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會議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白歌所在的位置。
對此,白歌僅僅摘下了禮帽,點頭致意。
他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既然維克多警長已經介紹過名字了,白歌自然不用再多言。
不過,會議室里的偵探們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中一名穿著純白西裝,有著微卷金發的年輕偵探更是開口說道。
“這就是那位偵破了克利俄斯號客輪殺人案的偵探嗎,比我想象得要年輕不少。”
你不是也挺年輕的......
白歌沒有回答,只微笑致意。
他知道對方是通過點出亞森·赫爾克里來襯托自己也年輕有為,不過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是聰明人,這點小心思并不值得特地拿出來說。
調查會議很快開始,基本上的內容,白歌已經從老子世界第一可愛給他的資料中得知了,因此聽得不是很專注,手里的筆在筆記本上雖然刷刷刷地在寫著東西,不過那并非案件的資料,而是接下來拿到錢之后的購物清單。
烤面包機是不是得買一個?
二樓果然還是有些潮濕,要買個烘干機吧。
烤箱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赫萊森應該會做小餅干?
身上的衣服也可以準備一套制作好一些的,用來在正式場合穿的,還好現在是冬天,不用每天都換外套......
思維發散的間隙,白歌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參加會議的偵探們。
那位純白西裝,金發微卷的偵探名叫曼弗雷德·丹奈,今年二十六歲,畢業于學城,父親是格林尼治財團的董事之一,他擅長使用各種科學手段來搜查案件,有泛西海偵探界的貴公子的頭銜,當然,他也是一名升格者,而且至少已經獲得襲名。
頭發花白,穿著棕色西裝,戴著單片眼鏡,看起來彬彬有禮的中年紳士是戴文波特·凡斯,泛西海著名大偵探,與警方關系緊密,也是這一次聯合偵探行動的牽頭人,至于他是否升格者,白歌猜測能夠站在這個位置的,必然有一些超凡之處,甚至他覺得在座各位除了維克多警長,其他的應該都是升格者。
坐在最前面,一位頭發灰色,梳成三股辮的老婦人是夏洛蒂·奧斯汀,雖然看起來身體孱弱,但她的推理能力很強,也曾傳聞她坐在安樂椅上,僅僅憑借道聽途說就破獲了一起謀殺案,也被稱作“安樂椅上的偵探”。
此外,還有比起偵探,更像賞金獵人的亨利·盧卡斯,他穿著水手一般的襯衫與皮褲,長靴,能夠直接看到腋下的左輪手槍,面容硬朗如同刀削。
詹姆斯·哈蒙德是一名獨來獨往的偵探,他鷹鉤鼻,雙目幽邃,穿著格林尼治風格的長斗篷,似乎隨身攜帶雨傘。
這幾名偵探是特地從其他地方趕來亞歷山大港的,因此可以看出其對案件投入的心力最多,至于其他的幾名,大部分都和白歌差不多,要么托關系,要么是臨時起意,是被拉進來的稅金小偷。
“......基于上述理由,我們認為犯人可能已經離開亞歷山大港,去往其他城市作案,根據前幾次案件的規律,我們列舉了幾個有可能的犯罪城市......”
維克多警長,用幻燈片打出了資料。
一月七日,約克·阿薩謝爾,死于黃蜂蟄刺。
一月八日,魯本·澤維爾,死于麻醉性氣體中毒。
一月十四日,沃倫·卡米爾,死于溺水。
一月十六日,維羅妮卡·格雷福斯,死于塑料袋窒息。
一月十七日,阿普頓·布魯塞爾,死于活埋。
一月十九日,金妮·瑞茲,死于上吊。
一月二十二日,莎朗·昆汀,死于水銀中毒。
這是目前為止的死者資料,白歌都已經耳熟能詳。
從一月二十二日之后,就沒有出現犯人繼續作案的消息,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理由。
“我強調過,我們現在需要找到犯人挑選犯罪目標的規律,只有這樣才能破解這起案件。”
賞金獵人般的亨利·盧卡斯點燃了一根香煙,會議室內并不禁煙,倒不如說,對于這些偵探和警察來說,香煙是必不可少的緩解壓力的消遣品。
白歌不太喜歡煙味,所以往窗邊靠了靠。
“可是目前并沒有任何規律,這些人甚至完全不認識,屬于不同的城市,或許這真的是煉金人偶制造的集團作案。”
獨來獨往,孑然一身的詹姆斯·哈蒙德訕訕地笑了一聲。
“我也同意詹姆斯先生的意見,不過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
維克多警長說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接著吐出長長的煙霧。
“我認為,假如兇手真的是一個人單獨作案的話,那么他會不會其實只想殺死這些人中的某幾個,但為了掩蓋這個目的,所以才殺死了其他人。”
夏洛蒂·奧斯汀女士也不甚喜歡香煙,微微皺眉,遠離了身邊的賞金獵人。
“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我們調查了所有死者身邊的人,能夠連續犯下這些案件的嫌疑人并不存在。”
維克多警長抖了抖煙灰,聳肩道。
“不如從最新的這一起案子切入,兇手說不定就是克利俄斯號的乘客,畢竟這一艘客輪徹夜都在新地中海上行駛,犯人應該也沒有辦法從中途上船之后再離開。”
白色西裝,年輕的少爺曼弗雷德·丹奈看向了心不在焉的白歌。
“亞森先生,你當時在船上有發現過可疑的人士嗎?”
