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切開,我來切!”
這一次徐濤決定自己動手,接過妹妹手里的原石,向切石機走去。
這塊石頭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徐濤也不去固定,打開切石機,一手拿著那石頭往切石機上一湊,“刺啦”一下,就切下一小半去,那動作叫一個干脆利落,惹得周圍幾人忍不住一聲輕呼。
徐濤卻不理周圍的聲音,又是嚓、嚓兩刀,手里那石頭又被切掉兩塊。
周圍已經沒有了聲音,顧石和曾老板都是行家,解石都看到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像徐濤這樣看也不看就手起刀落的還真沒見過。又不是多大的石頭,里面有玉料也大不到哪兒去,就算慢慢擦也費不了多大勁,這么大刀闊斧的,萬一切壞了玉料那豈不是虧大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徐濤已經將解出了那塊料,出現在他手里的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玉料。
“這是紫羅蘭啊!”曾老板首先叫出了聲。
“還是冰種!”一個師傅道。
“我看像是玻璃種!”顧石也開口了。
徐濤將那玉料用水沖干凈,遞到徐雨欣手里。大家都圍過來看那玉料,紫羅蘭在翡翠里是比較少見的品種,尤其是這塊料色澤深而純凈,種水又好,惹得大家一片贊嘆。
聽到幾人贊嘆,那個孫總又挺著肚子走了過來,看了看徐雨欣手里那塊紫羅蘭翡翠,搖搖頭道:“不是帝王綠,沒意思!”
看到孫總搖著頭走開,顧石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朋友,你這塊料賣不賣?”
徐濤還沒開口,趙大剛就道:“老顧,那是我送給妹子的禮物,不賣的!”
顧石道:“這塊料可是好料,別看個頭不大,不過這種級別的紫羅蘭可是不多見,遇到喜歡的,價錢也不見得就比帝王綠低了。”
曾老板也嘆了口氣道:“這塊石頭我本來也看好的,只是兩面都開了窗還是沒有任何表現,也只能放棄了,要早知道里面有這樣品質的紫羅蘭我早就解開了。”
抱怨歸抱怨,不過曾老板也不過是嘆口氣罷了,賣都賣了還能怎么樣,賭石行業的規矩,賣原石的沒有十足把握,自己不能輕易解石的,不然不吉利。
那邊那個瘦高個也聽說這里開出了紫羅蘭,見孫總走過來,便問道:“那紫羅蘭是冰種的?”
孫總道:“好像說是玻璃種,不過不是帝王綠沒意思!你幫我好好挑,我就要帝王綠!”
玻璃種紫羅蘭?瘦高個不由在心里暗罵一句:真他媽狗屎運!
罵完之后又哀嘆:帝王綠,帝王綠哪兒那么好找,看來今天這傭金又不好賺了!
瘦高個想著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塊表面沒什么表現的原石,很隨意地用強光手電照了一下,入眼一抹濃郁的綠色直透出來。
我靠,撞大運了!
瘦高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帝王綠,這不是帝王綠是什么?
那邊顧石已經委托曾老板店里的師傅將剛才趙大剛剖開的那塊玉料全解出來,等的這功夫也注意到在挑原石的瘦高個,便捅了捅曾老板道:“那個是馬屁精吧?”
曾老板點點頭:“就是他!”
“他又帶人來了?”
“嗯,找帝王綠呢!”
顧石點點頭也沒說什么,反正這馬屁精在他們這一行也算有些名氣。馬屁精原名馬立金,一直以賭石高手自居,經常在富人圈子里忽悠,幫他們賭石來賺取傭金。
對這個人行業里還是比較歡迎的,尤其像曾老板這種做賭石生意的,馬立金忽悠的人越多,對他越有利,只不過大家不喜他對那些有錢人低頭哈腰的叭兒狗做派,才給他起了個“馬屁精”的外號。
那邊馬立金入眼一抹濃郁的綠色,兀自怕自己眼花,抬頭看看這邊曾老板他們沒有注意自己,飛快地從包里掏出一塊砂條,在那原石上狠狠地擦了一下。
哈哈,果然是帝王綠,這下發達了!
徐濤見馬立金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由心里暗笑:你丫慢慢挑,有老子的障眼法,我就不信你能發現不是帝王綠的原石!
徐雨欣將那塊紫羅蘭的玉料捧在手上看了半天,問道:“哥,這玉真漂亮,值很多錢吧?”
徐濤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顧老板比較熟悉行情吧!”
“哎呀,這個可不太好說啊!”顧石道:“紫羅蘭不算太常見的品種,尤其這種品質的紫羅蘭更是少見,價格就不太好說,不過肯定比我剛才收的那塊貴多了!”
“那么貴?”
徐雨欣猜到這塊玉價錢不低,卻沒想到這么小小一塊居然二十五萬都不止,頓時吃了一驚,猶豫了一下道:“那我還是不要了吧!”
“別啊,”趙大剛叫了起來:“那是你自己挑的,那是緣分啊,干嘛不要啊!”
徐濤也道:“玉能養人,帶著有好處,我們家雨欣這么漂亮,也就這種玉才能配得上,改天我給你雕個掛件,戴在身上好了。”
這會兒趙大剛已經給大家介紹了,顧石也知道徐濤的名字,聽了驚訝道:“徐先生還會雕玉?”
“哦,我是說找人雕!”徐濤含糊地說了一聲,道:“走吧,石頭也解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雨欣也餓了吧!”
“你們還沒吃飯?”顧石聞言便道:“我也沒吃呢,走,一起去,我請客!”
顧石今天見趙大剛忽然玩起賭石,而且一出手就大漲了兩塊。自然會猜徐濤才是個中高手,何況剛才徐濤解石的時候那個干凈利落,又豈是常人能做到的?
