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白歌的話,宋雨霏等人一臉懵逼。
等一下,不是在扯偵探的推理嗎,怎么忽然就變成有煉金人偶入侵了學城?
從那一句話,真的能推斷出來這么多東西?
我們對推理的定義,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樣?
難以置信。
阮清秋聽得一愣一愣的。
在克利俄斯號上,她就親眼見證了白歌的推理能力,那個時候的經歷她還可以用白歌畢竟是專業的偵探,這種情況見得多了來解釋。
可現在,這就有點過分了。
僅僅依靠一句隨口出現的話語,就分析出了這些。
這還是推理嗎?
感覺就像知道答案之后倒推,一步步解釋般。
太犯規了!
白歌沒在意其他人的驚訝,他在思考更深入的問題。
那句話描述的事情之前也發生過,而昨天再度發生,如果加以聯想,白歌很容易就將其與煉金人偶反叛的事情聯系到一起。
眾所周知,在亞歷山大港,最先進的煉金人偶都在學城,在這亞歷山大圖書館里,如果那些反叛的煉金人偶能夠將這里的同類都感染那種能夠突破煉金人偶三定律的“病毒”,那么對于整個泛西海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沖擊。
而一個異常的煉金人偶最好的躲藏地點,就是在一群煉金人偶之間。
問題很嚴重啊。
白歌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已經整理完畢,準備去往下一個區域的“歐忒耳佩”型號煉金人偶的旁邊,這淺灰長發扎起的煉金人偶見到白歌,并沒有感到意外,只很有禮貌地停了下來。
“你是,呃,歐忒耳佩032對嗎?”
白歌簡單回憶了一下,這些煉金人偶雖然同型號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在細節上還是有些微差別的,這些差別倒不是處于她們意志的與眾不同,而是在不同的使用狀況下導致的損耗不同產生的區別。
比如白歌眼前的歐忒耳佩032,就是因為長期負責文學區的大部頭,所以手掌磨損較為嚴重,同時女仆裝的右邊裙擺為了方便移動的原因而短了一厘米。
這些,基于千面人對人臉的記憶能力,白歌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和愛好無關,都是工作需要。
“...對的,請問有什么能夠幫你的嗎?”
歐忒耳佩032反應慢了片刻,才禮貌性地開口。
“昨晚位于交換生宿舍附近,九點之后沒有人使用的實驗樓有哪些,我想查詢一下。”
白歌雖然沒有亞歷山大圖書館的核心系統的計算資源和絕大部分的資料瀏覽權限,但找煉金人偶查詢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了解。”
歐忒耳佩032停頓了片刻,雙眼中似乎閃爍著數據流的光芒。
大概十五秒之后,身穿黑白女仆裝的煉金人偶停止了搜索。
“符合目標的是生物與計算機實驗室,具體位置是......”
得知了位置后,白歌直接將書本放下,準備去那里查看一下情況。
雖然亞歷山大圖書館的煉金人偶不至于那么簡單被感染,但生物與計算機這種名頭一聽就不太好。
“宋雨霏,你們留在這里,待會兒警察可能會過來詢問一些事情,至于你,跟我一起過去。”
白歌指向阮清秋。
“我?”
阮清秋不明所以,按這個情況來看,白歌很明顯應該是去調查從那一句話推斷出來的事情,這叫上自己有什么用?
難道又是助手之類的工作?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既然被點名了,阮清秋只能老實地跟在白歌身后,離開了圖書館。
“你應該有亞歷山大圖書館的計算資源和資料查詢權限吧,而且身為老師,應該比宋雨霏她們權限更多。”
剛剛走出圖書館,白歌就說道。
阮清秋一愣,差點停在原地。
“終端借我一下。”
白歌如同下命令一般說道。
“好、好的......不,不是,請用。”
阮清秋被這么一說,立刻有些怯懦地將學城內的移動終端從包包里拿了出來,恭敬地遞給白歌。
這終端近似于平板,需要本人的認證才能使用,而且采用了特別的技術,如果一段時間離開持有者的身邊,就會自動鎖定,所以,除非面對面 白歌一邊朝著那實驗樓走去,一邊打開了數據庫,他要調查的是出現了異常的實驗室的研究內容。
這是白歌基于犯罪心理得到的結論,外來的煉金人偶費盡周折潛入學城,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污染學城的煉金人偶,大概率還有其他的目標。
畢竟這里可是學城,泛西海各種研究機構的中心,能夠獲得資源實在太多了。
就連妖怪書都要搜集的煉金人偶,應該也會對這其中的一部分研究產生興趣。
“......生物與計算機實驗室,主要研究的項目是數字信號與生物信號的相互轉換,其成果包括最新一代的娛樂型煉金人偶的感知模塊,以及進階情感模塊的協助研究等......”
