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幾天以后,閻羽總算回歸課堂。
南方的回溫速度其實不比北方快多少,四月的時候細雨連綿,外出還需要多穿一件外套。
正值開春,細雨過后,整個校園都彌漫著泥土的清香。
閻羽悠閑地趴在高三班的最后一排桌子上,享受著寧靜的午后。
“好,我們接下來看這一題,這一題老師說過很多遍了,用什么?用排除法!選A肯定錯,B我們也排除,C明顯不可能,所以這一題選什么?——選D!誒,對沒錯,很好啊,咱們的同學都跟上老師的節奏了!”
穿著白襯衫,將衣角塞進褲子里,然后用長長的皮帶勒緊,這是物理老師的標準裝扮,此時這名物理老師正在講臺上費勁地給大家講題,然而臺下并沒有幾名學生在認真聽講的。
“哎…也不怪這幫二世祖,要是我爸有錢,我還當個屁的物理老師,我也天天在家睡大覺…”物理老師在心里直嘆氣。
人人都厭惡富二代,但人人又想成為富二代。
正在此時,窗口處忽然有學生小聲地說了一句:“班頭來了!”
一時間原本松散無比的學生們,一個個坐得端正筆直,認真記筆記,妝模作樣地聽起課來。
就連楊雪妃都坐直了身體。
唯獨閻羽一人趴在桌上睡得醉生夢死。
蘇寒踩著高跟鞋,悄悄地從窗戶外飄過,她假裝無意地掃了一眼班級里的情況,還算滿意,直到——她看到正在呼呼大睡的閻羽。
“咳咳!”蘇寒說道,“閻羽!你出來一下!”
聽到班主任喊閻羽的名字,班級里的同學都幸災樂禍起來,倒不是他們不喜歡閻羽,他們只是單純慶幸被叫出去的不是自己而已。
然而,閻羽壓根沒有聽到蘇寒聲音,依舊睡得香甜。
“閻羽!”蘇寒又喊了一聲。
楊雪妃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地踩了閻羽的腳背,閻羽頓時驚醒,他瞇著眼睛站起來說道:“這題我知道,選C…”
“閻羽!給我滾出來!”蘇寒氣得咬牙切齒,要是繼續放任閻羽這么鬧下去,他們高三班的學期風氣非得被他帶壞不可。
“咦?”閻羽終于清醒,他看了看站在門外的蘇寒一眼,然后哦了一聲,搖搖晃晃地走出班級。
身后,胖子和郝壯默默地對閻羽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們的老大,連走路的姿勢都那么帥!
“找我啥事兒啊?”閻羽走出教室,小聲問道。
趙箐箐從蘇寒腰間掛著的HelloKitty里飄了出來,笑著說道:“小蘇是怕你帶壞班級里的學習風氣。”
“他們這幫富二代,還有什么風氣可讓我帶壞的,錢再重要,能有身體重要嗎,我這是在教育大家多睡覺,養好身體,才有資本花錢。”閻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蘇寒哼了一聲,將手里一個檔案袋交給閻羽:“這是你要的資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的。”
閻羽笑了笑,接過檔案袋,夸獎道:“不愧是蘇大小姐,這事兒換別人還真不一定辦得成。”
趙箐箐好奇地問道:“這里面是什么呀?”
“活人的事情,死人不能多管哦。”閻羽笑著摸了摸趙箐箐的腦袋,那模樣就好像在說“大人的事情,小屁孩不能多管”似的。
趙箐箐撅起了嘴巴。
閻羽又晃悠悠地回到班級,清夢被擾,他也沒心思繼續睡了,所以干脆便打開檔案袋,查看里頭的資料。
事實上,這檔案袋里裝著的,是當年趙箐箐死亡案的卷宗。
之所以瞞著趙箐箐,是擔心她過度在意,閻羽希望能夠早趙箐箐一步知道真相,這樣他才好應對一些。
否則…現在的趙箐箐雖然看起來可愛,但一旦她知道是誰殺了她的話,搞不好直接會變成厲鬼。
閻羽偷看了楊雪妃一眼,發現這丫頭正認真地逛著掏寶,他才放心地拿出資料。
檔案里詳細地記載了人們在現場的發現,并且還有多人的口供,還原的大概的事情經過。
除此之外,還附帶著幾張模糊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張是趙箐箐生前的照片,其余的全都是死亡現場的證據照。
2000年1月21日晚,本應該在教學樓晚自習的趙箐箐,因為身體不適,而提前回到宿舍當中,當晚因為供電部門的原因,導致整個校區斷電,同宿舍的舍友們回到宿舍以后,以為趙箐箐已經睡下了,便也很快收拾好東西上床休息。
直到第二天早晨,舍友們才發現,趙箐箐并沒有在自己的床位上,而她的尸體,被人塞進了HelloKitty毛絨玩具當中,同宿舍的舍友,和趙箐箐的尸體睡了一整個晚上。
經過調查發現,趙箐箐在21日晚就已經遇害,死因是被人強行壓在洗衣池當中,窒息溺亡,兇手沒有玷污她的尸體,而是快速地將她塞進了HelloKitty當中,便迅速離開,整個作案過程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線索,明顯是老手作案。
當時的警察對比了全國二十年來的殺人案,并沒有找到與此案相似的作案手法,同時調查了趙箐箐的人際關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最終此案變成了懸案,最終塵封在檔案館當中。
“無冤無仇,不是為財也不是為色,這個兇手壓根沒有殺死箐箐的動機,但為什么他的目標如此明確,行事手法又如此老道?”
閻羽仔細地看著資料中的一字一句,他忽然間想到了什么,隨后迅速翻找起來。
“找到了…”
根據資料記載,趙箐箐出事的當晚,唐欣怡因為懷胎九月,一個人偷偷地到醫院做檢查。
閻羽拿出了趙箐箐死亡現場的照片,雖然照片十分模糊,但他依稀可以看得到,那巨大的HelloKitty毛絨玩具,是放在他母親唐欣怡的床位上的。
閻羽渾身一顫,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
“當年那個兇手,真正想殺的人不是箐箐,而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