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與高糜村之間有半截柏油路,另外半截是還算平整的石子路,但要從高糜村去山腳下,就是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了,路程不是很遠,大約有兩公里左右。[]伍九文學書友上傳 鄭直坐在車里,身體上下晃動著,皺眉道“這段路必須得提前修一下,不然會耽誤建廠的。”
如果要建廠的話,廠址最好就選在泉眼附近,這樣用起水來,就不必來回用車拉了,用車拉的話不但麻煩,而且會提高成本。
“我明天就找人動工,柏油路沒錢修不起,但先鋪上石子路,再把路修的平整一些還是可以的。”楊媛媛連忙說道。
王占剛同樣點頭附和。
“光是鋪石子路肯定是不行的,這樣吧,你們明天就先找人把路整平,記得給村民們說清楚,不是白干,將來在這里建茶飲料基地的那個公司,會付給大家酬勞的。
你們這邊先干著,等我回到鄉里,再和楊書記商量一下,盡快動工把這段路,還有鄉里到高糜村的那半截路,都給鋪成柏油路。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鄭直的話音剛落地,楊媛媛與王占剛就是連連點頭。
不大功夫,小車就來到了山腳下,司機小王把車停穩后,鄭直,楊媛媛還有王占剛,就先后下了車,楊媛媛說道:“山泉的泉眼在山里,得爬過這座山峰才行。”
面前的山峰并不是很高,大約有三十來米的樣子,也不陡峭,因為經常有人走動的原因,所以可以看到有一條很清晰且并不難走的山路,鄭直并不是那些天天坐在辦公室,且經常喝酒淘空了身子的官員,所以一馬當先,大步走到了山頂之上。
來到山頂上,鄭直朝下望去,就看到了那眼山泉,清澈的泉水順著山間常年被泉水沖刷出來的渠道,朝著遠方流去。
腳下的山峰并不是很長,往北邊綿延了有一百米左右,有一個進山的山坳口,如果想要建廠的話,得把那個出口平整一下,再有山腳下石頭很多,如果要挖出一條路的話,可能要多投入一些成本。(就到)
不過石頭山也有石頭山的好處,起碼不像多雨的南方,經常會出現泥石流與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
“如果下大雨,會不會形成洪水?”鄭直在山頂處來回看了看,開口詢問。
楊媛媛才來這里任職不久,所以這個問題由從小在這里長大的王占剛回答,“會有洪水,不過不大,而且洪水不是從這里流出來的,您看,那座山峰的地勢最低,所以下大雨的話,洪水會從那邊排出去,然后流到一公里外的一個湖泊里。”
“嗯,很好,還有就是有沒有村民用山泉水澆田呢?到時如果建廠斷了水源,村民們肯定是不依的。”
“有是有,不過不在咱們高糜村,是山的另一邊,而且人不多。”
“人不多就行,到時給那些村民們賠些錢就好。”
鄭直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在這里建廠,除了修路會麻煩一些外,其它都只剩下一些小事,花不了幾個錢就能搞定。
回到高糜村后,鄭直打算繼續去下邊的村子走訪,離開前,給楊媛媛與王占剛說,投資商最遲后天就能到這里來了,楊媛媛與王占剛聞言后自然是欣喜不已,并打算立即著手歡迎投資商前來考察的事宜。
司機小王開著車,駛離了高糜村,大約一刻鐘后,來到了離高糜村最近的草甸子村,在北方與南方等人口稠密的地方,村子與村子都是相鄰的,出了這個村,就進了那個村。
而靈閘鄉這里地廣人稀,兩個村子之間是隔著一段距離的。
當然,隔的并不遠,之所以走了一刻鐘,是因為路太難走了,小車不敢提速,只能緩緩的前進,司機小王在路上還抱怨著,說這段路坑坑洼洼的,如果經常走,估計小車得提前十年報廢。
對此鄭直只是說了一句話,北方與南方等經濟發展較快的地方,早就四處修路完成了村村通了,這里連石子路都沒有鋪,或者說鋪不起,是我們這些官員無能啊!
小王這才對鄭直這個年輕的鄉長,刮目相看。(就到)
雖然小王只是個司機,但這并不防礙他仰慕那些真正為老百姓考慮的官員。
草甸子村村支書名叫郝大舉,今年五十多歲了,身體還很硬朗,不等小車停穩就是快步上前幫鄭直打開了車門,然后一雙大手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才笑著說道:“歡迎鄭鄉長來草甸子村視察工作!”
