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觀靈臺【1】
小桃村中，喊殺聲震天。
龍虎山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對待鬼谷教的妖人，從不會有半點手軟。
在這片喊殺聲中，閻羽在大家的攙扶之下，飛快地往龍虎山趕去。
夜空依舊，繁星點點，閻羽望著越來越近的龍虎山，心中有些悵然。
如果教主所說的話是真的，未來的自己，又該怎么面對母親？
你拯救蒼生，我拯救母親，這句話說起來容易，直到真正去面對，閻羽才發覺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個時候，他多希望父親殷北州能在身邊，給他一點點指示，讓他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龍虎山內門。
被護山大陣所籠罩的龍虎山內門，乃是外人完全不知道的存在。
就算是最先進的科技，都無法掃描到這片群山，外人更是無法進入。
平靜的山中，忽然間傳來了沉悶的鐘鳴聲，隨后，空間忽然掀起了一道漣漪，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誰？！”
龍虎山已經進入戒備狀態，一草一木都被負責巡視的龍虎山弟子收在眼底，這道身影的出現，瞬間被附近的兩名弟子發現。
斤臺停下腳步，默默地等待著兩名弟子的靠近。
“何方妖人，膽敢擅闖龍虎山內門？！”龍虎山弟子手持寶劍，捏著道符，隨時準備出手。
但他們心里又明白，能夠闖過護山大陣的，恐怕不是什么善茬兒，以他們的本領，難是對手。
斤臺站定身子，淡淡地說道：“我無意殺人，只想進觀靈臺見老天師一面，還請兩位行個方便，給條路走。”
兩名弟子聽后大怒：“你就是小桃村中的妖人嗎？竟然還想進觀靈臺？！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這種妖人侵染山門圣地的！”
斤臺并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惋惜地說道：“人要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哪怕是一時激動說出的話。”
她無視了兩名弟子，邁出了腳步。
那兩名弟子渾身一顫，隨后身體不再動彈，仿佛沒有看到斤臺似的，任憑她從兩人身邊繞過。
當斤臺走出十余步以后，一只晚歸的鳥兒把一動不動的兩名弟子，當做是木頭，想要在他們的頭頂上棲息一下。
可就在鳥兒落下的一瞬間，兩名弟子直接化作塵土，與山林的大地融為一體…
“死，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斤臺自言自語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未來那個世界，那個世界到來之時，所有死去的人都會回歸，所以你們二位，不要著急…很快的。”
觀靈臺。
龍虎山之巔，直插云天，頂部如同被利劍一劍削平似的，近三百平米的平臺光滑無比。
在夜霧繚繞的觀靈臺上，一棵老松樹艱難地生長著，樹下放著一個蒲團，蒲團上坐著一名長眉白發老者。
老者垂暮，就連盤坐的姿態，都顯得有幾分佝僂。
垂下的白眉拉低了眼簾，無法合上的眼皮中露出部分渾濁的老眼。
天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鶴鳴聲，一只巨大的白鶴扇著翅膀降落。
“冠云。”老者微笑著摸了摸白鶴的頭。
白鶴的頭頂處，生著幾根潔白無瑕的羽毛，比它身上的羽毛要靚麗的多，如同天上的白云。
冠云蹭了蹭老者的手，隨后在他耳邊低鳴，老者耐心聽著。
“龍虎山世世代代，守護這殘存的世界，看著它一天天變好…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臨了。”
老者嘆氣道：“他們離開了，留下一個殘破的世界，幾千年過去，世界總算有些模樣了，如今卻又想要回來…”
這時，冠云的眼睛忽然閃過一道精光，猛的對著前方厲聲尖叫起來。
“冠云，來者是客，不能對客人無禮。”老者輕聲說道。
冠云稍微安靜了一點，但眼神卻沒有半點懈怠。
唯一一條通往觀靈臺的小路上，一道人影緩緩前行著。
她雖然穿著樸素，卻是一塵不染，若不是長相太過普通，只怕便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她半分。
“鬼谷教教主，唐欣怡，拜見老天師。”
斤臺伸手扯下臉皮，露出了她的真實容貌。
粉飾的皮膚，玉琢般的鼻梁，一雙褐色的眼睛，如同兩顆純潔的寶石。
饒是那冠云，見到了斤臺的真面目，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就是唐欣怡。”老天師無視了她鬼谷教教主的身份。
唐欣怡微微點頭，雙膝下跪，當真對老天師行了一個叩首禮。
“觀靈臺乃是龍虎山圣地，你能來到這里，傷了我龍虎山多少弟子？”老天師問。
唐欣怡起身，搖頭說道：“現在的一切死亡，都是為了迎接未來那個世界的到來，那個世界帶來了，生死將沒有意義，死在我手中的人，也都會回來。”
“哼，你相信那幫家伙的鬼話？”老天師冷哼一聲，道，“他們是有那個力量，但他們不會用那個力量來復活眾生！若是他們回來了，只會利用他們的力量爭權奪勢，讓這個世界生靈涂炭！”
“這個世界，早就滿目瘡痍了。”唐欣怡淡淡地答道。
老天師似乎有些動怒，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脾氣，好聲勸道：“當初是他們丟下了這個世界，丟下了我們這群凡夫俗子，在這個貧瘠的世界等待死亡，而如今世界好不容易恢復了秩序，他們卻想要回來，你——真的希望他們回來嗎？”
“這是我存在的意義。”唐欣怡答道。
“每個人存在的意義與價值，都不是由別人決定的，”老天師說道，“你有自我嗎？”
“…”唐欣怡一陣沉默。
老天師微微一笑：“看來你的自我還存在著，那你便不是一個麻木的人…讓我猜猜，讓你感覺到自己真實存在的人是誰？你的丈夫殷北州？還是你的兒子閻羽？”
“活得久，不代表能看透一切，人心是復雜的，不要妄圖看透我！”唐欣怡皺著眉頭說道。
老天師變得有恃無恐了：“你今日來觀靈臺，為的是天雷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