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神的人性 (大結局)
“世界之弦，是一種極端理性的生物，祂們是規則的化身，會為了規則而犧牲一切。”
“所以，我將規則和祂們本身的存在掛鉤后，祂們就會動搖。”
“犧牲自己，讓世界回歸正常；還是讓這個腐朽的世界繼續走向末日？”
“如果選擇犧牲，那么面對真正的死亡，祂們會恐懼嗎？死亡的盡頭是什么？這些問題，祂們都會思考——就像人類的哲學一樣，思考人死燈滅后還剩下什么。”
“如果選擇繼續，那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為了維持世界的正常，卻導致世界走向滅亡，那自己的一生不就是沖突的嗎？”
“尋找自我存在的意義，面臨恐懼的抉擇，讓三名邪神陷入了長久的困擾中。”
林閑停頓了一下，喝了一杯抹茶。
“但是，這只是一場欺騙而已。”
“欺騙？”
眾人提起了耳朵。
林閑笑了：“自始至終，所謂世界走向滅亡，全是我的一己之詞，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阿撒托斯的噩夢…是假的？”鈴蘭叼著麥餅，挪了挪發麻的屁股。
林閑模棱兩可地說：“七分真，三分假，這樣的話才讓人信。”
“你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單純的是騙祂們玩？報復？”
“怎么可能這么無聊，”林閑轉動著杯子，“我的目的可沒這么簡單…你們知道‘理解’吧？”
林閑一笑。
“理解，可不只是單向的而已。”
鈴蘭聽了林閑的話后，她瞳孔一縮：“你…難道…”
“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一下就猜到了我的計謀。”
林閑點了點頭，哼了一聲：“語言，是迷惑用的工具。我說了這么多話，是讓祂們感到疑惑、恐懼、不解的工具，祂們有了這些情感后，下一步肯定就會‘思考’…”
“而思考，便是我們的優勢。”
林閑咧開了嘴：“‘理解’，這個心靈之光不僅能讓我理解其他生命，也能讓祂們陷入我的意識，從而理解我的一切。”
“理解，是雙向的。”
鈴蘭嘴里的麥餅掉了下來。
“你把三柱神腐化了？！！”
“說什么呢，那能叫‘腐化’？我只是讓祂們學會了人類的思考方式——這些神祇的思維我們無法理解，祂們的行動模式也無法捉摸，但是讓祂們成為人類的話…那不就有跡可循了嗎？”
在座的人都呆滯了下來。
——把神，變為人？！
“這是我從鈴蘭的誕生所學到的東西——就算她的身份是神，但只要理解了人類的一切，也可以成為人類。”
林閑和鈴蘭對視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唏噓。
“所以，我用‘理解’，將世界之弦腦中的混沌，化為了人類可以理解的意志。”
“祂們…在不斷的思考中，擁有了‘人性’。”
“這，就是我的‘心靈之光’，‘理解’。”
林閑拍了拍手里的碎屑，換了個姿勢。
“所以我才說，之前我說了那么多關于‘循環’、‘恐懼’、‘規則’的話，并不是逼著祂們自殺，而是逼著祂們‘思考’。”
“只有‘思考’，才能拉近我們的思維。”
“才能‘理解’。”
“最后，祂們陷入了我的陷阱。”
林閑哈哈大笑：“至于我剛開始所說的‘害怕死亡’，祂們其實根本沒有‘恐懼’這種感情！只是越是思考，才越是理解什么是‘害怕’！”
“就像是人類的強迫癥一樣，越想，它便越會變得真實。”林閑挑起了一個麥餅。
“到那時候，已經是尾聲了。”
木屋內，林閑繼續說著他在混沌大殿的經歷。
“奈亞這個老油條似乎感到了不對勁，但那時已經晚了。”
“當祂們被植入了人類的情感后，便擁有了‘恐懼’、‘開心’、‘痛苦’…等一系列的‘情感’。”
“人心最強大的是感情，最脆弱的也是感情。”
“它們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樣，深深咬住了三位邪神的靈魂。”
