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國的深夜酒店,關上門的房間里,一位長相不錯,身材姣好,穿著睡裙的女子對白歌說“讓她成長”。
這是什么青春戀愛喜劇的劇情嗎?
白歌忽然有些心虛,隨即又想到那個女人并不在這里。
而看見白歌的沉默,阮清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什么容易引起誤解的話語,急忙揮手。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呃,我也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我只是想學習一些升格者的知識......”
她這么解釋道。
“學習升格者的知識?”
白歌微微皺眉。
你們寧江大學沒有自己的升格者培訓專業嗎?
呃,好像還真的沒有。
白歌想起了以前陶軒然給自己上課的內容,雖然有關升格者的事情并非保密事項,但事關深淵遺物,異常物品,以及升格者區別,能力之間的知識都并不是網上能查到的。
就諸夏而言,基本只有深淵遺物事務司能夠掌握一套系統完善的知識體系,舉辦升格者培訓,其他的大多只不過是野生雜學。
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這些情報搞事情,另一方面則是潛移默化地讓升格者向著官方機構靠攏。
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監察官一般有兩種來源,其中之一便是像白歌這樣,因為事件而卷進來的野生升格者轉正,另一個便是從培訓升格者的機構中篩選的。
兩種方式篩選出來的升格者都需要隱姓埋名,但第二種方式的升格者通常而言更多擔任的是外圍人員的工作,接觸到真正升格者的內容較少。
之前陶軒然提到過的退休之后要去寧江的培訓機構,便是深淵遺物事務司下屬的。
“你是怎么成為升格者的?”
白歌想到這些,嘴角不自覺變得柔和了一些,他問道。
阮清秋很明顯不是科班出身,不像經過培訓的升格者,更像野路子,而升格者在諸夏是要登記備案的,學校派她來,肯定也有這方面考慮,白歌決定先問清楚。
“其實......這是我爸之前在泛西海買的藥水。”
阮清秋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答道。
你父親還真敢買,你也真敢喝啊......
白歌按捺住吐槽的沖動,聯想到的確有些有錢人會去泛西海花好多錢買升格之虹給自家孩子服下,倒也說得過去。
等等,這么一說,阮清秋家里難得很有錢?
“我爸他當時是聽說升格者能夠異于常人,能獲得更大的成功,就趁著去泛西海做生意的時候買了一份回來給我,那時候我才十四歲。”
阮清秋如實答道。
從她的話語中,白歌沒有聽到撒謊的感覺。
“把手伸出來。”
白歌說了一句,只見阮清秋不明所以,呆愣地伸出了手,就像是聽從主人吩咐的狗狗。
輕輕握住那只手,白歌利用刺客視覺和感知能力,簡單確認了一下阮清秋并非犯罪者。
“嗯,沒有說謊。”
放開手,白歌又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十四,怎么了?”
阮清秋還在疑惑難道白歌可以靠摸手就測謊,就聽到這個問題,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答道,心想為什么赫爾克里先生要詢問年齡。
白歌倒是沒注意這些,他思考了一下,距離阮清秋成為升格者已經十年,看樣子她的確沒有晉升的路子,也沒有相關的知識,升格者的身份對于她而言,并不顯著,就像之前的白歌一樣。
可惜,自己已經回不去原來那個世界了。
“你想學習升格者知識的話,最好去找寧江的紫金山天文臺,找深淵遺物事務司,那里應該能學到更加專業的知識,而我,只不過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
白歌攤開手,他沒有收學生的打算,也不想再與其他人產生過多的牽絆。
“這樣嗎......”
阮清秋垂下了眼睛。
“其實,我對升格者什么的根本沒多少興趣,即使成為了升格者這么久,除了在畫畫寫作上用得到,其他時間也幾乎沒感覺,所以也沒考慮過去學習......但是,今天遇到那本妖怪書的時候,我卻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沒有多接觸一些相關的知識,沒能保護自己的學生。”
“還有之前在火車上,遇到那個天災的時候,我也只能抱著頭,捂住耳朵,整個人連抵抗都做不到,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絕望和無助......”