“嗯?”
白歌就像是上課走神時忽然被老師點名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視線從寫滿了購物列表的筆記本上抬起來,看向眾人。
“船上的可疑份子......大概就是死者和她的男朋友了。”
白歌輕笑一聲,隨即說道。
“而且,我并不認為兇手是在客輪行駛期間作案的。”
“為什么?”
長桌一側,白發的中年紳士戴文波特·凡斯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詢問道。
“很簡單,《泛西海日報》的發售時間是每晚六點,而有填字游戲的那一期是一月二十一日周四的這一期,理論上,只能在一月二十一日晚上六點之后,這份報紙才會在市面上流通。”
白歌放下筆,輕松地解釋道。
“而克利俄斯號的從港口出發的時間是二十一日下午三點,也就是說,在克利俄斯號出發的時候,這一期有填字游戲的報紙尚未正式發售,船上的人是不可能拿到這報紙的,那么,它既然會出現在死者的身邊,就代表殺害她的人至少是二十一日下午六點之后仍然在岸上的人,他在二十二日,克利俄斯號抵達之后才上了船,殺死莎朗女士,留下報紙離開。”
“當然,犯人也有可能是合伙作案,或者當晚殺死了莎朗女士后,第二天下船再上船留下報紙,甚至還有可能是報社內部人員,為了促進《泛西海日報》的銷量而作案,只不過我覺得犯人沒有那么大費周章的必要,他想要洗脫船上人的嫌疑,只需要等莎朗小姐被警方帶走之后再下手就好了,畢竟死在船上的話,整艘船的人都要接受調查。”
就像當晚的白歌和阮清秋一樣,想必克利俄斯號的其他乘客也早就接受了同樣的詢問。
聽到白歌的推論,幾名偵探的臉上都露出了些許領悟的表情。
“你說的很有道理,犯人應該不會這么簡單就暴露自己可能存在的范圍。”
頭發花白的紳士戴文波特·凡斯頷首道。
“這樣的話,又沒有了更多的線索......”
亨利·盧卡斯猛吸了一口煙,似乎頗為苦悶。
白歌見大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又低頭開始摸魚。
他簡單寫了寫那幾個受害者的名字和死亡信息,時間等,圈起了幾個點,但腦子里并沒有在認真思考,而是想著中午待會兒應該吃什么午飯。
亞歷山大港的果汁飲料很不錯,白歌很喜歡,而配合帶有辛辣風味的海鮮卷餅,更是一種享受。
“我還堅持犯人是按照規律作案的,或許我們不小心遺漏了某些細節。”
賞金獵人亨利·盧卡斯又開口道。
“亨利,我已經對所有的現場進行了最細致的分析,所有可能存在的線索都在這里了,事實證明,這些受害者之間并沒有任何聯系,我強調過好幾遍了,這是一名十分兇惡的,沒有人類底限的殺人犯,他很可能只是隨機殺人,留下童謠就是為了挑釁警方。”
白色西裝,年輕的曼弗雷德·丹奈出聲解釋道。
“呵呵,我倒是認為他是一個愉悅犯,以挑釁警方為樂,但殺人應該還是遵照一定的規律,并且會造成一種連環殺人案之所以不斷繼續,就是因為警方和我們這些偵探無能的場面,這更加讓他感到愉悅。”
披著長斗篷,拄著雨傘的詹姆斯·哈蒙德表情略顯陰翳,一笑不笑地說道。
“不知道亞森先生怎么看?”
這時,梳著三股辮的白發老婦人,夏洛蒂·奧斯汀含笑看向白歌。
我沒什么看法......
盡管如此,白歌也不能這么回答,于是,他簡單掃了一眼自己的筆記,很快就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
“嗯......話說,這位魯本·澤維爾先生是死于吸入麻醉性氣體過量導致的窒息,這個麻醉氣體為什么要選擇氙氣而不是乙醚之類的,明明后者的麻醉效果應該更好才讀吧。”
白歌隨口說了一個自己的困惑。
“他選擇氙氣,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理由?”
“或者說......”
白歌攤開手。
“他對每個受害者采取的殺人方法,是否有特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