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本宗是如何交代與你,若有可能,不惜代價殺死或毀去勛涼!”陶厲突然壓低了聲音,眼中盡是憤怒,“你莫非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這些年來,又是誰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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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陶戰突然將他打斷,淡淡道:“不管怎樣,劍策已幫助宗門取得勝利,老夫賜你這枚靈丹恢復傷勢,你服下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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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厲心中不解,在看清這枚靈丹時瞬間消散,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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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策恭謹行禮,雙手接過一只玉瓶,打開取出一枚散發淡淡藥香味丹藥,在陶戰目光中吞下。他微微擺手,劍策又行了一禮,轉身退到木臺后盤膝坐下,口中一陣輕咳,嘴角溢出大片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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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昌運宗弟子紛紛面露厭惡向外推開,竟是根本看都不想看他,顯然除卻他放過勛涼外還有其他原因。但正因為如此才沒有人察覺,他在低頭擦拭嘴角血跡時,喉嚨有過一次細微的鼓動,掌心多出了一顆尚未化開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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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策低垂著眼眸,目光瞬間便的極冷。他說話笨拙,卻不代表他很蠢笨,相反,他的智慧要在這世間絕大部分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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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從閉關中喚出,交代讓他不惜代價殺死或毀去四季宗一名叫勛涼的弟子開始,他便心生懷疑。待勛涼展露劍宗修為,陶戰仍舊命他出手時,他就知道事有不妥。所以他心存提防,未曾真的服下這枚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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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芝丹,是用一種生長在百年以上年份枯樹上的奇異草芝為主料,配合祁菱、金線花、青銀耳等諸多珍貴藥材煉制而成,可快速補充修士損耗氣血,加快肉身傷勢恢復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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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苦心草無論味道、色澤都與祁菱完全相同,即便是一絲微麻的味道,在青銀耳的抵消下也會變得極不明顯。將它與祁菱調換后,這原本補充氣血有益肉身恢復的枯芝丹,便會化為一種加速氣血潰散,可損毀修士肉身的敗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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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之時,敗血丹之毒最多他虛弱一段時間,待毒性漸漸消散便可恢復。但在重傷狀態下氣血本就匱乏,再服下敗血丹加速氣血潰散,藥力便會深入血肉骨髓,腐蝕肉身造成不可恢復的損傷,令他肉身修為徹底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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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點暗害便能看出,這段時間以來昌運宗已漸漸察覺到他身上的一些秘密,在有信心將他控制的前提下,才會對他失去所有耐心!此次命他出手擊敗勛涼,想來已做好讓他與之兩敗俱傷的準備,再以敗血丹毀去他肉身修為,將他控制起來慢慢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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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轉動間,劍策心中更冷,他緩緩吸了口氣將心中念頭壓下,表面不露半點,開始閉目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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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陶戰等人皆在他絕無脫身可能,但眼下他們誤以為他已吞下了敗血丹,放松警惕下他未必沒有機會。現在,他需要做的便是盡快恢復一些力量,等待著時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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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名來歷神秘,與昌運宗徹底離心弟子準備逃亡時,宗門大比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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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戰微陷眼眸虛瞇,只是細微的動作,便讓他氣息越發陰沉冷厲,淡淡道:“四季宗荀昭,老夫早已聽聞這小輩名聲,今日一見果真沒有令人失望。若再給他十年,必然又是一柳邊城式的強橫人物,但這一切,便到今日為止吧。陳羽,老夫知你已等待許久,今日便是你徹底揚名之日,記住,老夫不想他還能走下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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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陳羽眼眸變得明亮,英俊面龐流露淡淡冷厲,恭謹道:“老祖放心,弟子定會將他留下!”他豁然轉身,目光跨域空間落在荀昭身上,已化為一片森然,冰冷死寂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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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一踏,陳羽身影沖天而起,直接躍過數十米距離,“嘭”的一聲落在石臺上!整個巨大石臺都在微微震顫,他身體筆挺沒有半點顫抖,一道道巨大裂縫自他腳下生出向外快速蔓延,化為一只無比巨大的猙獰蛛網,每一道裂紋都流露森然。他在蛛網中心,便像是一只捕捉獵物的毒狼蛛,為了今日將獵物撲殺,他已準備了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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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陳羽冷酷的聲音,將他自身極具視覺沖擊出場所造成的沉寂打破,“荀昭,時隔三年,你我終于又有一戰的機會。”他緩緩吸氣,平靜而強悍道:“我保證,今天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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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一名流竄各宗領地血案累累大盜逃入蠻山支脈,幾大宗門紛紛派遣弟子追殺。四季、昌運兩宗弟子最終在蠻山支脈深處將其擊殺,卻因搶奪功績發生沖突,因而導致荀昭、陳羽這兩名各自宗門的天之驕子,爆發了第一場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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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戰,自修煉開始,同輩修士中未嘗一敗的陳羽卻敗的很慘。任憑他一次次的瘋狂沖擊,都無法將他撼動半點,自己卻被一次次擊飛,最后是被宗門弟子抬著離開。