她說著,好像要哭出來,即便白歌也能通過話語去感受到那一份無力。
這種無力感,白歌深有體會。
“這樣吧,我反正也要去學城,在這段路上,我可以給你講解一些基礎知識,當然,具體的還得你回寧江學習。”
他這么說道。
一方面,教導一位升格者免得她走上歧途,白歌覺得很有意義。
另一方面,通過阮清秋,白歌也可以測試一下創造者原型升格者的一些情況,對于接下來他要對付的敵人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當然,這一切的基礎是阮清秋是來自諸夏的人,而且今天的事情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若是換做一位其他地方的陌生升格者,白歌還得提防一下是不是昨日教團的人變的——他的刺客視覺在剛才的對話中一直開啟,通過意識的變化確認過阮清秋話語的真實性。
嗯,也沒有看到任何不該看的東西。
“嗯嗯,我會努力的,赫爾克里老師!”
阮清秋用力點了點頭,身前隨之晃動,讓白歌有點眼花。
“叫我亞森就行,也不用帶老師......”
沒想到自己也有當人老師的一天,白歌心中百感交集,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呃,阮老師,你要是哭出來,待會兒出門之后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他看著眼眶微紅的阮清秋,想了想。
“要不你去洗手間洗一洗吧。”
阮清秋愣在原地,俄而臉刷得一下變紅,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這個,還要做這種事情的嗎......”
輪到白歌頭上冒出問號了。
他思考了一下,發現了自己表述上的錯誤。
“我的意思是洗臉,你臉上都是淚水。”
這孩子怎么這么容易想歪,是家庭教育的原因?
而且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呃,或者說是有些大大咧咧,冒失?
表面上嚴肅認真的老師,實際上卻是滿腦子奇怪思想的少女,這樣的老師想想就......白歌覺察到了潛在的愛戀打擊,停止了自己的發散思維。
“啊,嗯,好、好的。”
阮清秋略有些冒失地去了洗手間,正在洗臉的時候,白歌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咚咚咚——
今晚怎么這么熱鬧?
白歌下意識起身,又意識到了阮清秋的存在。
這么被抓現行,呃,也不是現行,被發現的話,那真是跳進靜江里也洗不清了。
但門外的人十分執拗,大概是認為這個時間點,亞森·赫爾克里肯定在房間里。
“阮老師,你待在洗手間里,不要發出聲音。”
白歌叮囑了一句,阮清秋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捂住嘴巴,點了點頭,同時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白歌來到門口,問了一句。
“誰?”
“是我,赫爾克里先生。”
你又是哪位?
雖然白歌很想這么反問,但千面人對于記住人的長相和聲音還是很有優勢的,他立刻分辨出來,這是宋雨霏,妖怪書的持有者。
怎么她也來了,你們這交換生團隊今晚要在我房間開派對嗎?
白歌想起了以前和許諾一起看的舊時代的電影,一群人去風俗店結果為了躲避其他人而躲在床底下的劇情。
“有什么事情嗎?”
白歌打開門,看到身穿兩件式棉質睡衣的宋雨霏正站在門口,頭發簡單披散,輕咬下唇,帶著白天見不到的些許嫵媚。
現在的大學生,發育都很好啊......
“我能進去嗎?”
宋雨霏向里面探頭看了一眼。
“......當然可以。”
白歌朝著洗手間的方向后退半步,讓宋雨霏進來。
她順手關上了門,看到房間里擺開的椅子,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坐了上去。
“今天的事情,非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差點遇到了危險。”
宋雨霏頓了頓,才低頭道歉,當然,兩件式睡衣嚴絲合縫,沒有任何不該看的東西露出來。
她應該是認為妖怪書是自己帶來的,而最后一個嘗試的人是白歌,所以覺得有可能差點就傷害到了他,才來道歉吧。
“我沒有受傷,沒關系。”
白歌簡單地答道,以微不可查的視線瞥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不過如果以后遇到這種奇怪的東西,最好不要嘗試,在泛西海有一句諺語,好奇害死貓,如今這個世界,奇跡與超凡總是有代價的。”
好心又提醒了一句,白歌看見宋雨霏垂下了頭。
“嗯,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說道。
“赫爾克里先生,你明天也是搭乘火車去學城嗎?”
“對。”
白歌簡短回應一聲。
“那等到了學城,我能聯絡你,找你一起出去逛逛嗎?”
她頗為扭捏地開口說道。
一般這種時候,是不是代表著某些喜聞樂見劇情的展開?
白歌是不敢。
“我很忙。”
他這么答道,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還能從宋雨霏這里獲取一些妖怪書的情報,他暫時對這件事還挺感興趣的,便又開口。
“不過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聽到白歌話,宋雨霏一驚,隨即露出了笑容。
“嗯嗯。”
她點點頭,與白歌又閑聊了兩句后,正準備起身。
咚咚咚——
白歌的房門又發出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