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人性的瘋狂
大周王朝，周成祖，東勝神洲…
這些詞匯，對如今的第五聽云來說，已經并不陌生。無論是從以前看過的諸多書籍之中，還是在和師賦的日常閑聊之中，他都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許多知識。就比如大周王朝、周成祖，這都是在他以前看過的一本叫做《東勝演義》的書里看到過的。
他現在依稀還能記得，大周王朝是一個了不得的王朝。它鼎盛時期，國土面積換算成現在的話足可以相當于二十個炎華帝國，單從疆域或許不能看出帝國具體實力，但管中窺豹，還是可以勾勒出豹子的全身。
而記憶中的周成祖，正如師賦所言，乃是修道起家。據《東勝演義》記載，周成祖享年兩百五十三歲，乃是有記載以來的帝王中少數幾個高齡修者，并且，周成祖駕崩時的武道實力，已經問鼎宗師境。
問鼎宗師，那可是繼虛無境后的又一大境界。
炎華帝國建國這么多年，達到了宗師境的修者可以說是屈指可數。就連在炎華帝國廣為傳頌的帝國十大高手榜，也都還只是在虛無境而已。由此可見，周成祖的武道修為毋庸置疑。那么，他的陵墓，作為他死后的另一座宮殿，里面說不得有他畢生的武道精髓。
當然，帝陵之中奇珍異寶自不會少。
只是今天圍在周遭山嶺的人中，全部都是武修者，而且如今的山海界，越來越崇尚的是武力為尊，所以他們此時所想所圖的，大部分都是武道傳承之類的東西。
日至正午。
焦陽直直地照射進深坑之中，受到了烈日灼燒，那些虛幻的、組成圖印的線條這時不再閃爍，而是變得更加耀眼。與此同時，深坑中的黑暗被驅走，坑洞底部的情形逐漸放大。最后，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地看見：那百丈的地底，有著一座宏偉的宮殿群，宮殿群外是一條玉帶似的人工河，河水里的水銀反射著日光，發出奪目的光芒。在宮殿群的正中心，是一個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座石碑，石碑上依稀有些字跡。
“大…周…成帝陵！成帝陵！”其他山嶺中有人終于認清了那石碑上的字跡，他們呼喊著，雀躍著，心情已經十分亢奮，“這是周成帝的陵墓，周成帝啊！”
更多的人看清石碑后，加入了呼喊的隊列。
有一些不理智的傭兵，直接三五成群地朝山嶺下沖去，他們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飛黃騰達、一飛沖天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們爭先恐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來到山嶺腳下，來到坑洞邊緣，接著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同時跳下坑洞的傭兵足有十多個，在這些傭兵的后面還有更多的傭兵在往下奔跑。有些跑得慢的傭兵，在后面偷偷地掏出兵刃，若是發覺有人從身旁超過自己，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揮刀砍過去，人首分離之后，他就繼續往前沖去，趕上前面的修者，他依舊揮刀，收割生命。
第五聽云站在山嶺上，沒有妄動，因為他能看出，吳、葉、寧三家已經按捺不住了，可三家都還沒動。他知道這三家的用意，畢竟這是帝陵，危險與否根本無從確定，只能靠人力去排險。而那些瘋狂的、失去理智的修者們，則是他們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人力。
十幾座山嶺，無數人影沖向山坳下，如同蝗蟲，如同螞蟻。
只不過和蝗蟲、螞蟻不同的是，他們是人，是關鍵時刻不會再隱藏丑惡人性的人。每一個奔跑的傭兵都拿出了武器，傭兵們毫不留情地向之前的同伴、之前的組織揮舞起了刀劍，每一次揮舞，都有鮮血迸濺，每一次揮舞，都有人頭飛出。組織是什么，隊伍是什么，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它們什么都不是。
而周成帝的帝陵，絕對是絕對利益！
人的鮮紅的血液，和黑蝎子的黑紅的血液，最終交匯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但這氣味還可以忍受，真正不能忍受的，是這瘋狂的人性。白潔看著那自相殘殺的人們，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她不像一般女孩那般畏懼，她沒有捂住雙眼，她很震靜。
有人會說，這是成長。
白潔自己也以為，她長大了。
可也許只有到了若干年后，她才可能意識到，這并不是成長。
這是墮落——墮落到罪惡的深淵。
第五聽云皺著眉頭，似乎不能忍受發臭的血腥氣，他移開目光不去看丑陋的人們，他環顧四周，十幾座山嶺上，只有吳、葉、寧三家，和另外三家傭兵團依舊按兵不動著。
除此之外，其余山頭的修者全部沖出。
第一批跳下坑洞的修者，這時已經落了下去。可緊隨著是“嘭嘭嘭”一連串的爆炸之聲，第五聽云被這聲音吸引看了過去，只見那跳下坑洞的修者們，在闖過那發亮的圖印時，毫無征兆地爆成了一團血霧，這種死亡突如其來，那些修者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前面沖下來的修者，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后，瞬間清醒了過來。千古帝王周成祖，其死后的陵寢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被人闖進去？修者們誰也不想無端端地變成血霧隨風飄散，所以，前面的人轉身想要往回跑。
可迎來的卻是緊隨在后的一把把冰冷的刀。
傭兵們、修者們，早已失了理智，見人就砍，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砍倒一批之后，又有一批跳了下去，這一次，更多的后來者看見了前面修者被爆成血霧的一幕，于是更多的人開始后退。
但無奈沖下山嶺的人實在過多，幾十人直接被后面沖下來的人給推下了深坑。漸漸的，血霧在那張圖印上越積越多，最后竟使得坑洞底部的情形變得朦朦朧朧的，猶如隔著一層淡紅色的輕紗。
人們，終于冷靜下來了。
空氣中催人作嘔的血腥氣，使他們靜了下來，也冷了下來。
山嶺上方傳來一陣兵戈聲和腳步聲。
吳、葉、寧三家，還有那三個傭兵團都有所行動了。他們呈現出一種整齊的隊列，開始往山下進發，散修的傭兵們已經把前面的路都給摸清楚了，真正危險的地方就只是那一張散發著刺眼強光的圖印罷了。而那圖印，是一種空間元素法陣，吳、葉、寧三家，皆是有備而來，他們的隊伍之中，自然也有著空間元素師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