“郝支書不必這么客氣,我就是隨意的下來走一走,熟悉一下靈閘鄉的各個村鎮。”鄭直看了一眼郝大舉的那雙手,皮膚又黑又糙,骨節粗大,顯然是個吃過苦的。
昨天鄭直就知道郝大舉在草甸子村當了有十幾年村支書了,見其一臉風霜如此樸實,對其好感上升了幾分,這應該是個踏實肯干的好支書。
不然的話,完全可以天天坐在村辦公室里,風吹不到,雨淋不著,十幾年下來早就養的白白胖胖的了。
因為心中對其有了幾分好感,所以鄭直用力的與之握了握手。
接下來是草甸村的村長陳克大步走了過來,與鄭直握了握手,這人的手勁挺大,手掌上滿是老繭,顯然也是經常干農活吃過苦的。
之后是會計安安,和幾個村里的干事與鄭直握手。
這幾個人中除了會計安安,都是經常干活的,這讓鄭直對草甸子村的整體印象很好。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綻放幾分鐘,就是陰沉了下來。
因為剛剛走進辦公室坐下,就見一個身材較胖,大約有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走了進來,訥訥的對郝大舉說肉煮好了,酒也備齊了,可以開席了,等來到席間,只見整了滿滿一桌子菜。
百分之九十都是葷菜。
要說鄭直這個鄉長下來,村里擺個席面并不算什么,但眼前這一桌子菜最少得花三四百塊,而在靈閘鄉這個落后的地方,三四百塊足足是一個四口之家兩三個月的花銷了。
這讓鄭直先前對郝大舉等人的好感,瞬間不翼而飛!
“我只是個小小的鄉長,不用擺這么大的席面吧?”鄭直雖然黑了臉,但終是沒有退出屋子。
誰也沒有想到先前還笑的親切的鄭直,為什么會突然變臉,郝大舉與陳克這村里的一把手與二把手都是戰戰兢兢了起來,幾位干事同樣有些拘束,只有臉皮白凈,姿色較佳的會計安安,似是看出了什么。
組織了一下語言,大著膽子開口道:“鄭鄉長莫怪,不是我們刻意要擺這么大的席面,而是我們想要讓您嘗一嘗咱們這里的土生土長的羊肉,所以昨天得到您要下來的消息后,才特意宰了一只羊。
您看,這羊肉煮了一個晚上,肉質已經很松軟了。”
“為了讓我嘗一嘗羊肉好不好吃,就特意宰了一只羊?你們還真是費盡了心思。”鄭直冷哼一聲,才坐了下來。
如果先前只是不確定,那么安安現在就已經看出來,鄭直正是因為酒席太大了,所以才會生氣,照這樣推斷,鄭直應該是個好官了,于是安安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解釋道:“鄭鄉長,您誤會了,我們之所以宰這只羊,是想要讓您品一品味道,然后再看看是不是挺好吃,如果您這個從大城市里出來的人都說好吃的話,就說明我們草甸子村完全可以發展養殖業。”
“哦?”
鄭直這才明白了郝大舉等人的心思。
因為先前鄭直與眾人握手的時候,就認定這幾位村干部是比較務實的,所以立即就是相信了安安的話語,“郝支書,陳村長,是我誤會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
來,快坐下。”
郝大舉見鄭直有起身讓座的意思,立即上前一步阻止,自己則是坐在了鄭直的旁邊,連連搖手,“沒事,沒事,是我們沒有提前說清楚。”
“是啊,鄭鄉長,您是好官,所以我也不怕直接告訴您,之前之所以沒有明說,是因為以前的鄉長下來時,都要我們擺上滿滿的一桌,如果哪次要是菜上的少了,反而要訓我們。”陳克也是苦笑著坐了下來。
鄭直眉頭一挑,不過終是沒有說什么。
剛剛上任,就翻前任的老賬,是官場大忌,而且他想要做的只是盡快讓靈閘鄉富起來,而不是去查貪污等問題。
所以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郝大舉與陳克等人和領導打交道多年,自然能看出來鄭直不愿意多談這個話題,便識趣的住了嘴。
安安見有些冷場,連忙接過話題道:“鄭鄉長,您先來嘗一嘗咱們草甸村的羊肉,看好不好吃。”
“嗯。”
鄭直拿起筷子,從桌子中間熱氣騰騰的小鐵鍋里夾起了一塊羊肉,放入嘴里,緩緩的咀嚼。
眾人的目光都是移到了鄭直的臉上,很是緊張。
草甸子村的北邊,有一大塊無法種植的山地,每年的第一場雨過后,就會長出很多的雜草,因為這里雨水較少的原因,長的并不高。
不過就算雜草不高,也可以放養很多的牛羊了,所以郝大舉與陳克一直想著發展畜牧業,來使村民們脫貧致富,只是之前給幾任鄉長吃過羊肉后,那些鄉長雖然覺得好吃,卻是不辦事。
根本就不去為草甸村發展畜牧業跑貸款。
想要把畜牧業擴大規模,上邊如果不拿出幾百萬來支持,草甸子村的村民們是養不起那么多牛羊的。
那幾任鄉長不但不去幫忙跑貸款,反而因為這里的羊肉好吃,時常會下來吃上一桌,為此郝大舉與陳克直氣的在心里罵娘,又無奈人家是頂頭上司,不敢反抗不給做。
“好吃!”
鄭直品了半晌后,終于吐出一句話來。
郝大舉與陳克等人長長松了口氣,隨即又換上了一臉期盼的表情。
“說吧,如果咱們這里發展畜牧業,需要多少錢?”這里的羊肉真的是很好吃,不但不膻氣,反而肉里帶著一股子獨特的香味,鄭直只是嘗了一口,就知道在這里發展畜牧業,是完全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