經營玉器的遇到這等賭石高手,當然有心結交,所以聽說他們還沒吃飯當即開口相邀。
徐濤也無不可,反正也是趙大剛的朋友,也就點頭答應,幾人便一起出了曾老板的店。
徐雨欣知道那玉值那么多錢之后就不敢那么拿在手上了,一出門趕忙交到哥哥手里。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路邊的地攤反而多了起來,多數都是賣所謂古玩的。
徐濤因為沒有找到合適做乾坤戒的材料,見這地攤上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什么都有,便一路看著。
趙大剛在一旁提醒徐濤:“這些地攤上沒啥好東西,都是趁著黑燈瞎火出來騙錢的,你可小心別上當!”
徐濤一路走著,忽然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問那攤主道:“你這賣的是啥?”
那攤主壓低聲音道:“恐龍蛋!”
“拉雞巴倒吧!”趙大剛湊上來一看,便叫了起來:“你當我們傻子啊,恐龍蛋化石你也敢賣?那是要坐牢的!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那攤主看了一眼趙大剛,不滿地道:“你不買就走,搗什么亂啊!”
顧石也走了過來,一看那攤主,卻是認識的,便道:“這不是李串兒嗎?怎么,改行了?不賣假玉,改賣假恐龍蛋了?”
那李串兒一愣,隨即也認出了顧石,不由賠笑道:“顧老板,看您說的,什么真的假的,我這不是混口飯吃嗎?我賣的也不貴,五百塊一個,您就當買個工藝品不就得了?”
“五百塊一個?”顧石不滿道:“你隨便翻個模子就想賺我朋友五百塊?”
“嗨,我那不是不知道嘛!”李串兒道:“既然是顧老板的朋友,您給五十塊,就是個成本價,隨便挑個拿去玩兒去!”
趙大剛道:“五十塊也不值,假的誰要?”
徐濤卻道:“隨便拿個玩玩嘛,就當模型了!”
說著便蹲下身子,在那對石頭里挑挑揀揀。
李串兒笑道:“還是朋友你說的對,就當工藝品嘛!就像你手上那塊玻璃種紫羅蘭,不也是工藝品嘛!”
這地方光線不好,李串兒也看不真切,他自己是做假玉的,以己度人,自然不會認為徐濤手里拿的是真的,哪有那么漂亮的玻璃種紫羅蘭,自然是假的!
徐濤也不解釋,從地攤上挑了個黑黝黝圓滾滾的東西站起來道:“就這個吧,回去當個擺設也不錯,大剛給他錢!”
趙大剛撇撇嘴:“假的也能賣錢,便宜你了!”扔下五十塊錢扭頭見徐濤已經走了,連忙追過去問:“這玩意你要它啥用?”
顧石笑道:“要是我沒猜錯,徐先生這是又撿了什么寶貝了吧?”
徐濤道:“我是覺得這有可能是塊隕石,光線太暗,我也看不真切,不過反正價格不貴,就買來玩兒唄!”
顧石道:“隕石啊?那東西我可不在行!徐先生倒是玩得雜,什么都懂!”
徐濤心里高興,他當然可以確定這是一塊隕石,確切的說,那是含有紫英精金的隕鐵,若是把這里面的紫英精金煉出來,應該夠自己做幾個乾坤戒的了,他又怎能不高興?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頓飯大家交談得都很愉快,從飯店出來,顧石要回曾老板的鋪子取解出來的玉料,反正順路,大家便一起過去,走到鋪子門口,卻聽里面吵吵嚷嚷的。
顧石心里奇怪,便進去一看究竟,徐濤他們自然也跟了進去。
進了店里,只見孫總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地上一堆切開的原石道:“帝王綠,你說的帝王綠在哪兒呢?”
馬立金道:“這怎么不是帝王綠?這就是帝王綠!孫總你仔細看看,這綠色多誘人啊,綠的都要滴出油來了,這就是最純正的帝王綠啊!還有很多是冰種呢,孫總你這次可是賺大了啊!”
顧石看著地上一堆切開的原石也是莫名其妙,這些原石里雖然也有或大或小的玉料,可是哪兒有帝王綠的影子?要說馬屁精辨玉水平差也不能差成這樣啊,這都切開了還能看錯嗎?那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顧石看不明白,扯著曾老板問:“我說,這怎么回事啊?”
曾老板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這馬立金多半是瘋了,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挑出三十多塊‘帝王綠’了!”
“他媽的當我傻子啊?難道我是色盲嗎?”那孫總指著馬立金道:“你竟敢跟人一起設局誆我,不就六十多萬嗎?老子賠得起,老子就是有錢!不過老子的錢也不是那么好賺的,你給我等著瞧!”
曾老板道:“孫總您這話是怎么說的?這馬屁精是你帶來的,誰跟他一起設局誆你了?再說您這六十多萬也不是都虧了啊,這些原石雖然沒有解出帝王綠,也還是值些錢的啊!”
“不是帝王綠,老子要來干什么?”孫總怒道。
“這就是帝王綠啊!”馬立金指著地上那一堆切開的原石爭辯著,忽然一愣:“咦,這是怎么回事?帝王綠呢?剛才切開的帝王綠都放哪兒了?”
孫總冷笑一聲:“裝,你給我裝!你繼續裝啊!”
“這,”馬立金看著地上一堆原石也呆住了,嘟囔著道:“剛才這里明明都是帝王綠啊,你們都看見了的啊…”
“哼,我們走!”孫總說著帶著那兩個壯漢往外走,嘴里還吼道:“馬立金,這事兒咱不算完!”
“孫總,你別走啊!”馬立金叫著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嘴里兀自嘟囔:“那真是帝王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