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是小貝沒怎么睡,不管真嫁,假嫁也都是要嫁人了。天還沒亮,院子里就來了很多人,都是宮里的女官。
她們要伺候小貝沐浴更衣,她沒拒絕但是里面穿的抹胸還要束腰卻是她自己選的,當然是里面夾心的。
院子里人站了一大群,卻都是奴才。小貝自我解嘲的笑著,吃了早點后,女官遞過來一頂粉紅色紗帽幫她帶在頭上。
這還不錯,不用戴那笨重的鳳冠,小貝乖巧的由著她們帶上了。司儀女官對小貝說,先去跟皇上辭行,嫁妝的送親的儀仗隊都在宮門外等著。
小貝回頭看了看身后的碧月宮,再看看跪在地上不敢哭泣的小卉,什么都沒說的坐上小轎子到了大殿外,下了轎子聽見公公那尖細的公鴨嗓音宣她進殿面圣。
小貝很從容的抬腳踩著花崗巖臺階,進了大殿,里面兩旁都是大臣官員,各位皇子。她才不緊張呢,上前幾步,端莊姿勢標準的給上首的皇上行了下跪叩首禮。
“羽依起身吧。”皇上這兩天貝宮里發生的那些事弄得失眠,精神很不好,輕聲的招呼小貝起身,又簡單的叮囑了一下,無非是叫小貝嫁到轅國后,要注意的事項啊,因為她的形象代表的是凌國。
小貝是不管他說什么,都乖巧的聽著,反正也聽不進去,左耳進右耳出的。她明白這皇上想表達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叫她嚴守婦道,不要給凌國丟人唄。
切,丟人?那可不是自己的事。那景王爺沒把凌國放在眼里,連迎親都中途走掉,就已經叫凌國很沒有面子了。
丟人的是皇上你啊?小貝真想喊出來。更讓小貝想鄙視的是,這皇上呢在文武百官和迎親的轅國人面前,他還想表現點慈父的形象,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顯得很詭異。
畢竟這個女兒,他一直是不聞不問的。還是在皇后寢宮見面拿回,多說了幾句話而已。小貝壞壞的也不配合他演戲,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上聽著,一個字都沒說。
皇上自己也覺得無趣啊,說不要耽誤上路的吉時,啟程吧。小貝這才盈盈一拜,轉身就往外走,甚至連句父皇保重都沒說。
這更是讓所有人都有點尷尬,卻不能說什么。
從今往后你我半點關系都沒有了,小貝跨出大殿的門檻時,在心里對那皇上說。
走到宮門外,樂聲響起,小貝看著外面的場景樂了。皇上嫁女,在宮里冷冷清清的,可是外面卻是兩個天地。
長長的隊伍,都是穿著一樣喜慶的紅袍子。鑼鼓嗩吶的一大片,一輛精美別致的馬車特別的扎眼,不用說那就是給自己準備的。
馬車的前方是天文官,蠟燭燈籠二十副,使臣,頭插釵子的童子八人,四個公女舉著四把方形扇子,四個宮女舉著圓形扇子,提燈的一大片。她也分不清哪一段是轅國來迎親的人,哪一段是凌國送親的。
還有幾輛裝滿東西的大馬車,馬頭上還帶著紅色錦緞扎成的花。那些都是自己的嫁妝?小貝低頭看了看手里拿著的一個金黃色的小冊子,皇上身邊的公公交給她時,說那是嫁妝的單子。
現在當著大家的面也不好意思看啊,等下上了馬車再看吧,她決定著。
送親的隊伍里有五皇子和九皇子騎在高頭大馬上,她看見了,他們也看見了小貝,相互點點頭。
一個有點身份的女官上前攙扶小貝的手上了馬車,并且告訴小貝她是皇上派去送親的,負責一路上對公主的照料。
小貝朝這女官臉上一瞄,看得出她是個精明的,卻還滿順眼的。那六個皇后的宮女太監小貝也看見了,不管他們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跟自己去轅國都沒有用。
皇后現在哪里顧得上他們啊,也只有老實的很不得已的跟著了,小貝暗笑。
馬車內部裝飾的也很華麗,鋪著錦緞的軟塌,繡工精致的睡枕,被褥。小桌上還擺放著精美的糕餅點心,水果。
外面嗩吶聲響起,馬車外的女官小聲的提醒著小貝坐好,說啟程了。
嗯,這女官不錯,留她不得。小貝聽著馬車外這聲簡單的提醒,立馬就做了決定。自己是打算半路離開的,這女官肯定要受到連累,那可不行。
還有那九皇子和五皇子咋辦?他們是要送自己一直到轅國么?他們是皇子,到時候頂多挨頓訓斥而已,應該沒事的,小貝在馬車里瞎琢磨著。
過了好半天,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嗩吶聲也停止了。唉,總算停了,吵死了,小貝揉揉耳朵嘟囔著。
