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五聽云抱著白潔穿過石洞破水而出時,肖夢蝶正準備下水重入烏龍潭。
完鑒妃、雷奉翔七手八腳地把第五聽云和白潔拽上了岸,這個地下河流兩岸空間不小,而且空氣充足,肖夢蝶他們不知在哪里找的枯枝朽葉,還生了堆火。火光搖曳,第五聽云這才感受到了溫暖。
他無暇脫下濕衣去烤,將白潔扶到火旁,先探了探白潔的鼻息,待發現白潔呼吸平穩并無大礙,他才放下心來。
白潔胸腹之中早已氣盡,若非第五聽云將自己體內的空氣悉數相度,恐怕她根本撐不過來。就連第五聽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那百丈深處待了多久,看肖夢蝶他們滿臉急切的樣子,時間肯定不短。
第五聽云讓白潔半靠在火堆旁的一塊石頭上,然后起身打量著這地下空間。這里并不規則,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一條和瀟溪水流相仿的暗河在中間流淌而過。暗河并不湍急,十分清澈,水底五光十色的鵝卵石散發著各色的光芒,經水面折射之后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他不知道那些鵝卵石為何會發光,但想來在這天地元氣匯聚之地,發生一些奇聞異事倒也并不為怪。
“你怎么搞的,怎么這會兒才找過來?”
完鑒妃一邊撥弄著火堆,往其中添加著所剩不多的枯枝,一邊問詢道。
“不知道怎么著了道,我看這烏龍潭沒有表面這么好闖。”第五聽云逆著河流方向望去,這個深埋地下的溶洞隨著暗河曲折蜿蜒,前方五丈左右便已轉了彎,“大家打起精神,務必小心行事。”
雷奉翔幾人點了點頭。
正說話間,白潔悠悠醒來。她咳了兩聲,吐出兩口河水之后,面色才好看了些。她抱著雙臂,似乎有些冷,坐在火堆旁邊,不斷地籠著手。當第五聽云的問詢目光望向她時,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趕緊偏過頭,不敢迎向第五聽云的眼睛。她的面頰倏地變得酡紅,就像是飲酒之后一般。
第五聽云沒注意到白潔的忸怩,確認白潔只是受寒并無大礙之后,他便來到水邊蹲下,神識如網一般鋪開,籠罩在水面之上,然后逐步沉下。寒水元府成形,他能感受到自己對水系元素的親和度有了幾何倍數的增長,剛才在烏龍潭百丈之下,苦于不知白潔境況,不敢冒險試驗,這時來到岸上,他便想看看這寒水元府能帶給他怎樣的增益。
神識化作星星點點,很快與陰河混為一體。
他靜靜感應,神識隨著水流穿過洞道,注入烏龍潭中,然后接著向下。神識所過之處,就好像是他親自站在那里一般,周圍的情況他完全可以一覽無余。就這樣驅使著神識一路往下,直到無法繼續深入,他才發現,所知所感竟已經來到了烏龍潭一百五十丈深處。
再往下,漆黑一片,生機全無,這烏龍潭果真是深不可測!
收回神識,他對寒水元府目前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對水元素的親和,使得他可以大大延長在水中潛游的時間,這是大多數親和水元素的修者都有的特異之處。除此之外,他在水中的感知,是他在空氣之中感知的數倍不止,也就是說,如果是在多水的環境之中,他的戰斗力可以迅速抬升。
不過,具體能有多少戰力增益,還得實戰過才知道。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古人的話當真有理。”
第五聽云輕笑一聲,正要站起身來,可他突然聽到陰河上游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都走了這么久,連個寶貝的影子都沒看見。”
“難不成那臭瞎子忽悠我們的?那個誰,你之前不是下來查看過嗎?”
“我看陰河之中流光溢彩,頗有富麗堂皇之象,便沒有深入,哪知道陰河里面只是些會發光的螢石…螢石也就罷了,這里面鳥不生蛋,屁都沒有…”
“那倒不至于,你們看腳下。”
“這是…腳印?!有人在我們之前就來過!”
“快,我看那腳印成形不久,沒準兒就在我們前面。”
然后就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偶爾間雜著叫罵口角聲。
“呵,我還以為這群人早就找到東西正在瓜分呢,”第五聽云站起身,來到火堆旁蹲下,“結果也沒走多遠嘛,聽這聲音,難不成他們兜兜轉轉又繞回來了?”
第五聽云一邊說一邊笑,可話剛說完,他便注意到了完鑒妃他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被盯得發毛,一巴掌拍在完鑒妃肩膀上,道:“你這眼神啥意思?不是,你們這眼神啥意思?”
完鑒妃鄙夷道:“你一個人嘀嘀咕咕說啥呢?誰兜兜轉轉繞回來了啊?”
“還能有誰,你們沒聽見嗎?”第五聽云下意識地以為完鑒妃他們在和自己開玩笑,可他們的眼神,真的就是在看一個傻子啊,這種眼神可不好作偽。于是,他問道,“你們沒聽見什么聲音?”
雷奉翔搶道:“就聽見你在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第五聽云吸了一口氣,略微一想,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可若是這樣,那幸福可就來得太突然了,他閉目冥想,神識內觀,丹田之中,泛著寒意的寒水元府旁邊,那梵音元府正撲閃撲閃著淺淡的微芒!
還真是梵音元府!
看來,寒水元府修煉而成帶來的好處,似乎不僅僅是對水系元素的親和上升。連帶著同樣是九元丹府訣修煉出來的梵音元府也顯現了效果,肖夢蝶他們怎么說也是靈玄境的修者,可對那些聲音完全無感,而第五聽云卻能清清楚楚、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到,這等感知說來確實聳人聽聞。
我才是靈玄境啊…第五聽云暗自盤算著,如果這樣的話,以后作戰環境豈不是水陸通吃,憑借著寒水元府和梵音元府,他能察人所不察,占盡先機。就算那人速度夠快,突破了寒水元府和梵音元府的感知殺到近身處,他也還有離人劍靈這一底牌…
這么說來,簡直就是同境界無敵啊…
“嘿,第五,你小子瞎樂什么?”完鑒妃推了正陷入沉思的第五聽云一把。
第五聽云拋開思緒,搖了搖頭:“沒什么。怎么說,現在我們是原路返回還是…”
話沒說完,完鑒妃就截斷道:“原路返回,別逗了,那老頭子隨手一扔就把我服服帖帖地丟了進來,我們現在回去,撞上那老頭怎么辦?說不定,他可是會殺人滅口的哦。”
完鑒妃并非信口胡說,其實這也是第五聽云他們先后下烏龍潭的原因之一。他們都不是傻子,老瞎子隱忍這么久連蒙帶騙地把這些人騙到了陰河,肯定不會容忍有人出現意外。
肖夢蝶聳了聳肩,表示沒什么意見。
雷奉翔給了完鑒妃一拳:“我看,你怕是也想碰碰運氣吧?”
完鑒妃嘿嘿笑道:“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