“實驗室最近三年刊載在一類期刊上的論文包括:《一種全新的,基于深度學習的數字信號與生物信號轉換算法》《痛覺在情感模塊的系統調試中產生的三類作用分析與實驗》《基于賢者之石的高級情感模塊中的應激反應研究》......”
白歌簡單瀏覽了一下這個實驗室的介紹以及論文目錄。
這里的研究屬于細分領域,也就是如何讓煉金人偶獲得更加接近于真實人類的感官,以及一些延伸應用等。
按照這實驗室的負責人,蓋爾·洛拉斯的設想,煉金人偶對外界的感知通常是以數據形式完成的,煉金義肢同理,而他認為,如果將這些信號進行完全的模擬,就能夠讓裝載了煉金義肢的人類哪怕用義肢也能如同自己真正的手臂一樣感受世界。
另外,他還認為,之前的煉金人偶情感模塊只是依靠數據庫分析得到的模擬對應,而真正的情感,應該是面對外界刺激之后自然而然做出的反應,所以,這個信號轉換的研究,能夠讓煉金人偶真正感受這個世界,再針對這樣真實的感受做出最真切的情感反應,是目前的一個主流研究方向。
在白歌看來,這個研究說好也好,說不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一方面自然是對于那些使用煉金義肢的人而言,他們可以獲得更加真實的體驗,手腳殘疾先不說,比如失明,失聰的人,都能重新看見這個世界,這絕對是這個研究最開始的目的。
但如果煉金人偶獲得了絕對擬真的感知,或者說,機械獲得了這般的感知,聯想到阿爾弗雷德·席恩教授的煉金人類的研究,以及目前煉金人偶覺醒意識反叛的案件,白歌就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美好了。
不過有一說一。
阮清秋還挺好用的。
白歌將終端還給阮清秋,來到了這一幢三層的實驗樓,按照資料顯示,主實驗室應該在二樓。
咚咚咚——
白歌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里面忙碌著不知道在找尋什么的,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員們,他敲響大門,一個只剩下幾根頭發頑強地長在光禿禿腦袋上的人打開了門。
“你們有什么事嗎,我們現在很忙,推銷的話,就請回去吧。”
雖然和照片上頭發濃密的模樣大相徑庭,但白歌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就是蓋爾·洛拉斯。
搞學術真是讓人頭禿啊......白歌想著,直接開口道。
“你們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本來準備直接關門的蓋爾·洛拉斯聽到白歌的話,頓時停下了動作。
“你是怎么知道的......呸,你到底是誰?”
他狐疑地打量著白歌,穿著圖書館工作人員制服的人在學城里并不少見,盡管煉金人偶的女仆承擔了絕大部分的雜活,但一些關鍵部分,還是要由真正的人類來動手,比如煉金人偶的調校,模塊升級,以及相關維護作業等。
“我叫亞森·赫爾克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圖書管理員,當然,也負責解決一些簡單的小問題。”
白歌隨意說了一句,又補充道。
“蓋爾·洛拉斯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實驗室昨晚應該丟失了一些十分重要的資料和數據,而且是有關煉金人偶感知模塊的,對嗎?”
“......確、確實是這樣。”
蓋爾·洛拉斯有些懷疑地看著白歌,隨即叫來了實驗室里的“墨爾波墨涅”型號煉金人偶,她頭發橘黃,是很多實驗室都配備了的,輔助實驗的型號。
“查驗一下他的身份。”
出于保險考慮,蓋爾·洛拉斯讓煉金人偶驗證了一下白歌的身份。
萬一他就是盜賊,然后先把東西隱藏起來,裝作來幫忙的樣子再當場拿走怎么辦?
“確認。”
墨爾波墨涅幾乎沒有思考便答道。
在得到了有關白歌的身份的肯定的結論后,這位接近禿頭的研究員才后退了半步。
“我們的重要研究資料被盜走并且刪除,雖然經過墨爾波墨涅的努力,恢復數據不成問題,但這資料十分重要,如果被散布出去,可能會造成巨大的輿論危機。”
蓋爾·洛拉斯簡單說明了一句,實驗室里一片狼藉,似乎很多設備都遭到了物理上的破壞。
“輿論危機?”
白歌隨意掃了一眼,隨后捕捉到了關鍵詞。
“對的,我們丟失的資料,除了算法之外,主要是一些志愿者的實驗數據,也就是人體實驗的數據。”
蓋爾·洛拉斯沉聲答道。
“如果拿到了這些數據,可能會制造出與人類完全無異的煉金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