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飄絮和梯云縱
逛了這么久，終于碰到一個出售武技的攤位，第五聽云長松了一口氣，撥開人流兩步跨了過去。可一到近前，他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哎，本城沒設高等學院，搞得連倒賣武技的商販也不愿來了…”
要是學院藏書樓有武技就好了，哪還用得著跑這兒來碰運氣？可偏偏初等學院不教武技，他連嘆了好幾聲，就要轉身離開。
不過那老舊幡布下的半大老頭，也就是這個攤位的攤主，他見第五聽云在攤前躑躅，趕忙站起來問道：“小哥是在找武技？”
第五聽云點了點頭，可看著攤位上七零八落擺著的如來神掌、無相神功、羅漢翻天印…頓時就興致缺缺。再看看那老頭蓬頭垢面，說得好聽點還是個商人，說得不好聽就像個乞丐，哪有半點倒騰武技的商販形象？
半大老頭咧嘴笑了，露出他一口黃牙，他又撓了撓頭，似乎從發絲里揪出了一只虱子。一指彈開后，他豎著個指頭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這些都是上好的秘笈，各大宗派流出來的。你隨便看看，都是一百個銀幣。”
一百個銀幣？呵，這老頭也真敢叫價，不過第五聽云反正也沒買的心思，他來到這攤前第一眼就認定了，這老頭一準兒就是最近學院里那群小孩兒經常提到的江湖騙子。
別看那群小屁孩年紀不大，可八卦的本領卻大了去了，連嘉慶學院內部的事他們說不定都能跟你說上半天不帶重復的。
通過春游會，第五聽云好歹也和一些孩子有了些交集，自然也就知道了近來學院附近有個揣著幾本“神功秘笈”的邋遢老頭，以“拯救世界為己任”“匡扶社會正義、鋤強扶弱”的口號忽悠人買他的所謂“秘笈”。而南蜀學院的老師說啊，這老頭根本就是個騙子。
第五聽云可沒傻到以為自己出門碰到個老爺爺，就能獲得金手指從此揚名全國，飛黃騰達，笑話，那是小說里的橋段。他自詡也看過閑書，對這樣的橋段也很是熟悉，可這是在現實好吧？
笑了兩聲，第五聽云連去翻看那些書冊的心都沒了，轉身就走。
“小哥小哥，看看啊，這可都是大宗派流出來的，像那葉蒼峰，他可也練了這羅漢翻天印。”半大老頭一把扯住第五聽云的袖子，說道，“人家現在多氣派，小哥啊，拯救世界維護和平的重任說到底還是得落在你們年輕人身上啊…”
得，還真來？這老頭吹牛可半點不含糊…第五聽云搖頭：“不買了。”
“你不是挺著急跑過來的，咋就不買了？”老頭不死心。
“你這上面寫著‘價格面議’，可我一來，你就喊價一百個銀幣，”第五聽云指著那幡布招牌，隨便找了個理由，“你為商不誠。不買了！”
一聽第五聽云這么說，老頭心道有戲：“價錢好商量，價錢好商量嘛。”他還不知道第五聽云已經把他認定成了騙子。
“不用商量，我不買。”第五聽云欲甩開老頭的手。
可半大老頭雖然年老，但手勁不小，此時抓得更緊了：“五十銀幣！怎么樣，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賠本了。”
第五聽云也不回答，執意去掰老頭的手。
老頭見第五聽云不為所動，心道今天碰著個砍價高手，原以為是個雛兒，沒想到是老油條。這般想著，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這樣吧，五十個銀幣你隨便挑三本，夠意思了吧？”
別說第五聽云認定對方是騙子，就算不是騙子，五十個銀幣他也拿不出來，所以他仍然只是搖頭，甩手準備走人。可老頭認定了是價錢沒談攏，認定了第五聽云是在以退為進，大幅砍價。
就這樣，兩個人拉拉扯扯，誰也不肯依誰。
“讓開！前面的人讓開！”
突然，一道黑影從武神殿方向奔襲而來，第五聽云聽見聲音，轉頭一看，卻沒看見來人的模樣，只知道那人一身黑衣黑長衫，連腳下的鞋子也是黑色的。
他正好奇著來人的裝束，那人已經沖了過來。
“快讓開！”
黑衣人見前面路上有個呆呆的傻小子擋路，立即喊道。
第五聽云這才反應過來，可身體被老頭拽著，他想往邊上閃，卻一時沒閃開。就這樣，黑衣人、老頭，還有第五聽云，三個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哎喲~”老頭叫得最夸張，被撞后滴溜溜就滾倒在地。
第五聽云還好，畢竟身體素質不錯，只是趔趄了兩下，就站定了。
而那黑衣人撞人后也不道歉，反而還大罵了一句“笨蛋”，然后轉過墻角揚長而去。
“站住！”
黑衣人剛消失，又有兩道人影急縱過來，一男一女，提著兩柄寶劍，一看就知道是武者。看他們身形，應該修為不低。
“喂。”半大老頭不知何時從地上爬了起來，與第五聽云肩并著肩，同時不知道用什么東西捅了捅第五聽云的腰。
“干嘛？”第五聽云下意識低頭一看，只見老頭從背后遞過來兩本線裝書。
“收好。”半大老頭目視前方，嘴唇輕啟。
啊？第五聽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他沒想太多，反正老頭沒要錢，他也從背后接過書冊，扭頭瞟了一眼，封面上分別寫著“飄絮”和“梯云縱”。他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間沒想起來，只知道老頭攤位上可沒這兩本。
“快收好。”老頭催促道。
第五聽云連忙卷了書冊，然后迅速地轉身，把兩本線裝書冊藏進了懷里。
“師哥，我看見那家伙和他倆撞在一起了。”
剛剛收好，第五聽云就聽見一道清脆的女聲，他回轉身來，正好看見那提劍的女子指著自己和身旁老頭。
提劍男子瞟了瞟第五聽云，又瞅了瞅老頭，問道：“你們在這干什么？”
老頭回到攤位，哼哼道：“老頭子賣賣書，不知道礙著二位什么事了？”
提劍男子走上前去，看了看攤子上的書冊，然后轉頭問第五聽云道：“小兄弟，你真是買書的？”
第五聽云只好點了點頭。
“這老頭擺著的都是些騙人的家伙什兒，小兄弟你可別騙了。”提劍男子善意提醒道。
“果然。”第五聽云心中暗道。
“你憑什么說老頭子的東西是騙人的？”老頭子上去就想一把揪住提劍男子，可被提劍男子一側身就躲過去了。
“這老頭坑蒙拐騙，依我看說不定就是那小賊的同黨，師哥，搜他身，沒準兒那小賊剛剛已經把東西轉移給老頭了。”同樣提劍的女子左看右看，實在找不到追蹤的目標了，于是她指著老頭，鐵了心要找老頭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