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六章 立地過萬
身體受傷，衣衫盡毀，孫豪依然哈哈暢笑，無他，乃是孫豪發現，被靈罡打算，消融之后的兩層罡氣，自動回返丹田之后，已經開始了變化。
罡氣的厚度雖然依然沒有變化，但是，丹田之中，這兩種罡氣，顯得更加的厚重，凝實，還有，好像是受到靈罡傳染一般，孫豪體內的罡氣，也更加的靈動了許多。
毫無疑問，剛剛這番硬抗之下，孫豪的兩層罡氣都受益匪淺。
哈哈大笑身中，孫豪已經縱身一躍，落在了這九仞峰峰巔之上。
有熊造山，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九仞峰巔，乃是未完成的峰巔，按照有熊的規劃，這山峰，須得再往上沖出一仞以上，打破萬仞極限，為青云門弟子凝罡煉煞鑄就萬世根基。
是故，孫豪立地之后，豁然發現，這山，這山巔，這罡風凜冽的山巔，的確并不像是山的頂尖形狀。
這里，是一個一丈左右，凍土平臺之地，地面，青光閃閃，厚厚的凍土堅若鐵石，光滑似鏡。孫豪站立凍土之上，居然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過，看到自己的倒影之后，孫豪猛地臉上一紅，暗道一聲糟糕。他無比尷尬地發現，自己再次如同地底深淵之中一般，衣衫盡毀，此時，正赤身，站立在這九仞峰巔之上，身體之上，木丹正在迅速療傷，不少傷口之上，正在迅速結疤。
這里可和地火深淵不同。
地火深淵里邊那是絕對安全，沒有任何觀眾。孫豪赤身那里都能去得。完全不虞有人發現而尷尬。
但是。九仞峰是什么地方？這里乃是九仞宗駐地，九仞宗除了女修還是女修，孫豪這狀況要是被女修們給看到，豈不糟糕禿頂？
雖然孫豪目前在這人跡罕至的九仞峰巔，但是，下邊不是有個金曉蘭金大宗主在嗎？孫豪可不覺得，金大宗主不會不關注自己，飛快的。孫豪從儲物袋里取出衣衫，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齊了，心中這才稍安。
好在，這九仞峰巔應該有奇特的大陣，或者是奇特的規則，孫豪立于峰巔之上以后，天風罡氣也就暫時偃旗息鼓，不再肆意進攻孫豪，要不然。孫豪就算穿戴整齊了，不消一刻。一準給他大風刮去，剝個精光。
“好個孫豪，好個沉香”，金曉蘭贊嘆一聲：“好厲害的罡氣，好神奇的自愈能力，難怪這小子敢硬抗這天風靈罡，好，沒想到，我青云門終于有筑基弟子登上了這九仞峰巔，凝煉這絕世風罡，好，真是太好了…”
正在感嘆這會，金曉蘭又發現，孫豪正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穿衣戴帽，不由是玉臉稍稍一紅，嘴里嘀咕道：“有意思，這小家伙，居然還害羞了，老娘什么沒見過啊，還稀罕你這小不成？”
回頭一想，金曉蘭豁然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的道侶已經坐化歸道百多年了，一如仙門深似海，回首百年已惘然，大道難覓，仙道無情，突然之間，金曉蘭的心中，竟然涌起淡淡的傷感，淺淺的思念。
金曉蘭遙望遠方，怔然出神，良久之后，悠然而嘆，輕輕吟道：“獨上九仞思渺然，罡風如水水映山，同來望月人何處，風景依稀似去年，你啊你，一走已然百多年了…”
金曉蘭懷古思道侶這會，孫豪站立九仞峰巔，感到了這山巔之上，有著絲絲怪異之處。
站立山巔之上，孫豪的臉上，露出絲絲淡然笑容。
此時此刻，他清晰的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這山巔之上，罡風的細微奧妙，也終于知道了軒轅有熊老祖為何會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了。
其實，有熊老祖所造之山，似缺已園。
似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然，若有后備修士，立身山巔，自會感受得到，實際上，有熊老祖為山九仞，已是功德圓滿。
所謂“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不過繆傳，乃是世人誤解。
當然，以有熊老祖的性情，誤解了也是不屑解釋的，流傳這千古之謎后，他老人家駕鶴舉霞，身后功過，自有后輩修士去體會評價。
為山九仞，獨留一闋，孫豪終于明白過來，這一闋卻非一缺。
