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那個窗簾后的影子動了動,隨后之前他聽到過的男性聲音穿了過來:“外面…外面有人嗎!救命!我在…咳咳…我在窗簾后面!”
“他還活著?”
林閑顯然不能去指望被嚇出“喵啊”的巴力幫上什么忙,他靠近了窗戶,舉著符紙敲了敲墻:“喂!里面什么情況!?有沒有咒怨?”
“沒…沒有咒怨…咳咳…快進來,我…我被捆住了動不了…”
聽了男子的話,林閑低頭看了看符紙,卻發現它已經隱隱有了焦黃燃燒的痕跡。
林閑沉默片刻,最后回道:“那好,我馬上就進來!”說著,林閑離開了外墻,走向了保安室那被虛掩的前門。
陷入恐懼和絕望的人會喪失判斷力,并急切地渴望得到任何幫助,就算說謊和歇斯底里也是正常的事。
所以,林閑壓根就沒有期望從男子口中得到準確的消息,他的問話只是為了穩住男子的心態而已。
活人總比死人有用,至少,多一個活人的話,等到伽椰子來“翻牌子”的時候,選中林閑的幾率只有1/3。
“隊長…隊長留步啊!別進去,真的有鬼啊!”
大樹上,巴力還在嚎著什么,但是林閑卻不想去管他了——反正過會兒他自己就會跟過來。
攥著溫熱的符紙,林閑依舊小心地挪動腳步,他走到了那扇虛掩的板房門前,悄悄拉開了房門。
“吱嘎…”
門扉開合,保安室里面的場景在林閑的手電燈光下一覽無余。
灰塵、霉味、酸臭味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掌,朝著林閑撲面而來,隨后在他的四周四溢而散,像是封鎖已久的惡靈終于逃出了棺槨一樣。
“咳咳…”
林閑捂住鼻子,待到灰塵散盡,他才用手電照射門內的空間,打量著這間廢棄的保安室。
鐵架床、木桌、木椅、壁畫、書堆…雜亂無章的保安室內,供一個人生活的物資應有盡有:看起來,這間房的主人是突然離開的,并沒有來得及帶走屬于他自己的東西。
“書桌上有紙筆、喝了一半的清酒、翻開的成人雜志;地上有空酒瓶、腐爛的盒飯…”林閑抿緊嘴唇,順著手電光看著門內的衰敗景象,“墻上有明星的貼畫,嗯…是酒井法子嗎?這可真有年代感。”
雖然房間里有尚未吃完的飯菜和沒有喝完的酒,但是卻沒有一只蟑螂和蚊蠅,看起來非常詭異。
林閑掃視一圈后,他并沒有發現這個空曠的地方有任何可能藏匿“東西”的地方,于是便走進了這間小小的保安室。
回頭,林閑背后的大門依舊敞開:它并沒有像之前貨車駕駛室那樣,被一陣“陰風”給鎖上。
不過,很快一個巨大的陰影蠕動著,滿滿地堵上了門。
“那…那個隊長,我就守在門這里,你進去就行了哈…我能看見你,幫你警戒四周!”
巴力那龐大的身軀將房門堵得結結實實的,看樣子這次就算伽椰子肺活量再大,也不可能把門給“吹關上”了。
思緒收回,林閑一走進門就看見了那個癱倒在地上,背靠著墻的男人身影。
“喂喂!快…過來救救我…”
這是一個體型寬厚的男性,他穿著被撕得破破爛爛的格子衫和沾滿灰塵的牛仔褲。此時男子正坐在地上背靠著墻壁,他露出的皮膚有些蒼白,臉色則非常難看。
“你過來,我帶你走!”
林閑沒有廢話,他低頭看著微微燃燒的符紙,并沒有上前的意思。
不過,那個癱倒在地的肥胖男子則是氣喘吁吁,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對著林閑搖了搖頭。
“咳咳…我的脖子,被捆住了走不動,來…幫幫我…解開…”
林閑將手電的光芒移動到男子的脖子上,他的確看見了一根麻繩繞了男子的脖子一圈。
左右看了一眼后,林閑攥著符紙慢慢地靠近,片刻后他便來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背靠著窗戶,他脖子上的麻繩將他牢牢捆在了窗戶的欄桿上。
由于被麻繩勒著脖子,男子漲紅的臉和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直到林閑走到他面前時,男子的眼球都開始有些外凸了,他張開嘴吐著舌頭,完全就是一副吊死之人的面容。
林閑見狀,他將手電筒咬到嘴里,伸出雙手拉開了窗簾,準備解開這拇指粗的麻繩結,但是當林閑看到欄桿上纏繞的麻繩后,他有些奇怪:“單單靠這一條繩子,就能將一個體重這么大的健壯青年男子捆得一動也不能動嗎?”
