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著一人少有國字臉龐,身形高大魁梧,穿著一套精良地鐵鎧的孛來勒轉了馬頭,看著身后那幾乎看不到邊際的大軍,如雷的蹄聲鋪天蓋地,而那蒼涼嗚咽的號角聲,卻仍舊顯得那樣的清晰,土黃色的煙塵在遠處的天空飄揚,猶如是一場不應對季節的沙暴,將那身后的天空,都渲染成了一片土黃。
孛來是在也先父親脫歡太師在世時,投奔過來的,屬哈剌慎部,原來是兀良哈一部,其后先投奔韃靼,后投奔瓦剌,因為他的手段高明,所以,這個部落和各部關系都不壞。其人也頗有威望。
在那也先死后,他敏銳的感覺到,這是一個崛起的機會,由于他的中間派形象,很快得到了各部的支持,可是他手里邊卻沒有一個身份,或者是血統足夠高貴的傀儡,而切沒有想到,那毛里孩的手里邊,卻有這樣的一個傀儡。
毛里孩是成吉思汗弟別里古臺之第十六世孫,翁牛特(翁里郭特)部族長,而在一個多月之前,是他首先提出擁立了本部黃金家族出身的脫脫不花汗幼子馬可古兒吉思為可汗(明王朝稱之為小王子),因毛里孩手中控制著這位小王子,自然被封為太師。
孛來心里邊當然不舒服,自己的勢力可比那毛里孩還要強大,支持自己的部落也比毛里孩多,可是卻讓人給捷足先登,這讓他的心情十分地不爽,不過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
他聯合了成吉思汗另一弟哈撒兒后裔齊王勃魯乃、永邵部首領癿加思蘭、知院阿哈剌忽、平章昂克、少師阿羅出等草原本部部落的強力人物會盟于迤都,與那毛里孩一起,共同擁立脫脫不花幼子馬兒古兒吉思為汗,汗號“烏珂克圖汗”。
而這些大人物中,又以孛來實力最為強大,所以,毛里孩不得不與孛來分享了太師之位,也就是說,他與孛來皆被尊為太師,共同執政,組建了馬可古兒吉思汗廷。
這當然讓雄心勃勃的孛來很不滿足,因為他不得不與那毛里孩在本部共享太師尊嚴,雖然可以左右政局,卻無力指揮諸部,他們與諸部酋長基本上是平等的。與當年阿魯臺太師、也先太師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以號令諸部的霸主地位相比,已經大不相同。
最終,孛來做出了一個英明的決定,那就是,聯合草原本部各部落,共同出兵,以“臣弒君”為名起兵攻打阿剌以及準噶爾諸部。
而毛里孩本欲與孛來相爭大軍的指揮權,但是,孛來卻扔出了一個讓毛里孩不得不忍痛放棄指揮權的提議,那就是,兩個太師,必須有一個太師留下來輔佐年幼的馬兒古兒吉思。
毛里孩的勢力原本就比不上孛來,如果領軍在外,不說這些與孛來關系密切的部落軍隊會不會完全的聽命于自己,說不定,萬一孛來乘自己領軍在外,將那馬兒古兒吉思給奪了過去,那自己手里邊可就什么底牌也沒有了。
到時候,怕是不僅太師的稱謂保不住,就算是自己的部落,也很有可能為孛來所并吞,所以,最終毛里孩經過了慎重的考慮,只能忍痛同意了孛來的意見,自己留駐于迤都,繼續執行太師的權責,并且繼續以瓦剌的名義向那明庭進獻議和書,以獲得時間來統合草原。而由孛來領軍揮師西進,以“臣弒君”為名起大軍攻打阿剌以及準噶爾諸部。
看著這只軍隊,孛來的內心里邊充滿了無盡的信心和勇氣,更何況,這一只軍隊,數量達到七萬人的各部族聯合大軍,都將歸于自己指揮。只要能夠將那些還留駐于集寧海子以東茍且殘存的準噶爾部的殘軍消滅,將那被阿剌所奪走的王寶給奪回來,到了那時候,自己必然能夠獲得更大的威望,還能夠通過吞并準噶爾的余部,來壯大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留守于迤都的毛里孩,就更沒有了與自己相提并論的資格,到了那時候…
孛來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明顯了起來,揮了揮手中那根纏繞著金絲的馬鞭,向著身邊的部下喝令道:“告訴孩子們,再加快速度,在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要出現在那些準噶爾人的面前。”
同一時刻,位于大帳之中的阿剌臉色顯得異常的灰敗和難看,嘴里邊吐著難聞的酒氣,而在大帳之中的諸將,還有一些部落的首領和將軍,也都是一臉的沮喪之色。
