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老爺子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趙老爺子也心有同感:“現在有些醫生確實太不像話了,教訓一下是應該的。不過就因為這個你就要直接桶到衛生廳的小羅那里去,是不是有些太那個了。找一下他們院長就算了。”
對于趙老爺子有點息事寧人味道的勸誡,劉老爺子不屑一顧:“我老劉的心眼還沒有那么小!但是你們想想,咱們因為身份的緣故,這幫醫生給咱們檢查的時候已經夠慎重、夠心細的了吧?但是這樣還能出現這種謬以千里的誤診,如果看病的人是別人的話那還了得?那不得拿感冒當痔瘡去治?這種人不是告他就完了,我要扒了他們那身白皮。”這劉老爺子體內自有一股文人的硬骨頭倔脾氣,那屬于認準了一件事情,比驢還執著的類型,絕對要一條路走到黑。當然也正是因為這種堅持,加上一幫老朋友的幫襯,才讓脾氣這么臭的他能在仕途上雖然屢有挫折,但卻仍能屹立不倒。
見到劉老爺子有火頭更盛的勢頭,藍老爺子連忙岔開話頭:“行啊,現在的這些大夫確實不像話,狠狠的治治他們也沒什么不對的!就算是扒了他們的白皮,能夠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讓其他的醫生本分點,也沒啥不好。不過我說老劉,你這次查出來不是原來那病,總算是好事吧?至少這個什么‘肺病’總比你原來被診斷出來的‘心臟病’好治吧!”
幾個老爺子雖然因為年齡問題經常出入醫院檢查、治療,但是也只是對自己身上的毛病還算了解,對其他疾病都是一竅不通。從名字上來說,兩種病似乎一種是肺病一種是心臟病,幾位老爺子幾乎同樣認為肯定是肺病的危險性更低。畢竟從功能上對人來說,心臟顯然要比肺重要的多。
“你們不懂,這個‘原發性肺動脈高壓’也是一種心臟病,而且號稱心臟病中的癌癥,你說那種更危險?”雖然談的是自己的小命,但是劉老爺子這個怪人卻臉上毫無晦色,胸襟稱得上‘灑脫’。嗯…至少看上去是。
“啊,那你回來干嘛?為啥不在醫院住下,治病也方便啊…”
“就是,快,老哥兒幾個送你回去。…”
聽到劉老爺子的這個病居然這么嚴重,幾十年交情的幾個老朋友都急了起來,架著他就要往醫院趕。
劉老爺子連忙叫停,“不用那么麻煩了。我剛才就問過京城的專家了,這種病如今全世界也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甚至連病因都沒弄清楚。如果是前期的話,還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機會,現在嘛…”
“不管機會是多少,那也不能放棄吧?趕緊回醫院去。”趙老爺子是幾個老兄弟中年級最大的一個,這時候心急的他終于拿出了多年不用的大哥范兒。
“別呀,跟你們實說了吧。我這病啊如果要是嚴格治療的話,也就能再活個三兩年,但是那罪我可就要遭大發了。但是如果我光吃藥不那么治呢,也就是少活半年八個月而已。你們要是我,你們咋選?再說了,如果我讓那幫子庸醫給我治的話,我指不定比不吃藥活的還短呢!”一直以硬骨頭文人形象示人的劉老爺子這次居然顯出一副像是怕打針的孩童般的樣子,可見事實上,這病的突變還是讓這個看起來好像不重生死的老頭心有介懷。
盡管老劉如此說,但是幾個老兄弟根本就不信,直到老趙一個電話打給一個京城大醫院工作,堪稱國手名醫的老朋友,一番問答后,才不得不確認,自己的老兄弟老劉好像確實是和自己分開的日子不遠了。一時間,氣氛變的很是沉悶。
好一會兒,趙老爺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打破了這里僅余蟬鳴的寂靜,“老劉啊,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去醫院住院治療的話,干脆就死馬當活馬醫,去小張那里讓他給你治一下試試吧!”
見一眾老友都把帶有疑惑味道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趙老爺子繼續說道:“我剛才給京城老白打電話時,他跟我說過,你這‘原發性肺動脈高壓’本就是和‘高原性心臟病’特別容易混淆的病。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也很容易誤診,所以從這一點上倒也不能完全怪之前給你檢查的醫生。但是這個叫張勁的小家伙,僅僅一面就能看出你的真實病情。雖然沒有見過他治病手段,但是有這種診病眼光的話,就已經十分不凡了。沒準他對你這病會有些辦法也不一定。”
趙老爺子的話讓盧老爺子的眼睛也不由的一亮,連連點頭贊同:“對啊,老趙說的有理。說實話,我老盧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碰到像小張這樣的人。年輕輕的卻滿身的神秘,會做菜、會釀酒、會看病,而且不到三十的年紀就玩起了隱居。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啊。沒準兒這小子還真有這份本事能把老劉這病拾掇好也不一定!”
對于幾個老兄弟的這個提議劉老爺子倒是絲毫不抵觸,很是從善如流的點頭答應下來:“這辦法好。說實話,離開那兒沒幾天,我還真挺想的。那是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啊!”說道這里,劉老爺子還是一副感懷的架勢,但緊接著就露出了那副老饕的架勢,“更何況還有小張的酒和菜,就算是他也不會治這病我也要到那里住上幾天去,順便把我答應送他的那幅畫給帶過去。本來因為只有老藍孫女七扭八拐的那么芝麻大點關系,雖然想去,也不好意思去。但是現在反正命都不長了,臉皮自然也就厚了,就算是賴,我也要在小張那里賴兩天。對,就這么辦,這兩天我就去。”
見到老劉原本表情鐵硬的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神情,藍老爺子有些慨嘆的說:“原來我喝過我們家菲菲送來的酒,我就已經覺著這酒已經是天下無雙的佳釀了。但是自從去過小張那里回來后才發現,這酒還是絕世好酒,但是這菜如果不是出自小張的手,不管是誰做的,好像都配不上這酒了。害的我現在喝酒要么配著小張腌制的小菜,要么就干脆干喝,深怕別人的菜中雜味擾了酒味。”
藍老爺子的話引來盧老爺子的點頭贊同:“可不是嘛?能配上小張的美酒也只有小張的佳肴了。這下子老劉有福了!”說到這里,盧老爺子竟然有了一點點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