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幕.消費一下
舒緩的薩克斯音樂在房間飄蕩，間接還有從隔音不太好的隔壁傳來的動人聲音，這里簡直就像是白歌只在電影里看過的風月場所，紅燈區。
只不過女性全都是煉金人偶就是了。
呃，據說也有男性煉金人偶提供，不過得加錢。
一只手輕輕拂過白歌的胸膛，試圖為他寬衣解帶。
白歌輕輕抬起手，捉住了那只沒有球形關節的手腕。
“客人？”
名為“露西”的煉金人偶不甚理解，但下一刻，她就感到了巨大的沖擊力自身前而來。
明明白歌分毫未動，可就像是助跑了好幾米，蓄勢待發的一拳般。
她不會知道，這是利用了關節與腳步細微的運動，不斷疊加而成的，在短距離內發勁的技巧。
配合白歌的，足以在咫尺之內，制造出巨大的破綻。
啪——
一聲不大不小的撞擊聲在露西的面前炸響，她的數據核心立刻進行了諸多演算，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她得到了一個答案。
這個男人是來追查戴克·格蘭特的死亡的！
他們按照命令，在那個機械制品商店老板的死亡現場留下了一個煉金人偶觀察情況，出于安全考慮，讓其中斷了與他們的數據網絡連接，現在看來，似乎是被抓了？
如果那個煉金人偶被抓，說不定會被數據挖掘出當時拷問戴克·格蘭特的具體狀況，從而暴露其他兩個煉金人偶。
疑惑，不解，雖然露西推斷出了這樣的情況，但大腦，或者說數據核心并沒有理解這樣的行為。
他們應該事先抹消掉那個留守的煉金人偶的記錄才對，為什么命令里沒有這一條呢？
是因為自己和另外一個煉金人偶太過普通，所以不用偽裝也沒關系？
思維交錯，但露西只是一個娛樂型煉金人偶罷了，身體強度即便比人要高，但終究打不過升格者。
她近乎筆直地飛了出去，但有被一只手抓住了脖子。
白歌沒有手下留情，他準備直接將露西的腦袋擰下來，如法炮制。
然而忽然之間，從床底下，一個魁梧的身影如同蜘蛛般爬了出來，朝著白歌沖來。
那也是一個煉金人偶！
他有著男性的外形，穿著亞歷山大港的工業型煉金人偶的制服，衣服上，有著砂齒財團的標志！
這就是拿走了《憤怒之書》，前去找赫萊森傳教的煉金人偶！
看來他這段時間白天在城市里游蕩尋找能夠成為同伴的煉金人偶，晚上就在這床底悄無聲息地躺著？
等下，這露西這兩天還正常接客的，這豈不是在說當露西在床上為人服務的時候，這煉金人偶還在床底下聽著？
白歌無暇思考這些，他看起來好像完全措手不及，只能被這工業型煉金人偶偷襲的狼狽模樣。
可是，在那魁梧的煉金人偶來到白歌身邊，想要救下露西的時候，白歌本來空無一物的右手，忽然迸發出一點鋒芒。
錚——
被悠揚的薩克斯旋律掩蓋之中，利刃直接貫穿了那工業型煉金人偶的腦袋，破壞了他的供能模塊。
白歌看起來就像早有準備一般。
實際上就是有所準備。
在一進房間就勘破了床鋪附近的些微擾動，雖然煉金人偶可以隔絕白歌的大部分感知，但露西的意識的焦點還是暴露了這個陷阱。
露西瞪大雙眼，看著那工業型煉金人偶失去力量倒下，試圖扶起對方。
但下一刻，白歌直接把露西的腦袋取了下來。
對于煉金人偶的生理構造，白歌已經十分熟悉。
這一套下來幾乎沒有什么大動靜，甚至還不如隔壁床鋪搖晃得劇烈。
他簡單檢查了一下露西的身體，發現這煉金人偶也是砂齒財團出品的型號，去年六月份發售的h105型號，素體價格不到十五萬鎊，核心的模塊也還算便宜，大量用于教育，醫療，服務行業。
找到開關，白歌打開了兩個煉金人偶的腦袋，取出了其中的芯片，他掃視了房間一圈，在有著許多令人臉紅心跳的少兒不宜的衣服的柜子底部，找到了一本造型古樸的書籍。
這書本表面似乎是用某種生物的皮革裝幀而成，能看到細碎的皮膚紋路，封面以白歌看不懂的舊時代文字寫著書名。
很明顯，這就是《憤怒之書》。
白歌確認周圍沒有異常，將書本放在有著手銬與蠟燭的桌上，輕輕翻開。
剛剛翻開這泛黃的紙頁，白歌就感到耳邊響起了一道囈語。
“你想要成功嗎，想要獲取財富嗎，想要改變這不公平的世界嗎，想要獲得無上的力量嗎？”
這囈語由數十種語言雜糅而成，有白歌能理解的，還有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不過，比起在里聆聽到的囈語，這妖怪書的還是小兒科。
“不想。”
白歌簡單回應了一句，讓那囈語短暫中斷了片刻。
“......我能覺察到你內心的渴望，渴望復仇，渴望得知真相，渴望擁有那些......”
