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來,兩人今早的表現,簡直就是昨日的翻版。一同出門、各自晨練、一起結束。然后,繼續按照昨天的節奏的話,就應該是一坐一立的一同觀看日出,當紅日變金陽后,兩人再身披金光,并肩而歸!
然而,這一次,張勁卻沒有再按照昨天的節奏‘演出’,做出了與昨日不同的舉動。
當張勁舉至胸口高度的雙臂輕輕垂落,完成了今早引導術的最后一個動作,沒有再靜立等待日出勝景,而是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神色一動。然后,張勁的身形就由極靜轉為極動,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石坪之上,箭一般向來時的浮云樓飚去。
當蕭輕塵有些錯愕的看著張勁消失的方向怔了幾秒鐘的時候,卻看到張勁已經再次從浮云樓中逍行而歸,再次踏上了這方石屏,再次來到了他昨日觀日出時所站的位置,毗鄰深淵的石坪一端!
只是,與離開時不同的是,此時張勁的手中多了一卷相當大條的行李。
“淺淺,太陽馬上就出來了!昨天我就看過了,相當的漂亮,相當的震撼。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們一群人一起坐漁船出海看日出么?這云海日出和真正的海上日出,有著一樣的震撼和不一樣的漂亮!”
這時候,蕭輕塵在終于看清張勁從浮云樓中捧出來的行李到底為何。原來,竟是被緊緊的裹在被子里,僅露出一顆臻首的何清淺!
此時何清淺仍然睡意蒙蒙。絕美的樣貌、配上懵懂的神態,再加上慵懶的氣息,讓這個氣質純粹如水的女人暈染了一層粉黛的迷人味道。這一刻。何清淺的氣質已經不再是那么如云端仙子般高不可攀,讓凡人不敢靠近、不可褻瀆,多了一些凡塵味道的她,足以讓任何人心生傾慕、想要親近呵護,無論男女!
就連蕭輕塵這個見慣三甲子風雨的后宮領袖,面對如許狀態的何清淺時,也不由的眼中迸現出欣賞的贊許!承認。這個弟妹不遜于自己任何一位妻子!
十一月,本就已經是深秋、初冬的時節。
就算是幾乎華夏最南的深市,此時節的早晨都會有些‘春衫薄’的寒意。那么位處于華中的徽省在這個時節里,在早晨這個時段就更是寒氣徹骨!若是再加上如今石坪所處的海拔一千多米的峰頂的山嵐朔朔的話,就更冷幾分。不但溫度低至冰點以下,獵獵山風更是凌厲如刀。刮在臉上讓人一陣陣的生痛。
這種環境對張勁和蕭輕塵這種妖孽來說。自然算不得什么。就算是袒身赤膊站在這里,夾著深秋寒氣的如刀罡風也不過如清風拂面而已,兩人甚至還有可能會生出‘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愜意也未必。
但是,何清淺這個雖然算不得體弱,但卻體質卻只是普通的女子可就不行了。
所以,想與何清淺共享‘同觀日出’浪漫的張勁,在叫醒何清淺后,就直接用厚厚的被子包裹她出來。也可見張勁的細心體貼之處。由此也可見,張勁對何清淺的用情深處。
看到張勁小心翼翼的調整好何清淺與自己的位置。讓自己正處山嵐的上風頭處,為自己女人擋風。
‘看不出來,老勁這小子還真是個多情的性子呢!’
與何清淺點頭示意后,蕭輕塵如是想到,心里也不由的多了些贊賞。蕭輕塵本也是多情種子,不然他也不可能惹下如許多的情債,不可能張羅起這么大的后宮。
所以,他這個多情種子,自然對張勁仿佛同類的多情多了一些認同。
本就覺著張勁與自己性情相投的蕭輕塵,此時越發覺著兩人的相肖、相似、情投意合了。
而何清淺對于自己壽司卷似的造型也毫不介意,在與蕭輕塵點頭招呼后,就舒服的卷著被子窩在張勁的懷里。享受起兩人依偎的溫馨,等待同觀日出的浪漫。
至于自己這樣子會不會讓人覺著不好?會不會有損自己的氣質?