“公主,要不要下車跟五殿下和九殿下辭行呢?”女官在馬車外低聲詢問。
啊?原來他們不是負責送自己去轅國啊?太好了。小貝一高興,掀開車門簾子就下了馬車。五皇子和九皇子也從馬背上跳下來走上前。
下了馬車,小貝才發現這是出了城門了。
“十一,路上要保重,到了轅國要小心處事,多用銀子打點一下,日子不會太難過的。”五皇子面色憂傷的說。
“羽依,他若是待你不好,也忍著點,莫要逞強好勝,吃虧的還是你。”九皇子真的是更不放心的叮囑著。
“謝謝兩位哥哥關心,我沒事的。記住妹妹的話,回京后,你二人之間最好跟從前一樣。要知道,你們身邊的不一定就是可以放心的人,平日說話要小心。多說多錯,莫要被人拿住把柄,有理由除了你們。五哥,你喜歡蝴蝶在旁人看來,那是不務正業,但是卻能抱你安全。九哥,你詩詞不得父皇賞識也不是壞事,不會讓你喪命,懂了沒有?”小貝見身邊沒有旁人,不放心的又叮囑一遍。
?五皇子和九皇子倆人此時同時點頭,但是倆人心里都很吃驚,她比自己都要小很多,為什么看這些事竟然如此的透徹?還有她說話的語氣怎么都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
“千里送君終有一別,兩位哥哥就此別過吧。”小貝說著,想抱拳覺得不合適,把手移到腰間,一個萬福,然后轉身就上了馬車。
馬車繼續前進,這回沒了嗩吶聲很肅靜,小貝摘掉蒙面的紗帽,大咧咧的躺倒在軟塌上。姑奶奶馬上就要自由嘍,就要遠走高飛嘍。
她這會兒,才想起來看嫁妝的單子。好么,上面寫著玉如意一對、鳳冠一頂、玉佩兩副、綬玉環、北珠冠花梳子環、七寶冠花梳子環、珍珠大衣、四季服、翠玉枕頭。還有錦繡綃金帳幔、地毯、。
這些東西對小貝來說都是籠統的,她的眼睛盯著單子最下方,那里寫著一萬兩白銀。沒看錯,是白銀不是銀票啊!真夠鬧心的。
小貝的離開計劃是弄個意外身亡,找不到人的那種。讓所有人都以為十一公主不在人世了,多好。
這樣的話,這嫁妝她就拿不到了。可是,也不能為了這份嫁妝就放棄自由吧?真的到了轅國別人的地盤,再慢慢的往外折騰銀子,實在是浪費時間。
嗯,做人不能太貪心,小貝覺得還是自由最重要。反正,這份嫁妝日后不管是送還凌國,還是依舊送去轅國的景王府,那應該還都算是自己的。
真的需要用那么一大筆銀子的話,想辦法取回來不就行了?小貝覺得這辦法很好。因為就算自己在路上有辦法把那裝著一萬兩的馬車弄走,可是以后呢,這么一大筆數額放在什么地方都不讓人放心。
更何況,小貝是決定以后四處游山玩水的,多自在啊。所以,不管這筆銀子放在哪邊,她都當作存銀行就行了唄,大不了以后跟他們算點利息來不就成了?嘿嘿,小貝覺得自己真的是很聰明。
馬車里,吃的喝的都有,小貝沒事呢就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風景。中午的時候,馬車到了一個鎮子上,小貝聽見馬車外的女官跟她稟告,說轅國的斐大人有話說。
斐大人?小貝立馬就想到了自己那夜探驛館,床幔里的那位老基哥。小貝趕緊的拿起紗帽戴在頭上,掀開窗簾問什么事。
“十一公主,請移駕到酒樓用午膳。”小貝聽見這聲音,再看看馬車外那穿著錦服的人,年齡也就五十幾歲的樣子,長的并不猥瑣,但是小貝聽見他的聲音,就會想到他和那個叫子軒的人那啥,那啥,反正就渾身不自在。
“有勞斐大人。”小貝應著,下了馬車進了那家客棧。
不管自己這和親的公主怎樣不受待見,那斐大人還是做到該做的禮數,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雅間,等飯菜上齊了,就只留下女官一人伺候著小貝。
女官拿起一只小碗,在每個菜肴上都夾了點,站著吃掉。小貝知道她在試毒,心里有點發酸。
稍等了一會兒后,女官才幫小貝布菜。
小貝大口的吃著,等她吃飽了,那女官才動作麻利的盛了碗飯,就著桌上的剩菜吃了起來。下午出發后,半路上小貝喊馬車停下,帶上紗帽下馬車去折了些野花才上車繼續趕路。
這迎親的隊伍里,就算小貝沒有跟那景王爺拜天地,她的身份也是最高的。所以,她說停下,誰敢說不呢。
車廂里的小貝把手里剛折的野花放在桌子上,從里面挑出一根長著小葉子的植物小心的拿帕子包了,放進腰里,這東西她晚上是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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