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完最后一碗‘英雄’后,睜開眼睛的孟老三雙目直視張勁。與此同時,包括北宮姐弟、張勁兩個老婆、柳纖纖在內的所有人,都將視線向張勁身上聚焦。
他們都在等著張勁為孟老三打分,他們都想知道,這孟老三到底答對了幾道題。
看了看孟老三自信的神色,又看了看其他幾人詢問的神色,張勁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用調侃的口氣說道:
“孟老三這次可是丟大臉了!雖然我想給你留點面子,但是本著我一慣誠實的秉性,我不得不遺憾的送你一顆‘鴨蛋’!很抱歉,你一道題都沒有答對,這次考試的成績是零分!”
在場的其他人對于這種結果并不意外,因為他們比孟老三更加了解張勁的不可思議之處。尤其是北宮姐弟和柳纖纖,她們可是親眼見到張勁與‘奇人’蕭真人稱兄道弟。這種人,有再夸張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也不足為奇。
但是,一向對自己自信到近乎自戀程度的孟老三,卻無法接受這個評分,張勁剛剛出口,就忍不住急忙否認:
“怎么可能這絕不可能怎么可能都錯”
見到孟老三已經發急,張勁卻仍然淡然自若,搖了搖頭,做出一個讓孟老三稍安勿躁的手勢后,給出了正確答案。
“‘梟雄’是‘刺客’的二次發酵;‘奸雄’是‘良相’的二次發酵;‘英雄’是‘名將’的二次發酵;”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的氣質完全不同!酒色、酒形也完全不搭!這簡直就像是虎父犬子一樣可笑。”
這一次,孟老三的口氣更急。聲音更大了。
對于孟老三近乎質問的質疑,張勁灑然的聳了聳肩,然后拍著盛裝‘梟雄’的酒壇開口解釋。
“酒如人。釀酒如人生,一次次的反復發酵,如同人的一次次成長、轉變。
初釀的‘刺客’就像是真正的刺客一樣,講究一個險和勇。但是如果一名刺客能夠成長到‘成雄’的地步,那么他就一定經歷了無數殺戮,性格也一定有了極大的轉變。
歷史上,刺客‘成雄’者極少。曹孟德卻可以算得上是一個!
當初曹孟德攜七星寶刀刺殺禍國的董卓。‘險’、‘勇’均沾。其后,曹孟德錯殺呂伯奢,說出‘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句話,終于踏上梟雄之路。
在那之后,隨著曹孟德轉戰天下,血染城池。終于成為一代梟雄。
我這‘梟雄’美酒中的血色。就是由此而來!”
解釋完‘梟雄’美酒的由來后,張勁又伸手指向‘奸雄’,道:
“所謂良臣奸臣,只有一線之隔!
唐代詩人白居易,曾經有一首詩就把這個關系說的很清楚。你們聽說過這首《放言》么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后,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這王莽篡位前,何嘗不是一良相如果周公、伊尹、霍光這些真正掌握朝政的古之良相。信念稍有偏差,再多點私心,他們又何嘗不可能成為另一個王莽而王莽若是野心未起,又何嘗不是明傳千古的良相 良相成奸雄,這本就是一條很正常的發展路線。”
講完‘奸雄’后,張勁也不理眾人深思的表情,轉而繼續講解起最后的‘英雄’來!
“將軍百戰成英雄!
百戰成為英雄的將軍,比初上戰場的將軍更加冷靜,因為年齡的老去,豐富的經驗以及人生閱歷,讓他不會再那么火爆。
而多年的鮮血沉淀下來,赤血則會化作一腔碧血。
所以,我的‘英雄’沒有原來那么酗烈,反而有種淡淡的沉穩與冷冽。顏色也從原本的淡赤化作青碧。”
張勁對三種酒的講解,就像是講述這三段人生,讓人聽了有種淡淡的壓抑感,與淡淡蕭瑟。
刺客成雄,良相為奸,將軍遲暮,這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或令人戒懼,或令人扼腕,或令人惋惜!
所以當張勁解釋過后,大家均不由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北宮朔月的抱怨打破沉默。
“我說老勁,你這也太消極了吧給人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刺客寧可身死當場,也不要成雄。如荊軻、專諸、要離!
良相寧愿早死也別晚死,最好在他沒變壞之前就一命嗚呼!
將軍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也比將軍遲暮,只有英雄榮光來得好。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這是最殘忍的事兒了!”