在意識陷入黑暗前,他所看到的是,是荀昭平靜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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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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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身足夠強大,因為他沒有威脅到他的力量,所以平靜,所以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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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這是陳羽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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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來,他記憶中荀昭的面龐并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模糊,反而變得越發清晰,深深烙印在他靈魂中!每當他在艱苦修煉中難以支撐時,他平靜面龐便會自動浮現到他眼前,他便有了繼續堅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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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很早之前便明白,不知不覺間,荀昭已成為他的心魔。但他不怕,心魔越重,只會讓他擁有更加堅韌的修煉意志,等到一日將他擊敗,心魔自然便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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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便是他擊潰心魔,一朝雪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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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強悍的出場方式,充滿自信的聲音以及足夠強大的氣息,都形成無形的壓迫,在空間之中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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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對這些,荀昭臉色卻很平靜,只是簡單道:“三年前,你便說你一定會贏,但結果你仍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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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平靜,只是敘說著最為簡單的事實,卻將陳羽織就的無形壓迫剎那撕碎!平靜的聲音,落入陳羽耳中,卻是這世間最為不可忍受的羞辱,便似一把長劍,將他深埋心底的傷疤徹底挑開!那份痛苦、屈辱與憤怒,令他呼吸漸漸加深,英俊的面龐微微扭曲而顯得份外猙獰,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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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昭,沒想到你也會動用這種攻心的伎倆,我承認你成功激怒了我,但這不會讓我出現失誤,只會讓我變得更加強大!而恰恰是你的伎倆,暴露了你的軟弱,你在畏懼,你害怕失敗!荀昭,你越是害怕失敗,便注定將要失敗!今日在四季宗內,在眾目睽睽下,我陳羽,便要將你徹底踩在腳下!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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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聲音越來越重,最后已化為瘋狂咆哮!滾滾聲浪在空中回響,那股深入骨髓的怨恨,令人心頭發寒!他腳下一步重重踏落,可怕靈魂波動自他體內瞬間爆發,揚手向前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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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青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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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因天地元力快速流動,狂風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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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風聲怒嘯中,一只大手自空間中快速浮現,約三四丈大小通體呈現青木之色,大手上一圈圈年輪般的木紋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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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未落,沛然威壓卻已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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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昭長袍瞬間被壓制的緊貼在身上,邊角褶皺都如鐵鑄般紋絲不動,面對陳羽的憤怒他眼眸只是更多了幾分凝重,卻仍舊平靜。不論陳羽將他當年的忍讓未下重手視為不屑還是此刻簡單敘述某種事實作為羞辱,這時都已沒有任何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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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剩下的只是全力擊敗陳羽取得勝利,便是如此簡單。轉動著簡單的念頭,面對這昌運宗赫赫有名法術蒼青之手,他也只是簡單的抬手,手掌如刀向下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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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與可怕的力量波動,一只青色木刀出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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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正是一把木刀,便像是尋常的莊稼漢為了哄兒子開心,隨意自樹上砍下一截樹枝,再用斧頭笨拙的削切而成。刀身粗糙布滿棱角沒有半點美感,卻極小心的除去了所有木刺,為防止傷到自己,刀鋒也被削去一層而變成很窄的平面,看去更無半點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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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術名字,就是木刀,不在任何宗門記載中,而是荀昭獨自創造。他自小便在宗門長大,詢問老師也只說是在人販子手中將他救下,對于家的記憶很模糊,只有一把青色木刀格外清楚。他隱約記得,是個笑容樸實的漢子將這把木刀交給他,至于面目卻很模糊,或許那是他記憶中并不存在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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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這把木刀的記憶在他心中太過深刻,又或者出于對未曾蒙面父親的思念,荀昭在三階蓮臺境時便以天地元力凝聚出了這把木刀,然后隨著時間流逝,無數次的劈斬,灌注了他的意念,木刀威力變得越來越大,漸漸成為他獨有的一門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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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面對蒼青之手,荀昭就如之前無數次出手般向前一斬,粗劣而細弱的木刀,便向那拍落青色大手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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