要知道男子是癱坐在地,而不是上吊那種利用自身重力的自殺,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麻繩是不會主動用勁的:只要男子用手卡住繩索,很容易就能爭取出一絲氧氣。
但是,捆住肥胖男子的繩索卻深深嵌入了脖子外皮,并且內陷嚴重,就像是有誰在使勁拉扯繩結一樣。他的呼吸已經越來越急促,睜大的眼球已經逐漸開始渙散,看起來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林閑微微瞇眼,他走近了窗戶,用嘴里的手電光照明,準備開始解開纏繞在窗戶護欄上的麻繩。
可是,當林閑雙手夠到麻繩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根麻繩的末端并沒有捆在窗戶的護欄桿上!
“怎么會…!?”
那么,麻繩的兩頭,捆在了哪里?
林閑仰起頭,他的視線沿著麻繩的兩端,穿過了窗戶,一直延伸到窗外的夜空。
一個男孩,他的雙手正攥著麻繩的兩頭,不斷地像是纖夫一樣使勁地往后拉著繩子。
這是一個渾身慘白接近發青,雙目全黑的小男孩。它此時正一邊往后拉著繩子,一邊緩緩地挪動了視角,看向了愣在原地的林閑。
“喵…”
仿佛夜貓的嘶鳴一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那個詭異的小男孩和林閑對視的一瞬間,他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隨后,那對黑的發青的鬼瞳,就閃現到了林閑眼前。
瞬間貼近的咒怨,和林閑僅僅只有一窗之隔,近到林閑甚至能看見小男孩那發青且顫抖的雙唇!
林閑和咒怨四目相對,一人一鬼之間僅僅只隔著一片脆弱的欄桿!
陰寒的怨氣透過窗戶朝著林閑吹來,讓林閑的骨骼都開始發抖,此時他有一種幻覺——自己那顫動的骨骼就像是要把全身的肌肉全部從骨頭上抖下來一樣,讓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心臟,正在超速運轉,隨時可能超出負荷!
陰冷的氣息席卷而來,朝著林閑的全身飛速擴散,而守命符紙爆燃的溫和氣息直沖林閑的胸腔,這些溫暖的氣息將跗骨之蛆般的怨氣悉數阻擋,重新為林閑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林閑一口氣緩上來,他當機立斷攥緊符紙,朝著近在咫尺的鬼臉狠狠砸了一拳!
“呯!”
拳頭砸中欄桿,其發出的巨大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如同爆鳴一樣擴散!
“嗡嗡嗡…”
手機在震動,但是林閑已經無暇他顧,他此時看著窗外空無一物的夜空,氣喘吁吁地靠在墻上。
佐伯俊雄,被驅散了。
“啊…啊!”
肥胖男子終于擺脫了麻繩,他慌忙不迭地在地上狼狽爬行著,驚恐地回頭看著窗戶的方向,肥胖的身體則盡量往邊上挪動著。
林閑在急速喘息的同時,他收回了拳頭,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在滴落著鮮血。
在他顫抖不已的手背上,已經能看見磨掉的皮膚和露出的血肉。
窗戶上的腐朽欄桿,被林閑全力一擊下直接凹了下去,而林閑這毫無保留的一拳,也讓他的右手幾乎使不上力,只能感覺到一波波蝕骨的疼痛。
“嘶…哈…全身發冷——怨氣這玩意兒,比夏天的冷氣還好使啊!”
林閑脊背發涼,他捂著暴跳的心臟慢慢緩了過來。隨后,林閑抽出了手機,看見了上面的一條天網留言。
“支線任務:不要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任務目標:驅散任一一種咒怨”
“任務完成:驅散佐伯俊雄的咒怨,獲得少量獵人積分”
“注意:任務的獎勵積分將在狩獵完成后統一結算,并受到綜合評價和獵人等級的額外加成,請努力提升自己的評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