這一闋，卻是修士修道，朝天之闕，卻是千古傳唱，后人景仰之闕。《浩初上人看九仞》，就是一闋，闕云：“草地尖山似劍硭，秋來處處割愁腸；若為化作身千億，散向峰頭望故鄉”。
如今，孫豪登九仞，也賦予這九仞峰新的一闋：“雙腳踏翻塵世浪，一肩擔盡古今愁；仰天大笑登九仞，我輩豈是蓬蒿人…”
這一闋，如今僅僅是金曉蘭得聞，然而，當孫豪成為大陸傳奇之后，這一闋，卻也流傳千古，成為千古佳話。
明明這山不足萬仞，未盡全功，然，為何孫豪會有似缺已園的感受呢？
無他，除非是來到這山巔之上的修士乃是一個侏儒，只要是身高超過一仞，那么，只要他挺身而立，站立在這九仞峰巔，馬上就可以“立地過萬”。
只要站立在此，那么，修士自然就會感受到超過萬仞的高空之罡。
為山九仞，立地過萬。
孫豪終于明白為何有熊老祖會哈哈大笑聲中，踏空而去了，那是因為，這最后一仞，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而且，孫豪還從這似缺已圓的九仞峰上，想到宗門典籍中，有熊老祖留下的那枚記載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的玉簡，凝立峰頭，若有所思。
如果孫豪沒有猜錯，這峰頭，卻是有熊老祖悟道之地。
而孫豪若有所悟，有熊老祖所悟之道，一定也跟圓缺有關。
圓缺，圓缺，大道圓缺，似是而非，有時候，似缺已圓，有時候，似圓實缺，有時候，缺既是圓，有時候，圓也是缺…
孫豪若有所悟，想來，有熊老祖一生，追求十全十美，實際之上，心境之中，缺了一道，完美既是有熊之缺，悟通這個道理，老祖留下九仞之峰，大笑而去，卻是最終得道舉霞。
孫豪不知道，有熊老祖的這個感悟，對自己以后的修行會有何等影響，此時的孫豪，修為還是太低，大道感悟，在他心中，僅僅只是播下了一顆種子。
只不過，有了一顆種子在，只要有足夠的養分，足夠的陽光，終有一日，種子會慢慢發芽，成長壯大，或許就會成為一棵參天大樹。
金曉蘭此時，正沉浸在往事的懷念之中，要不然，她一定會發覺孫豪的狀態，一定會發現孫豪的異常。
此時的孫豪，站立九仞峰上，衣衫颯颯，整個人顯得淡雅飄逸，身上有一種悠遠而寧靜的氣質，給人一種他就像是這九仞罡風一般，亙古長存，已經是許久以前就站立在了這山巔之上的奇妙感覺。
孫豪的這種狀態，一閃而逝，金曉蘭從緬懷之中回過神來之后，僅僅是掃到一絲孫豪這種狀態的余韻。
這一刻，金曉蘭心中稍稍疑惑，自己出神這一刻，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旋即，金曉蘭啞然一笑，老祖之能，算無遺策，知道的就一定會知道，不該知道的，有機會知道，也會自然錯過，不是自己的機緣，卻也不能強求。
不過，金曉蘭依然很好奇，前面一刻，孫豪在這九仞峰上，到底感受到了什么？
有熊老祖又留下了什么？
這或許并沒有答案，如同為山九仞之謎一般，有的時候，很多事情，沒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孫豪臉上，淡然一笑。
為山九仞，立地過萬，有熊老祖卻也是好心思，后輩弟子，要想最終凝煉這萬仞之罡，卻也不易，就算是孫豪，能感受到這萬仞之罡，但是，真要凝煉這萬米之罡，卻也得經受住最后一關的考驗。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有熊老祖獨留一仞，想來也不想后輩自己唾手取得這萬仞之罡而少了那向道之心，進取之心。
站立峰巔，孫豪能清晰的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處在了兩重世界，從身體中間部位，萬仞以上和萬仞以下，感覺截然不同，迥然各異，這也是孫豪能清晰體悟到“立地過萬”這句話的原因。
如果孫豪有志，要凝煉這萬仞之罡，卻是必須自己想辦法，浮空一仞之后，攝取罡氣。這最后的一仞，卻是軒轅有熊氏留給后輩弟子的最后考驗。
孫豪灑然一笑，沉香劍出現在腳下，緩緩而堅定的，沉香劍一寸寸向上攀登。
此時，靈罡并沒有蜂擁而上攻擊孫豪。
但是，孫豪能清晰的感受到了。
九天之上，仿佛有一道無邊偉力，降臨在自己身上，仿佛是有一座雄偉高山壓在自己的身上，那虛空之中，仿佛有一個無比威嚴的存在，正散發出陣陣威壓，有種讓自己心膽俱寒之感。
凝萬仞之罡，乃逆天之舉，非過天道考驗而不得，這一仞，軒轅有熊氏卻是不能越俎代庖，須得后輩弟子自己努力，頂住這無邊壓力，前去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