噔——
白歌手中具現出了無形的匕首，直接插在了書本旁邊的桌面上。
囈語停止了。
扉頁上，一道鮮紅的血液浸染了大半的紙張，卻又僅僅停留在這一張紙上。
告訴白歌，這就是《憤怒之書》的力量源頭。
“妖怪書都是依靠這血液獲得力量的，而拉芙蘭澤又可以吃掉這些血液獲得妖怪書流轉過程中的經歷，這代表著，這些血液或許是拉芙蘭澤的？”
白歌暗想，《憤怒之書》里的文字是他不認識的舊時代泛西海冷門語言，插圖也抽象離奇，看不懂深意。
他簡單理解了一下，《憤怒之書》與《解答之書》不同，它會對接觸者持續不斷地發出囈語，如果持有者回應，聽從囈語的說辭，就能獲得一些超凡的力量從而賺取金錢，獲得好運，但同時，內心也會受到囈語的操控，做出許多違背本意，看起來暴戾乖張的事情。
這就是《憤怒之書》。
思考片刻，白歌做出了決定。
他直接把那一頁撕了下來。
嘭——
除此之外的整本書忽然燃起了蒼青色的火焰，這火焰的溫度竟然接近寒冰，沒有對桌面造成任何損傷。
白歌聽到那囈語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敢出聲。
“這兩個煉金人偶怎么處置你的？”
白歌干脆自己問了。
“......它們沒有使用我，就這么放著，呃，煉金人偶好像不太能聽見我的話。”
囈語以謙卑的語調在白歌耳邊響起。
嗯，《解答之書》是創造怨靈與詭異，而《憤怒之書》則是誘惑心靈嗎？
一個是創造者原型，一個是命運原型。
難道妖怪書其實分為五本，對應了五大原型嗎？
白歌無端想到。
至于《憤怒之書》無法影響煉金人偶，這很正常，因為煉金人偶的邏輯回路設置天然就對命運原型的干涉影響能力有一定的抗性，即便本質是人類的愛戀，在賢者之石的構造下，也對一般的催眠擁有耐性。
這么一想，用煉金人偶來使用妖怪書，好像很不錯。
“.......不會吧？”
聯想到這些煉金人偶拷問戴克·格蘭特尋找妖怪書下落的事情，白歌覺得好像自己觸碰到了什么不該觸碰的事件。
如果妖怪書交給煉金人偶使用，那么在不用擔心副作用的前提下，還能發揮妖怪書的各種超凡能力，為其提供便利，煉金人偶有這么聰明嗎？
思考之間，白歌覺得自己差不多該走了。
雖然從進入房間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但該調查的都已經調查完了，剩下的就是回去檢查芯片，找出這背后的真相了。
收拾好東西，將露西的腦袋裝回去，讓其躺下，藏起工業型煉金人偶，白歌走出了房間。
走廊里能聽到粉色的聲音，白歌還只是個孩子，他快步走下樓，只看到老板正瀏覽著一些成年人才能瀏覽的網站，沒有太注意到白歌的一舉一動。
“這么快嗎？”
老板隨口問了一句。
“哈哈，實在有些刺激。”
白歌苦澀一笑，答道。
老板壞笑一聲，沒太在意。
白歌走出店鋪，轉入小巷中，覺察到一些不太好意的視線，直接使用了。
陰沉的夜空掩映下，白歌很快就消失在了港區。
這時候，從他消失的小巷，才走出一個男人，他打扮得像牧場里的牛仔，衣服卻并不合適，他有著兩撇小胡子，手里還拿著一根煙。
“......去哪兒了？”
男人看著白歌消失的方向，滿臉疑惑，不甚理解。
這么大一個人，怎么就消失不見了？
經過反追蹤的幾次輾轉，白歌改變容貌和衣服，消除了氣味，才終于回到家中。
從樓下看，二樓還亮著燈的，白歌打開門，就看到金發柔順，眼眸深紫的赫萊森站在門口。
“歡迎回來，主人，赫萊森為主人準備了宵夜......嗯？”
赫萊森經過白歌督促修改的歡迎臺詞說到一半，忽然歪了歪腦袋。
“主人身上有娛樂型煉金人偶的味道，推測主人去過娛樂型煉金人偶體驗店消費，赫萊森實在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你從哪里聞到的？”
白歌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他明明已經消除過類似的氣味防止追蹤才對了。
“是煉金人偶的直覺。”
赫萊森篤定地說道。
這是哪門子的自覺？
白歌微微皺眉，簡單解釋了一句，便準備回到房間，檢查一些那兩塊芯片。
“赫萊森聞到了煉金人偶數據核心芯片的味道，主人在外面有了新的煉金人偶嗎？”
赫萊森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白歌還是聽出了一些與其說是不悅，更像是吃醋的語調。
“不，這都是調查需要。”
白歌接過赫萊森遞來的焦糖布丁，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