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來找您的主要原因。”
沃爾德倫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無法更好的解釋恐海癥,這是一種原始的、發自內心的恐懼,而且有充分的理由。我們的祖先知道,在水里,他們無法反擊攻擊者,甚至無法逃跑,所以他們對大海會莫名的恐懼,然而,隨著科技的進步,我們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探索這片海洋的禁地。”
“我在密斯托卡尼克大學當校醫,同時也在舊金山開設一家醫院,但奇怪的是,在同一個時間段,我的病人,包括我,都莫名其妙的患上了這種奇怪的深海恐懼癥,并且一些人伴隨有更加復雜的精神疾病,我去拜訪了那位有名的偵探,倫道夫·卡特,他推薦我來找您。”
修斯坦皺著眉頭,他知道既然是卡特推薦而來,情況就不會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不過他有一種預感,這次他可以找到那黑暗之中的海洋之子。
“我和你一起去舊金山看看,你同意嗎?”
修斯坦帶著一種和善的笑容,看著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沃爾德倫。
“當然,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沃爾德倫醫生自然是松了一口氣的點點頭,看起來相當信任卡特所推薦的這位尼古拉斯先生。
修斯坦基本沒有準備什么東西,他更換了一條稍稍寬松的褲子,穿上夾克和探險用的衣服,現在他也不需要光杯,魔力的確大大的方便了修斯坦的生活。
“走吧,我們早點出發。”
修斯坦對著這位沃爾德倫醫生,兩人很快踏上了前往舊金山的道路,緊趕慢趕的,在中午前,到了沃爾德倫開設的圣芒戈醫院,這也是修斯坦提出來的,先看看醫院的病人,調查清楚具體的情況。
圣芒戈醫院開設在舊金山的海邊,是一棟不折不扣的海濱醫院。
應修斯坦的要求,沃爾德倫醫生帶著他一起到醫院接診,兩人走進醫院中沃爾德倫的辦公室,這和普通的醫院沒什么區別,只是有點破舊,一樣的消毒水味道,一樣的輸液候診患者。
很快,在辦公室一旁搬了一把椅子的修斯坦就看見了沃爾德倫接待一個患者。
“我是沃爾德倫醫生,現在是1852年4月12日下午13點24分。我的病人是65245,這是第三個療程。”打字機用刺眼的黑墨水在每個字母上都印上令人作嘔的“咔嗒”聲。
修斯坦自愿承擔了為沃爾德倫做醫療記錄的工作,這是每個醫生都需要遵循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的規則。
“自從我開了這家該死的心理健康醫院以來,每次看病我都得做超聲波檢查,這該死的機器不停的機械滴答聲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沃爾德倫一邊穿戴白大褂,一邊對著打字的修斯坦。
“請不要把這些話記錄到資料里。”
修斯坦點點頭:“好。”
“我開設了這家醫院,希望人們能對精神疾病有新的認識。我的同事們認為,這些人不適合被當作人來對待,認為他們是“有缺陷的”,可是,這些人是有思想和感情的人,而不是流水線上發生事故的產物。”
隨著醫生的話完,他的代號65245的病人也在兩位極其“強壯”的護士陪伴下走了進來。
“好吧......那么,美麗的夫人,你能告訴我你最近做了哪些夢嗎”
修斯坦一把打字,一邊看著被強制坐下的沃爾德倫的女病人,她抬起頭來話時,長長的黑發散開,頗有一種成熟魅力。
“我看到了…幻象…沃爾德倫先生。那是一個城市,就像你的窗外,但是…在錯誤的地方。”
她指了指沃爾德倫身后的玻璃窗,那是房間里唯一的自然光來源。
“好吧,麗薩,這很有趣。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它在錯誤的位置嗎?”
沃爾德倫顯得極有耐心,語調輕緩的詢問面前的女士。
“不,我不能,先生,我只知道那是在水下。到處都是綠光,黑色的東西在我下面游來游去。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真實,就像我在看照片一樣。”
“好的,我會給您幾張圖片,請您看完后再告訴我具體發什么了什么,好嗎?
沃爾德倫點點頭,然后回到修斯坦所在的辦工桌旁,拉開了一邊的抽屜,抽出了幾張圖片,而他也聲的和修斯坦:“其他一些病人在治療過程中也告訴了我類似的事情。”
“麗莎,你能告訴我,你是否記得聽到了什么嗎?”沃爾德倫向叫做麗莎的病人出示了幾張不明意義的圖片,麗莎一邊想一邊環視著房間,然后,他看見了修斯坦。
“您換了新的打字員嗎?先生?”
她沒有回答沃爾德倫的問題,反而是一臉感興趣的看向了桌子后打字的修斯坦。
“是的,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
沃爾德倫開始緊張,他的語調提高,似乎在預料到了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
“沒有,先生,至少沒有聲音。我確實聽到了巨大的隆隆聲,就像一塊大石頭從斜坡上掉下來的聲音,但僅此而已。”
麗莎規規矩矩的回答。
“好,很好。”伴隨著打字機的聲音,沃爾德倫看起來很奇怪,像是對打字機的聲音產生了某種厭惡,修斯坦打字的力道稍微輕了一些。
“那你醒著的時候呢?你看到什么了嗎?”
“哦,哪,不,先生,不是那樣的,我聽到或看到的最多的是人行道上的人,他們在我的窗前徘徊,他們想要把我也帶進那個地方,就像是,你身后的帥伙,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帶他回家。”
麗莎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修斯坦,在回答沃爾德倫的問題時,猛的開始掙脫兩位護士的壓制,她看上去瘦弱的身體里爆發出極其恐怖的力量,將兩位護士直接掀翻,然后撲向了辦工桌后的修斯坦。
“躲開,尼古拉斯!”
沃爾德倫向著一邊的醫藥櫥柜跑去,他從里面翻出了一把裝有麻醉針管的槍械,正準備瞄準麗莎的時候,她已經沖到了修斯坦的面前。
麗莎張大著嘴巴,狂亂的笑著,似乎因為自己的得手而興奮。
然后,他的喉嚨就像斷了氣,發不出任何聲音。
修斯坦已經用右手掐住了麗莎的脖子,將她舉起。
“人類...”
修斯坦看著手上的麗莎,她的手腳還在不斷揮舞,不過一會兒就漸漸的無力起來,修斯坦的力氣越來越大。
“她不常這樣,尼古拉斯,放過她。”
沃爾德倫醫生顯然是意識到什么,急急忙忙拔下麻醉槍的針頭,走到麗莎的身后,在她的手臂上注射了下去,而被掀翻的護士也很快爬起,合力控制住了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態的麗莎。
修斯坦沒有用全力,他現在的右手力量可以捏碎大理石塊而毫發無損,這種瘋子撲臉的經歷其實嚇不到他。
護士把麗莎架走,送回她的房間,沃爾德倫看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向修斯坦道歉。
“麗莎·諾曼,31歲的已婚母親,因為孩子的死,一直處于狂躁狀態,非常抱歉,她并不是時刻都這樣。”
修斯坦盡可能善意的搖搖頭,表示沒關系,但他看著自己的手掌,修斯坦能感覺到一種邪惡的氣息試圖穿破他的手,進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