“從那時起，它們學會了‘思考’，學會了‘人性’，卻從‘神’墮落為了‘人’。”
“于是，我們也沒有了對立的理由。”
林閑看著若有所思的眾人，他哈哈大笑。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不要試圖和白癡爭辯，因為他會把你拉到自己的同等階層，然后用豐富的經驗來擊敗你’，我就把祂們拉到了我們的同一個階層。”
“你的意思是你是白癡嗎？”鈴蘭白了他一眼。
“連宇宙的本源都是‘盲目癡愚之神’，我白癡又如何？”
林閑站了起來，他拉開了木門：“對了，我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
“喂，可以進來了！”
林閑朝著走廊喊了一聲后，三個人影走了進來。
當這兩男一女走入木屋時，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變冷了好幾分。
“嘿嘿，別這么冷著臉嘛，我來介紹一下！”
林閑搭著第一個人的肩膀。
“這仨算是我的新兄弟，啊，兄妹！”
“面癱臉的這個帥哥，是‘猶格·索托斯’。”
“哼，”第一個男子不耐煩地甩掉了林閑的手，“離我遠點。”
“桃心眼的這個美女，是‘莎布·尼古拉絲’。”
“小林”美女一把抓住林閑的胳膊，“你答應我的，要和我生一個孩子我很好奇，‘死亡’和‘生命’結合所生下的，到底是什么物種呢”
“咳咳。”這次換林閑甩掉美女的手了，他順便忌憚地后退了好幾步，看來是真怕了。
“第三位…”
第三個人自己走了出來，他靠著墻，對所有人打了個招呼：“相信大家已經認識我了。之前奈雅麗那個化身被這小子給抹了，于是我只能重新做了一個——順便，他倆的化身也是我做的。”
“我是奈亞拉托提普，回蕩在你們心靈中最深處的名字。”
林閑把這個男子抓了過來：“得了，別給我裝逼了，去那邊角落里坐著！”
這三個“人”，赫然就是那三名世界之弦。
“真的是…祂們？”鈴蘭有些狐疑，同時又有些畏懼。
林閑看了一眼正和其他人聊天的三位“神”，他沉聲說道：“不用害怕，這仨的思維定式已經變成人類了，你可以把他們當做電影里那些獲得了神明力量的人類。”
“喂，你們三個記得，寄宿在人類社會的條件是什么！”
“好嘞！”莎布第一個舉手，“幫你們重建戰后社會，恢復地球的元氣嘛！這個我擅長，我甚至還能給你們生很多很多新的生命種類！”
“那樣會造成生物入侵，你還是好好做個人吧。”
眼看三人沒有什么架子，在座的人也懷著對神的好奇開始聊成一片。
鈴蘭，一直冷冷地盯著那個位于人群中心，多言善談的男人。
“奈亞，他真的…沒有什么陰謀嗎？”
一段時間后，江源鎮。
“重建，很順利呢。”
兩個人站在高坡上，看著綠意盎然的世界。
“你還真是狠，直接剝奪了我們的神性。這樣一來，世界會大亂吧？”其中一個人背靠著正萌芽的枯木，饒有興趣地看著另外一個肅穆的男人。
“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我們三位原神，無數的舊日支配者，無數邪神，祂們失去了自我，正在人性的旋渦中掙扎，很快就會為了尋找自己新的宿體而開始毀滅之路。”
“哼，‘散播混亂’。奈亞，這不是你的愿望嗎？所謂的人性，其實也是你的一部分，我都現在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沉淪，”另一個男人咳嗽了一聲，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看向了背后這個一臉輕松的男人，“怎么樣，人類當的快樂嗎？”
奈亞笑了，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
“人類，真是一個能帶來無限可能的種族。”
“我很期待，你們究竟能在宇宙中走多遠。”
“‘下級獨立種族’——人類。”
“我會一直看著你們的，一直…一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