在草原諸部的瘋狂復仇之下,他們已經連續的損兵折將,喪師大半,雖然,準噶爾部的勇士們悍勇無匹,可是,與整個大草原相比起來,他們的軍隊在數量上,完全地處于了劣勢。
對方也損失了不少的兵馬,可是總是會有更多的部落加入到孛來的軍隊里邊,加入這一場所謂的討伐戰當中。
阿剌哪里不明白,這些部落里邊,怕是其中就有不少是帶著占偏宜的心思來的,可是,自己,或者說現在的準噶爾余部,已經喪失了對草原諸部的控制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而且,不少的準噶爾部落,居然在失利之后,干脆就徑直離開了,這讓阿剌在憤怒之余又倍感失望。草原諸部已然捏成了一個拳頭,而過去,原本是捏成了一個拳頭的準噶爾部,現如今卻更像是一盤散沙。
“難道這些蠢貨忘記了也先對他們的壓迫和剝削了嗎?難道他們忘記了是誰幫忙他們脫離的苦海,又是誰,分給了他們大量的財富和牛馬嗎?”阿剌的內心,正在憤怒地咆哮著。
可是,卻偏偏不能夠當著在場的這些人說出來,因為,阿剌也不敢保證,這里的部落首領,到底有多少,愿意跟自己與孛來的大軍死戰到底。
“太師,如今,我們人疲馬乏,而且士氣低落,實在是不堪一戰了。”一名部落首領,打量了表情陰晴不定的阿剌很久,終究壯起了膽子站起了身來,向那自封為瓦剌太師的阿剌恭敬地言道。
另外一邊,一名部落首領站了出來喝道:“這是什么話,如今,我們仍舊幾個部落的勇士加起來仍舊有近四萬眾,敵人遠道而來,而我們在此是以逸帶勞,如果,我們連與孛來交手的勇氣也沒有,那么,我們就會失去最后的勇氣,那我們準噶爾部就永遠也沒有辦法再回到這片草原的中心了。”
“不錯,你們不要忘記了,綽羅斯氏在這片大草原上,到底殺了多少黃金家庭的后裔,你們以為我們后退,退回我們過去所居住的地方后,他們就不過來了嗎?他們能夠忘記過去和現在的仇恨,讓我們平靜的游牧?”阿剌站起了身來,沉聲喝道。
這句話,讓一些原本意志顯得有些不太堅定的部落首領和將軍們都沉默了下來,阿剌的這句話,讓他們警醒了起來,是啊,也先主掌著準噶爾部之時,準噶爾部眾的屠刀,可是沒少落在那些部落的頭上,一個個昔日在大草原聲明顯赫的大人物,都倒在了他們的刀下。
而那黃金家族的直系血脈,更是幾乎被他們皆盡斬決,要是那些部落,面對著這已經時間長達數十載的欺壓與刻骨的仇恨,怎么也不可能騎著馬兒唱著歌兒一笑而過。
“集寧海子,是我們準噶爾部,當年東征本部的,在這里,我們準噶爾部曾經贏得過輝煌的勝利,使得我們準噶爾部成為了草原的霸主。這里,代表著我們準噶爾部昔日的榮耀和光輝。”阿剌那張血紅的眼睛掃過了在場的諸人,嘶啞的聲音里邊,透著一股子堅定的決心。
“我們不能夠再退了,準噶爾的勇士們,也不能夠再退了,再退一步,那我們就會失去所有的榮光,我們怎么有臉,再去面對我們那些光榮的祖先,我們膜拜的戰神格薩爾王?”
“可是太師,我們與孛來的實力,相差太遠了,您能夠保證,大明朝真的會及時趕到,援助我們嗎?”一名將軍站了起來,灌掉了手中的烈酒,大聲地追問道。
“明日,必定會到。”這個時間,一名一身人打扮,卻留著典型的漢人長須的中年男子緩緩站起了身來沉聲言道。
這位臉孔陌生的人一站出來,原本正在爭論的諸人都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投向了這位明顯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漢人的中年男子。
阿剌清了清嗓子,向著在場的諸位準噶爾部族首領和將軍們介紹道:“這位乃是上皇陛邊的近侍大臣,昨日深夜方至,他給我們帶來了一些我們急需的藥材,還有關于大明上皇陛下所率地大軍的消息。”
“這位上國的大人,既然是上國上皇陛下所遣,想必,上皇陛下也該知道我們準噶爾部如今正如于十分危險的境地,為何不早早以援?”一句年輕的部落首領站了出來,一臉憤憤地喝問道。
他這聲喝問出口,那名漢人男子笑了笑之后解釋道:“我上皇陛下欲援草原。可是,草原諸部,有幾人能信?若非劣勢,怕是,爾等也不見得會如此迫見能見我大明援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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