圓盤瞬間擴大,變成了一個 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下面的陰陽圖面。陰陽圖面緩緩旋轉,如同陰極而陽,陽極而陰…
趙林面色陡變,他哪里料到,對方看似不起眼的隨意一畫,竟能造出這等恐怖威勢。那蘊含在太極圖中的力量,可是貫通了生與死的真諦、陰與陽的定理,那是半步結丹的威力!
他狂吼一聲,瘋狂地壓榨丹田元力,他不想死!
可長弓文依舊不理會,只是將舉過頭頂的手臂猛然落下,毛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落!”
鏗鏘如雷鳴。
身在太極圖下的眾人,抬頭看那正在急速落下、迅速放大的太極圖,只覺得天塌了下來。那種力量,是在場的人無法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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