何清淺不在乎,只要張勁喜歡就好。
自己這種襁褓孩童似的樣子被外人看到,何清淺更是不會有絲毫的害羞。
現在唯一能讓何清淺害羞的就只有張勁一個人而已!那些羞羞的親熱、那些羞羞的情話、那些羞羞的衣服、那些羞羞的姿勢、那些羞羞的戰場,就算何清淺已經經歷百十次,在事情發生時,也總是忍不住面紅心跳,卻又歡喜甜蜜不已。
東方的玄黃化作萬丈的紫氣,暖暖可愛的火球如害羞的小媳婦般,一點點從云海下露出羞紅的臉蛋兒,一線、小半片、一大半…
當紅日一躍挑出云海,萬道霞光籠罩整個云海、峰巒、天空的時候,張勁與蕭輕塵沐著晨曦,看著旭日,有些贊嘆的迷醉。而張勁懷里的何清淺,卻對那云海紅日視若無睹,只是癡癡的看著張勁被霞光染成金紅色的臉龐,同樣滿臉贊嘆的迷醉。
似乎對何清淺來說,張勁這張七十分的臉,遠比云海日出的美景更加迷人。
何清淺很喜歡與張勁一起同觀日出的浪漫,很喜歡與張勁看海上日出的浪漫,很喜歡與張勁一起看愛情電影的浪漫,很喜歡與張勁一起旅游,一起走遍天下,或是一起宅在家里,很喜歡與張勁在一起做任何事情。
但事實上,和與張勁一起看的‘風光’、‘電影’、‘風俗’相比,她的喜歡更多的其實是‘與張勁一起’的這件事的本身,而不是‘看風景’!
對她來說,黃山的云海日出、漫天的霞光、延綿萬里的紫氣、蓬勃翻涌的玄黃,都無法與這個正抱著自己、呵護自己的男人相比!再美的日出、再美的風景,都不及自己男人好看!
“黃山日出果然名不虛傳?怎么樣,覺著冷么?”
當旭日由紅轉金,從暖暖的柔和化作烈烈灼目的時候,張勁終于一邊說著話,一邊收回遠望的視線,低下頭來看向懷中的佳人。
然而張勁的問候卻沒有得到想當然的回應,當他低頭的時候,牢牢對上了何清淺癡癡戀慕的眼神。頓時,張勁也忘了自己的問話,兩人脈脈相視,一時間寂然無聲!
一秒、兩秒…十秒,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咳…咳…”
好一會兒,始終裝著心無旁騖看風景的蕭輕塵,實在是肉麻的看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用‘肺癆’級的咳嗽聲,打斷了這對情侶間含情脈脈,互相扔菠菜玩兒的游戲。
被蕭輕塵做作的咳嗽聲打斷溫情的張勁,狠狠的瞪了這個搗亂的家伙一眼后,才示威似的在何清淺凍的發紅的粉臉上親了一口,然后抱著何清淺扭頭邁步,向浮云樓而去。
雖然蕭輕塵打斷了自己與何清淺的溫存,有些不解風情之嫌。但不知為何,張勁同時更涌上了一種真正的朋友感覺,之前蕭輕塵的假咳、打擾,與他的那幫子損友何其之象。
還記得哥幾個一起廝混的時候,如果有女友、老婆電話查崗的時候,總是有兄弟惡作劇似的掐著嗓子裝坐臺小姐。
一起出行,夫妻、男女朋友浪漫的時候,也總是有人樂于擔當‘惡人’的角色,攪局的橫插一杠子進去。或是大呼小叫的打斷氣氛,或是說些大煞風景的話,或是干脆來個棒打鴛鴦散…
因之,不知不覺間,張勁對蕭輕塵的認同,也悄然加深了一分!原本經過一日夜相處而培養起來的淡淡友情,再次莫名的加深了一點!
物以類聚,這就是緣分,這是一種認同!
回到浮云樓后,與從日光閣早早趕來的三位徹夜難眠的家伙一起吃過早飯后,棋癮再起的蕭輕塵,拉著張勁就要重回棋室。
雖然張勁對與蕭輕塵的這種‘棋逢對手’的棋盤鏖戰也興趣濃濃,但是也許是因為早晨與何清淺的溫情,也許是因為昨夜讓何清淺在浮云樓客舍中,孤枕獨裘的歉意,不想再冷落這個全副身心都撲到自己身上的愛人,所以這一次張勁搖頭拒絕了蕭輕塵的建議。
“老塵,依我看咱倆的這盤棋急不來的!就算是再快,也至少要十天半個月的。再說了,咱們也需要放松一下腦筋!
這樣好了,我之前聽說你蕭大真人在音樂一道博通古今,不但華夏傳統的古琴、古箏、洞簫、琵琶、二胡、京胡、板胡…樣樣精通,就算是邊域民族的冬不拉、馬頭琴、葫蘆絲、獨龍琴…也造詣深厚,就連鋼琴、小提琴、薩克斯、黑管、吉他、小號…這些西洋樂器的造詣也登峰造極。
尤其是九孔簫,更是堪稱天下一絕!
剛好我覺著我對古樂也頗有點造詣,要不咱倆今天在這上面切磋切磋?”
“好啊!”
蕭輕塵到底是修道之人,就算因為返老還童而多了些年輕人的跳脫,論心性比張勁強上不知幾許。更何況,音樂也是蕭輕塵最大的愛好之一!
所以,就算對兩人棋弈之事熱情不減,恨不能不間斷的弈棋下去,直到分出勝負,蕭輕塵也能把持住心中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