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絕對沒有結束。
修斯坦知道,自己和惠普爾毀掉的也只是那位無可名狀者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甚至可能都不是那黃色人影本身,現在,那位神祇一定還被幽禁在昴宿星團中的恒星昴宿增九的行星上,古代都市卡爾克薩廢墟附近的哈利湖中。
“幽禁一位神祇,這是什么樣的力量。”
修斯坦站在圣約翰墓地,惠普爾的墓碑前,他的手臂已經被黑色的物質修補好,修斯坦有些懷疑,如果再受幾次傷,他會不會在夜晚完全變成一個黑色人種?
修斯坦又在墓碑前默哀了一會兒,隨后決定返回家族。
“我該奉身于力量嗎?還是智慧...”
修斯坦坐上了自己的車,一邊思考著什么問題,一邊駛向家族的駐地。
原本屬于他的,遺失在古城奈克特獵槍已經被修斯坦重新拿到手,很顯然,這把槍具有了更多的特性,修斯坦也說不上來,它現在任然是一把無限子彈的霰彈槍,但修斯坦在無人的角落嘗試過,它再也沒能發射出像那天晚上打出的五彩緞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力,只是槍托微微泛黃,可以看出是一個人手印的樣式,在阿爾哈薩德送給他的那一行小字的下面,又多了幾個希伯來字體。
“它曾弒殺神祇。”
修斯坦不認為自己殺死了黃衣之王,但槍托上的字似乎在提示他這把槍的歷史,如果可以,他更想在下面多刻上一行字:“只是沒殺得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槍管里還潛藏著某些淡黃色的物質。
此刻的修斯坦遠離家園,不管是這里的家族還是曾經前世的家,他開車行駛在一片盤山公路,山腳下延伸出的那片東方海洋的魅力深深地吸引著他。微光之下,他能看見那片倚于山下的大海,聽到海潮撞擊巖石的陣陣響聲。此時,天空一覽無余,剛剛出現的點點星光與山上纏綿悱側的楊柳相映成趣。
山路崎嶇,修斯坦艱難地沿路行駛,雪花稀稀疏疏地灑在路上。從林間往天上望,金牛星閃爍著,頓時孤獨感油然而生。
修斯坦想起自己的叔叔,他甚至沒有留下一些骨灰,當其他人清理那里的兇宅時,除了灰燼,幾乎什么都沒有剩下。
“真漂亮。”
修斯坦握著方向盤,看著自己的手指,它們現在還是肉色。
理論上來講,修斯坦有無數的辦法獲得力量,那種強大的,可以和舊日支配者對抗的力量,但是這些力量的所需要的代價也是極為苛刻,是修斯坦無法負擔的,陷入瘋狂已經是最輕,有可能付出了生命和理智,卻什么也得不到。
他不想成為一個活死人。
車輛緩緩進入一個小鎮子,路過道路兩旁希臘式的街燈,穿過一所帶著花窗沿的教堂,就是修斯坦的父親死亡的教堂,他現在已經不具有黑暗和恐慌的氣息,據說有人包下了教堂連帶廣場的一整塊地皮,用以所謂的“古代建筑”保護。
而恰好,包下地皮的人修斯坦也熟悉。
他叫卡特·倫道夫。
修斯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也許是時候和這位調查員之神打交道了,他們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是那種,不會突然死去的朋友。
修斯坦回到了家族中,穿過那些鐵門和門童,此刻天氣又暗沉下來,下起了很細的小雨,馬薩諸塞州的天氣總是這樣,陰晴不定。
“市政下水道又堵住了嗎?”
修斯坦惱怒的從家族駐地外的開放式花園走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導致修斯坦準備走過的地方有了一大堆的水漬,完全可以淹沒他新買的尖頭皮鞋,他依稀記得,尼古拉斯家族的地下管道系統是當地州政府的某個部門負責修建和維護。
站在家族中心的家主房屋前的花園邊,修斯坦不打算淌水路過,這會讓他想到非常糟糕的事情,這可能和那個淡黃色的夜晚有關。
他就站在草坪前,等著家族的仆人過來。
很快,幾位穿著制式服裝的仆人就向著修斯坦走了過來,他們搬來一塊木板,搭在了花園和修斯坦所在地方的中間。
幾位仆人恭敬的對著修斯坦彎下腰。
他踏上了踏板,濺起一些水花,伴隨著修斯坦一直系在腰間的光杯搖晃,他走進了家主的小屋。
“老爺。”
這是老管家泰瑟的聲音。
“家族里一切都還好嗎?”
修斯坦走到了前廳的沙發旁,慢慢坐下,泰瑟站在一旁,正在和某個女傭說著什么,看見修斯坦回來,急忙向他問好。
“一切都好。”
也只是簡單的回答,泰瑟知道,修斯坦并不喜歡長篇大論,這是泰瑟和修斯坦講述家族生意時明白的道理。
泰瑟也來到修斯坦的身邊,站著和修斯坦說話。
兩人只是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家族的近況和惠普爾先生的狀況。
“他死了。”
修斯坦直言不諱的對著泰瑟說。
“明白了。”
泰瑟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點點頭,就像是聽到了人類渴了需要喝水,或者是累了需要休息的話一般簡單和淡定,死亡仿佛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死去。
修斯坦沉默了一會:“最近那個叫做卡特·倫道夫的人有來過嗎?”
“來過兩次,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他似乎在我們發布前家主去世消息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一些來龍去脈,我依照您走時的要求,沒有再接待他。”
這是泰瑟的回答。
“他還留下了他的地址,希望您可以抽空前往。”
說著,泰瑟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張紙條,上面記載了一個遠在波士頓的地址,雖然都在馬薩諸塞州,但距離普羅維登斯有還有幾百英里的路程。
“我知道了。”
修斯坦收起了紙條,然后對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說:“記得小盒子要曬太陽。”
然后他朝房屋的二樓走去,修斯坦要去休息一會,或者說是,他要去看一看那些自己已經過世父親留下的書籍。
經過上次的光杯事件后,修斯坦已經可以體會到煉金術的樂趣。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么?”
修斯坦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