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往生意修復了第五聽云的身體,但是他之前失血過多,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這時候能夠硬撐著執劍而立,已經是憑借著莫大的毅力了,若是不靠在李傾城的背上,他可能連站都站不穩。
“你怎么樣?”
感受到背上的沉重,李傾城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穩穩站住,用背支撐著第五聽云。這種時候,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長這么大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個男人和她靠這么近。
第五聽云用銹劍敲了自己右肩一下,用這種劇痛感保持絕對的清醒,他開口答道,盡可能使自己的音調足夠讓人聽得見:“沒什么大事兒,”他咬了咬牙,吸了口涼氣,續道:“你專心宰掉你那兩個,后背交給我。”
后背交給我,多么樸實的一句話,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五個字代表的又何止這五個字。現今的第五聽云,說出這一句話,就意味著他要用生命為李傾城守住后背,他的意思是,只要他不死,李傾城的背后就不會受到任何襲擊!
這是一種信任,生死相托的戰友間的信任。
這種信任,唯有在絕境中才能體現出來。
“好!”
李傾城深知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她喝了一聲,然后挺劍就迎著八重天的殺手攻了過去。這一次,她不再保留,每一劍都是以命博命的路數,她把防御全部卸掉,一心一意地進攻,這樣一來,她雖進攻犀利,但自身空門破綻也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好在那兩個殺手似乎不愿以命相拼,在李傾城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他們不愿冒險進擊,這樣一來,他們在氣勢上已經輸了一籌,竟慢慢有些節節敗退的勢頭。
而第五聽云,隨著李傾城身體前縱出去,他失去了依靠,差點兒仰面跌倒下去。好在他反應迅速,用銹劍往后一支,穩住了身體。他掃了一圈,又看了看李傾城,以他目前的眼力,自然看出了李傾城的諸多破綻。
他強打精神,始終小心地跟在李傾城的背后,一方面為李傾城擋掉四面八方疾射過來的箭支,另一方面還注意著李傾城露出的那些破綻。一旦有人想要攻擊李傾城的破綻,那么他就會暴起,竭力為李傾城彌補好。
此時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李傾城身上了,靠他自己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李傾城起初在全力進攻對手的時候,還十分警惕地留著幾分注意力在身后,可當她一連十幾招下來,發現四周不論多少只箭發射,不論幾個低境界的殺手過來,都會被第五聽云無情地擋住,或是格殺。第五聽云在背后,就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墻,將所有可能對她造成威脅的因子全部擋在墻外。
這讓她忽地覺得莫名地安心。
尤其是當她偶然一瞥,看見第五聽云寧愿自己中箭,也不讓任何箭支對她形成干擾,這讓她心里很溫暖,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溫暖的同時,是更加不可遏制的憤怒!
安心的同時,是更加不顧一切的進攻!
她將全部心神集中到身前,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
耳邊“咻咻”的箭矢之聲沒有停過,但李傾城的周身三尺范圍內,從未有任何箭支闖入,這為李傾城營造了足夠的出手空間。很快,李傾城便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在她瘋狂的進攻之下,那兩個黑衣殺手面面相覷,長戟在他們手中已經全無章法,只能靠著本能躲閃和擋架。
“啊!”
終于,殺手之一反應慢了半拍。
慢半拍的結果就是,離人劍毫不遲疑地插入他的心臟,直接貫穿,劍尖從背后穿了出來。鮮血若噴泉一般涌了出來,濺了李傾城一身,但李傾城卻似早已習慣血腥味道,這時竟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呲——
她拔出離人劍,看著倒下去的黑衣殺手,面無表情。
然而,幸存的那一殺手見自己同伴死去,終于激發了他的血性,他挺戟扎向李傾城。這一戟包含著恐懼,包含著求生的欲望,所以特別急,特別穩,特別準,特別狠。
“呀!”
等到李傾城拔出劍,再想舉劍格擋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戟尖直愣愣地捅了過來,她突覺手中的離人劍一陣劇震,巨大的力量掙脫了她的手。接著只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離人劍呼嘯而出,在長戟命中李傾城之前插入了殺手的脖頸之中。
“走…快走!”
殺死兩個八重天的修者,第五聽云總算看到了一點希望,他無力地喊了一聲,手指放在嘴邊,可哨聲沒有吹響,他便已經失去意識,倒了下去。李傾城趕緊抱住第五聽云,吹了聲哨,跛三馬噠噠而來。
李傾城把第五聽云扶上馬,然后自己翻身上去,遠方白光一閃,離人劍自行飛回到第五聽云背上的劍袋之中。
“駕!”
李傾城嬌喝一聲,跛三馬風行而出。
這下沒了足夠實力的修者攔路,跛三一路暢通無阻,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
甩開了全部殺手之后,李傾城才真正松了一口氣,這時再看趴在前方的第五聽云,她才發現第五聽云背上中了三刀,三條兩尺余長的刀痕深可見骨,血液還在不斷往外滲。除此之外,第五聽云的右肩又添了兩箭,左腿中了一箭,中箭處都還在冒著鮮血,隨著跛三的飛馳,鮮血灑了一地。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沾滿血跡的手,想要撫摸第五聽云背上的刀痕,卻又害怕弄疼第五聽云。她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從小到大,她心思都沒有今天這般復雜過。
吁——
兩人一馬,來到了伊緬國界線處的叢林邊緣。
前方兩軍依舊還在對峙,黑壓壓的人群在界碑兩邊站定。李傾城勒馬停在一個小土坡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界碑處劍拔弩張的兩軍。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她,就連炎華的那些士兵一時間也對這突然出現的“血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他們這些駐守邊疆的士兵,本來就不認識傾城公主,更何況現在李傾城全身浴血,他們更加不可能認出來了。
“虎煞營周沖、曹英何在?!”
不待伊緬和炎華兩邊的人展開猜測,李傾城直接朗聲喝問道。
“公主!”
“殿下!”
就在全場為李傾城這一聲大喝發懵之時,炎華那邊的叢林里疾跑出來一行人。彩七、劍一她們赫然在列,來的恰是直屬于傾城公主的鳳羽營——只不過鳳羽營已經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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