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毀滅的前奏
暫時壓下心中的不安，馬林強迫自己把思緒轉移回到眼前。
阿東尼斯的計策并不難猜。
拜現代社會巨大的信息流所賜，全程觀看了這一切的馬林，稍稍換位思考，很輕易就能推導出他的陰謀——
無非就是等到卡米拉囚禁了沃赫特之后，再派人殺掉沃赫特，把臟水往卡米拉身上一潑，然后就可以坐等女王完蛋。
雖然不難猜，但是也不得不說，放到目前所在的世界，這個陰謀成功的可能性的確不小。
不管怎么樣，明天都要把這件事告訴女王，嘗試一下。
時間繼續流逝，馬林強忍住睡意，繼續監視占星臺的大祭司。
眼看就要到達黎明，占星臺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就在馬林以為今晚的任務就要結束的時候。
當時間走到了某個特點的點上，夜空之中的群星瞬間變得黯淡，他知道，這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再過一會兒，天邊日出的地方，將泛起耀眼的魚肚白。
馬林終于聽到了久違的腳步聲。
因為庭院空寂，所以腳步的聲音特別的明顯。
總算出來了…
馬林強打精神，第二次打開了窺秘之瞳。
兩人的身影隔著墻壁迅速映入馬林的眼中。
從占星臺走出來的，依然是大祭司瑙陶巴和年輕人的組合。
他們的形色匆匆，似乎專門要在這個群星黯淡的時間做一點什么。
做什么呢？馬林的好奇心泛起，枯坐了一整夜，讓他覺得有點乏味。他的手中摩挲著女王遞給他的一張卷軸。
這張卷軸可以第一時間聯系到卡西露達女王，只需要撕開即可。
他忽然有種預感。
也許卡西露達女王讓自己來這里，就是為了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
同樣因為萬籟俱寂的環境，兩人的對話聲音稍小，但還是能清晰傳入馬林的耳中。
“父司，我們應該怎么辦？”
年輕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心情還是天氣的原因。
瑙陶巴輕聲說道：“卡爾克薩！”
不過他的發音有些模糊，讓年輕人有點拿不準。
“您說什么？”
“我們開始儀式吧。”
瑙陶巴深吸一口氣，冥想了幾秒，然后用一種特殊地，帶有奇特韻律地聲音，開口問道：“孩子，告訴我，你在那邊看到了什么？”
年輕人露出有些煩惱的表情，但還是聽話地雙手在背后合扣，開始詠唱：“我的孩子，在那宮殿之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孩子，在那廟宇的大門中你看到了什么？”
瑙陶巴繼續問道：“但是你看到了什么？”
年輕人似乎也逐漸進入了狀態，他的聲音同樣帶起了某種奇特的韻律：“我看到哈利湖水，平靜黑暗，倒映著許阿德斯…”
“然后呢？”
“我看到戴末的迷淵，那更卓偉的月亮。”
瑙陶巴的面露失望，他的聲音重歸平淡：“沒有別的了？”
年輕人也從剛才奇妙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露出莫名的神情：“我不是按照您的指導背誦了禱文嗎？難道您指望我真的到卡爾克薩？”
瑙陶巴的語氣有些泄氣：“你沒看到？”
年輕人搖了搖頭，關切地問道：“父司，您還好吧？我想我們該進去了。今夜不一般的冷，而且您的年紀…”
瑙陶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他，然后抬頭看了看天色：“再來一次！”
年輕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明顯有些遷就地開始了詠唱：“我的孩子，在那宮殿之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孩子，在那廟宇的大門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哈利湖水，平靜黑暗，倒映著許阿德斯。我看到戴末的迷淵，那更卓偉的月亮。還有…”
也許是這一次更加的放松，他這一次的狀態明顯更好…
他的聲音忽然陷入迷惑：“還有…”
瑙陶巴焦急地問道：“還有？”
年輕人忽然露出驚惶的神情，他一把抓住瑙陶巴的胳膊穩住自己，恐懼地喊道：“神啊。神啊…我看到了。它是真實的。”
看到什么了？
馬林的好奇心就像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撓心。
房間的窗戶并沒有對準哈利湖的方向，所以馬林無法得知外面的景象。
他的窺秘之瞳可照不到湖的另一邊。
但是至少他知道，對方的儀式似乎成功了。
現在就通知女王嗎？
馬林心中猶豫，決定再觀望一下，畢竟所謂的‘黃印’似乎還沒有出現。
他看到瑙陶巴的臉色露出狂喜：“毫無疑問，超凡入圣之刻已經觸手可及！”
年輕人似乎被瑙陶巴的情緒感染，暫時穩住了心神，恍惚地問道：“現在怎么辦？”
“現在？我們必須找到黃印！快來，孩子，我們必須查閱符文！”瑙陶巴急不可耐地想要往回走。
“等等，父司，在那之前…”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的叔叔那邊呢？本來我覺得他的計劃和我們無關…但是我在剛才思考了一下，也許他會對沃赫特動手，我現在不在乎王位，但是我在乎我的兄弟。”
“原來你在想這個…難怪第一次儀式會失敗…”
瑙陶巴不屑地說道：“這世界比你叔叔認為的更不可捉摸，更荒謬不經。讓他打他的算盤吧，他到頭來只能白忙一場。政治的力量已經不再。全部人類的力量都將不再，而我們現在即將掌握哈斯塔！你叔叔的計劃如何？你母后的意志又如何？”
年輕人有些不甘心：“可是我的兄弟沃赫特會來——守衛會逮捕他。不如我們再等一會，警告他一下？”
瑙陶巴堅定地搖頭：“無關緊要。當我們統治世界時，這城中的瑣碎政事何足掛齒？”
“但是我們還沒有統治。我的兄弟沃赫特…”
“那你應該明白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回占星臺，孩子！當我們執掌大權之后，自可釋放你的兄弟。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把阿東尼斯關進塔里代替你的兄弟。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如果我們不找到黃印，卡爾克薩會再次消隱不見，那時一切都完了！”
“但是…”
“回去！”瑙陶巴的耐心耗盡，他一把拉住年輕人，往占星臺走去。
“但是…”
年輕人的反抗越來越弱，兩人的聲音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