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誅殺

　　湍急轟鳴的怒江江畔。

　　幾無人煙的江岸樹林之中。

　　這幾天總能看見一個身穿墨黑色長袍、背負三把長劍的少年，不斷地在江岸的巨石之上、在江畔的參天古樹之間上下翻飛、騰挪。他時而像一只猴子，時而又像一只獵鷹。

　　第五聽云就在這江畔的樹林中，開始了對他自身身法的突擊修行。每一天的進步都是細微的，細微到他自己甚至都察覺不到自身的進步，不過他沒有氣餒，依舊按照師賦的指導磨礪著身法。不論是梯云縱，還是蜃樓訣，都在他一滴滴的汗水中有了長遠的進步。

　　當然，同時進步的不僅僅是身法武技，還有他對元力的控制。

　　幾天下來，他雖然察覺不到身法、速度上的變化，但是他對元力的控制卻是深有體會。在鎖元戰袍的壓制之下，他漸漸地能夠精準地運轉元力，在與那股壓制力量抗衡的同時，他還能施展出自己想要達到的武技效果，這和幾天前他甚至施展不出完整的梯云縱已然完全不同。

　　每到飯點，他都會進入密林捕捉飛禽走獸，而白潔則負責采摘蘑菇等，兩人一起總能讓師賦吃到滿意的飯菜。當然，白鶴跛三也少不了在林中奔跑，吃了不少靈材的它速度更勝從前。

　　白天，是刻苦不休的修煉。

　　晚上，則是難得的放松時光。

　　他們總是在山洞洞口燒起一堆火，第五聽云和白潔纏著師賦講講天南海北的各種奇聞異事，講講炎華帝國之外的故事。而師賦也不拒絕，一邊回憶著往昔的崢嶸歲月，一邊把他親身經歷的許多有趣的事情講給兩個小孩聽。

　　第五聽云和白潔并肩坐著，聽著故事，抬頭望著星空，生活靜謐安詳。夜空中繁星點點，密林里蛐蛐聲、蟈蟈聲，還有各種各樣不知名的聲音，在夜幕降下之后都開始熱鬧了起來。

　　在講完故事之后，師賦也會主動地灌輸一些修行上的知識，當做經驗之談傳授給兩個小孩。第五聽云和白潔也都樂意去聽，因為這樣的經驗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這可以讓他們的修行少走許多彎路。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五聽云苦練梯云縱的同時，白潔也沒放下劍道的修行。鬼影十三劍，在白潔的手里越發地變化多端，難以揣測。

　　偶爾，第五聽云還會以離劍七式與之比劍，純粹以劍法來說，他發現自己已經漸漸不比白潔。好幾次比劍到了最后，若不是憑著從《洞庭十式》和《離劍七式》中體會到的劍意，他恐怕就真的落敗了。

　　由此可見，計十三娘的眼光實在毒辣。

　　最起碼在對用劍之人的考量之上，計十三娘的眼光無可挑剔。

　　又一日清晨。

　　空山鳥語，日出東方。

　　師賦叫住了準備走出洞外的第五聽云，問道：“小子，怎么樣了，有沒有把握一試？”

　　第五聽云想了一忽兒，道：“說真的，我可不敢說有把握。”

　　“嗯，那你去吧。”師賦沒再多說什么。

　　可第五聽云卻覺得有些奇怪：“師傅，怎么了？離千云湖之期還有一段時日吧，怎么聽你話中語氣，像是要趕時間似的？”

　　師賦笑了笑：“沒事，你練你的，沒什么需要趕時間的。”

　　第五聽云沒當回事，負劍走出了山洞。一會兒后，白潔提著廣寒劍追了出來，當第五聽云在參天古木之間翻飛之時，她已經習慣了在樹下練劍。在她那一雙清澈的眼睛里，這段時間和當初在南蜀山中的那段時日一樣開心。

　　當初，有爺爺在，她無時無刻不在享受著爺爺的關愛，她很開心；如今，有公子在，和公子一起吃東西，一起修行，一起睡在山洞里，這種溫馨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她很開心。

　　開心的同時，她知道，這種開心不會太久，所以她倍加珍惜。

　　第五聽云來到平日里修煉的林間空地，他左手往上一引，心念一動之下，離人劍呲啦一聲出鞘，化作一道白虹斜著四十五度朝空中飛射出去。離人劍的速度不慢，劍刃破風甚至還發出了絲絲的聲響。

　　白虹出鞘不久，他便運轉梯云縱躍到了空中，一個翻身想要去追離人劍。

　　離人劍釘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干之上。

　　而第五聽云這時才飛躍到了離人劍的高度，顯然速度慢了不少。他左手握住離人劍，腳蹬著樹干，翻身落下地面。他昨天開始就一直以離人劍的速度作為參照，通過這些天的修行，他確定了自己無法在短時間內把飛躍的距離翻兩倍達到二十丈，所以，他打算曲線救國。

　　既然近二十丈的江面沒有露在水面之上的巨石作為落腳點，那么何不自己制造落腳點呢？他想到的方法就是，飛躍的同時，控制離人劍出鞘橫渡大江，兩者保持速度的一致，只需在江心的位置踩踏在離人劍上借力，那么他便可以完成渡江。

　　只是目前來看，他似乎并不能跟上離人劍的速度。

　　那么，解開衣扣，去掉鎖元戰袍的壓制之后呢？

　　落回到地面，第五聽云正在思索著是不是可以解開扣子來嘗試一下，可剛一著地，他就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不一樣。之前，林中的風是涼涼的，可現在，變成了冰冷的，帶有殺氣。

　　“納元境八重天，速度卻這么慢，這真的是我們的目標嗎？”

　　身后有著一道蔑笑聲傳來。

　　第五聽云轉過身，眼睛一凝，前方三丈遠處的樹下，站著五個成年人。居中的一人這時正從頭到腳打量著第五聽云，那道蔑笑聲就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而且他毫沒掩飾自己的實力，靈玄境二重天的修為暴露在外。

　　他身后的四個人，都是靈玄境一重天的境界。

　　白潔就在第五聽云后面不遠處練劍，這時才注意到了這邊突然出現了五個人，于是趕緊跑了過來，站在第五聽云的斜后方，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居中那人一摸他的八字胡，笑道，“我們是來取你們性命的人。”

　　白潔一聽，就要轉身往山洞跑，她同樣看出了那五人的實力境界。面對五個靈玄境，而且揚言要取自己性命的敵人，她本能地就想去找師賦幫忙。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公子，右半邊身子處于麻痹之中，右肩右臂的骨骼處于生長修復的階段，若論實力，恐怕還比不上在神京城那時。

　　可她轉身還未跑出幾步，山洞方向傳來一聲馬嘶。

　　馬嘶聲凄厲尖銳，鉆進人耳，讓人牙根發軟。那絕不是白鶴高興時的叫聲，第五聽云上一次聽到這樣的叫聲，還是在南蜀山中的狼窟血池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