北宮朔月的抱怨,得到了周圍眾人的紛紛響應 對于眾人有口一詞的抨擊,張勁只是聳聳肩,用過來人的口氣嗟嘆道:
“這就是人生,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如果想要酒的故事聽的舒坦的話,那就要再等一個多月,等到‘刺客’二釀的‘豪俠’、‘良相’二釀的‘賢王’、‘名將’二釀的‘明公’出來后再說了。”
張勁這么說,其他幾人到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孟老三的眼睛卻真真的亮了起來。
雖然之前的‘梟雄’、‘奸雄’、‘英雄’的故事,不是那么太動聽,讓人聽了不免寡寡的。但這些酒卻絕對是絕世美酒,遠勝張勁之前售賣給幾大家族的所有美酒。
那么耗費時間更多,而且從名字來看,與原本幾種酒風格一味相承的美酒,又該是何等美味 對此,懂酒、愛酒的孟老三不能不憧憬!
品酒后又過了個把小時,這局豐盛的大宴終于散席。
三小壇足有二十幾斤的‘梟雄’、‘奸雄’、‘英雄’美酒,已經一掃而空。‘十里果香’也在相比烈酒更好果酒的四位女士的精誠合作下,見底了兩壇。
因為興奮,因為氣氛的熱烈,因為多種口味各異美酒的混雜,使得張勁這個體質妖孽的家伙,在把北宮胖子和孟老三兩個臭小子放倒后,也難免有些微醺的酒意。
當把孟老三、北宮胖子扔到客房床上,又送酒意微醺,有些腿軟的北宮荷月、柳纖纖回到另一間客房后,來到樓上的張勁,又有徐躇了。
‘今晚該睡哪個房間呢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需要考慮周全!’
站在樓上的兩間客房中間,張勁猶豫不決。
雖然葉紅已經接受了何清淺的存在,何清淺更是早已經接受葉紅的存在,但是想要‘大被同眠’,想要‘雙雙飛’,對于張勁來說,還是一個遙遠的征程。
酒量最差,最早耐不住酒意的兩女,甚至為了公平,在張勁分別抱著她們回房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拒絕了入住主臥的打算,各自占據了一間二樓的客房。
兩女這是公平了,但是卻給張勁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而且,從目前‘齊人之福’的進度來看,這個難題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可能解決。
張勁盯著兩道門猶豫了好一會兒后,考慮到葉紅有傷在身,又考慮到自己與葉紅許久未見后僅有一夜團聚。所以,先是去何清淺所在的房間,確認何清淺已經醉后熟睡,又為她掖好了被子后,就再次出來鉆進了葉紅所在的臥室。
葉紅晚上也沒少喝,當張勁進入葉紅所在的客房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早已熟睡。側臥在枕頭上的一張芙蓉玉面紅潤勝似桃夭,睡衣也因為酒后發熱而亂七八糟的掛在身上,柔美光澤的肌膚不經意間片片露出。
雖然醉后的葉紅十足的誘人,但是考慮到葉紅的腿部傷勢。考慮到葉紅剛剛經歷昨晚被困廢墟的苦難,精神剛剛放松下來,正是最累的時候,所以張勁強行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將葉紅往懷中輕輕一攬,和著葉紅均勻的呼吸,一同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晨,當天穹仍然如墨般沉寂的時候,生物鐘準確的不遜石英鐘表的張勁,已經如往常一般醒了過來。昨天因為被困廢墟的緣故,張勁已經罕見的錯過了一天的晨練與晨讀,今天可不能再這樣了。
畢竟生活想要規律起來很不容易,但是想要躲懶廢弛卻很簡單。張勁可不想繼續這么墮落下去。
于是,醒來后的張勁,施展起滑如游魚的《泥鰍功》,就想從葉紅八爪魚般的禁錮里向外溜。
然而,沒成想,葉紅睡得居然十分警醒,雖然張勁憑著滑不留手的《泥鰍功》,幾乎沒有些微驚動,就溜出了葉紅的藕臂粉腿的陣勢,但是當葉紅的懷抱一空的時候,還是立刻醒了過來。
黑暗中,影影綽綽的看到張勁的身影正坐在床邊摸索穿衣,葉紅一把撲了過去。將藕臂圈住張勁的脖頸,將無限美好的上身牢牢貼住張勁的脊背后,睡得仍然有些懵懂的葉紅,如小貓般在張勁的耳邊呢喃道:
“勁勁,再耽誤你一天晨練好不好,陪我躺著說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