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昨天一起經歷了那些詭異的事情,見慣了各色男生的楊雪妃,也沒能對閻羽產生半點興趣。
高三2班里大半部分男生都與楊雪妃表白過,他們的搭訕方式更是層出不窮,但從來沒有人像閻羽一樣——說她月經不調的!
楊雪妃又羞又氣。
“連生氣都這么好看,難怪班里的同學都喜歡你,”閻羽笑道,“《黃帝內經》有云,美眉者,足太陽之脈血氣多,惡眉者,血氣少也。這意思是眉毛稀短、細淡、枯脫,則很有可能氣血不足,也就是月經不調…你的眉毛雖然是畫的,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楊雪妃從未有如此想掐死一個男人的時候。
當面說自己月經不調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她的眉毛稀短,最后還嘲笑她畫眉毛!
你是宇宙第一鋼鐵直男嗎?!
“你的臉色好像又變差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閻羽關心道。
“滾。”
閻羽閉上嘴巴,聳了聳肩,還以為楊雪妃不識好人心。
數學老師是一個直奔四十的襯衫理工男,講的課枯燥又無聊,而且臨近高考,新課程基本已經學習過了,剩下的就是做卷子、講解題目、查缺補漏了。
事實上,在尼姑庵的時候,閻羽就跟著五個媽媽把高中乃至大學的相關課程都學習過了,所以數學老師在說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與他相同的,還有班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包括楊雪妃在內,她正在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員的自我修養》,看樣子她對自己今后的發展已經有明確的規劃了。
閻羽閑著無聊,楊雪妃又不搭理他,結果沒多久,他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教室里,李康和徐錦正低著頭,小聲嘀咕。
“今天早上鄧校長的語氣不太對,這個閻羽恐怕沒有咱們想象得那么簡單。”徐錦說道。
李康點點頭:“這小子肯定有鬼,昨天在你家的時候我就感覺他怪怪的,先是突然冒出來,然后又配合著曹大師抓鬼,咱們全程什么都沒有看到,當時我沒有想太多,后來越想越覺得古怪…我懷疑,這小子是和曹大師一伙兒的。”
徐錦驚訝道:“可閻羽不是周小婉的遠房表哥嗎,周小婉應該不至于騙咱們吧?”
“兩者并沒有沖突,多半是周小婉把咱們撞鬼的事情告訴了閻羽,閻羽便把曹大師拉入伙,然后合伙坑咱們!”李康分析道。
“好小子,看起來土里土氣的,沒想到心機這么深!”
李康眼神微沉:“在榕城市,還沒人敢騙到我李康的腦袋上,不管這小子什么來歷,我都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徐錦冷笑一聲:“朱胖子和郝大個兒不是想找閻羽麻煩嗎?就讓他們試試水好了。”
閻羽睡得很踏實。
俗話說得好,廁所是最佳玩手機地點,浴室是最佳唱歌地點,而教室課堂——是最佳睡覺地點。
一覺睡了兩節課,竟然都沒有人來打擾閻羽,直到數學老師離開了教室,那胖子與傻大個兒終于忍不住,叫醒了閻羽,給他的手里塞了一封簡陋的挑戰書。
“挑戰書?啥玩意兒?”閻羽擦了擦口水,好奇地問道。
“你可以選擇一個人單挑我們倆,或者我們倆群毆你一個人。”朱胖子無恥地說道。
閻羽反應過來:“你們這是要揍我啊?”
“放學后,咱們后山見,不來是孫子!”郝大個兒撂下狠話。
閻羽看了一眼挑戰書的落款,寫著朱向陽和郝壯兩個名字。
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名字咯?
閻羽站起身來,兩人頓時將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閻羽抖了抖腿:“上廁所,要一起嗎?”
見沒人答應,閻羽便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向廁所,這睡了兩節課,閻羽的膀胱都快要憋炸了。
就在他剛剛走出教室的時候,一道矮小的身影與他相撞,閻羽紋絲不動,倒是那撞過來的小子跌倒在地。
“沒事吧?”閻羽伸手將此人扶起,才發現此人居然是昨天見過面的何慶。
何慶的話很少,眼神總是躲躲閃閃,顯然與李康他們不是一路人,周小婉說何慶也見過死后的趙箐箐,閻羽倒是很好奇,他與趙箐箐是什么關系。
“是你?”何慶見到閻羽,明顯有些吃驚。
閻羽笑了笑:“去哪兒,這么著急?”
“我…”
何慶剛要說話,李康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后,伸手拍了拍肩膀,對何慶低聲說道:“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再從我們班門口路過吧?”
“對不起康哥,我這就走…”何慶連聲道歉,然后彎著腰跑了。
閻羽微微皺眉,他總覺得何慶好像知道什么。
“小婉的表哥,”李康對閻羽說道,“你能進榕城一中,還真讓我感到意外,咱們2班就這么點大,所以一山不容二虎,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最后三個月而已,我不想惹事。”閻羽淡淡地答道。
李康笑道:“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明白人,還有…你最好別再與何慶扯上關系,否則,你會在榕城一中呆不下去。”
“上廁所,一起嗎?”閻羽直視著李康的眼睛。
李康咧嘴一笑,讓開身子。
閻羽走向廁所,卻在路口拐了彎,悄悄跟在了何慶的身后。
他剛才隱約感覺到,何慶的身上怨氣很足。
陰氣和怨氣是兩種不同的概念,陰氣是鬼物自身散發而出的東西,就如同人體排汗一樣,哪兒有鬼,哪里就有陰氣。
而怨氣則需要寄居在某件物體上,例如鬧鬼的房子、周小婉送給趙箐箐的木梳。
又例如…某個被怨鬼盯上的人。
閻羽悄悄地跟在何慶的身后,一路來到了體育器材室。
何慶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確定四周沒人以后,才鉆進器材室當中。
閻羽跟了過去,他沒有推門而入,而是登著墻爬到了窗口,悄悄地往里頭看去。
早上一般不會安排體育課,器材室里也空無一人,何慶走進器材室以后,便從懷里拿出了一些貢品,有水果、饅頭、小瓶的燒酒,甚至還有三炷香。
何慶將一切擺好,又點燃了三炷香,然后跪在地上,對著某個方向磕下頭:
“箐箐…你的死真的不能怪我,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今天我帶著貢品來祭拜你,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再纏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