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愚蠢的言論,卻在帳中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頻頻頷首,咧開嘴暢懷大笑不已,不過,帳中的主爾卿勛貴們也不全是沒有腦子只有肌肉的二貨,至少阿剩還有好幾名族中的貴族都是一臉疑惑,還有幾份警惕。
“族長,咱們應該高興才是,您怎么…”那鐵勒一臉喜色地放聲大笑之后,看到了阿刺坐在熊皮大椅之上,表情狐疑,目光閃爍不定,不由得好奇地問道。”老族長您成為太師,那日后必為我瓦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他來道賀,亦是應該的啊。”
“哼,那明朝的太上皇朱祁鎮,他焉會有如此好心?“阿刺不由得瞪了那鐵勒一眼,悶哼了一聲言道:“老夫雖然不敢說了解他這個人,可是此人性格剛烈,絕非常人可比,昔日,落入我瓦刺之手,幾時低過頭了?也先幾次欲殺之,奈何天不從人愿…。”
“而且其人心智不同凡響,便是那伯顏平章,也非其對手,想想昔日那為也先所寵之降宦,一開始,都以為不為是宣府的楊王因私憤而擒殺,后來方知,這一切,皆是其暗中布置謀刮了”
說到了這,原本那些喜動顏色的帳中諸人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看著阿剩負手游走于帳中,表情沉肅地道:“誰又能想得到,他居然能夠設法從我瓦刺之手逃脫。雖然至他回明之后,草原上關于他的消息已經很少,可是,他方一入主宣府,就連施狠辣手段,將一個邊軍重鎮幾據為私有之物,又與那伯顏簽下了貿易協走,使得宣府一月數變,不復昔日為我瓦刺鐵蹄征伐過的荒涼。”
“不過半年光景,未得朝庭一兵一馬一糧一兵,他卻憑著那與我瓦刺的邊貿所獲資財,硬是讓那宣府邊鎮的各處城垣兵力幾復舊觀,這樣的人杰,豈是常理可以猜度的?”說到了這,阿剩禁不住撫了撫自己那幾近雪白的發辮,自己,終究是老了。
“族長你的意思是,此人這么做,必有其深意,而不單單是祝賀族長您恭升友師?“一名年長的頭上撫著頜下的長須,眉頭也緊鎖在了一起:“嗯至少,老夫不以為他會是那么簡單的打算。”阿剩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嘆了一聲言道:帳中諸人都努力地思考和猜測,朱祁鎮這個老奸巨稠的明朝太上皇到底又想要耍什么陰招,可惜苦思了半天,卻沒有人能夠有所感悟: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名前乘報訊的主爾卿族勇士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邊頗為悻悻,原本還以為自己乘報告一個好消息指不定還能得到一些賞賜,結果帳中的這些大佬全都愣眉呆眼的,這叫嘛事?
“對了,除了這介,消息,還有什么?”阿剩苦思了半天之后,揉了揉發酸的眉心,向著那名勇士問道。
“沒有什么。”那名勇士想了想,很是肯走地答道。”從那邊界處傳來的消息就只有這個”再沒有其他的了:”
“這怎么可能?不對?”一名頭人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以那也先和伯顏平章和那太上皇的交情,今那也先登基為我瓦刺大汗,他居然沒有派遣道賀的使節?”
“的確沒有:“那名勇士趕緊信誓旦旦地確走,除了這一路前來向老族長道賀的使節之外,就再也沒聽說那位太上皇派遣過其他的使節進入草原。
“壞了!”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后,阿剩的臉色不由大變,一屁股跌坐回了自己的熊皮大椅上。
“族長,老族長,怎么了?”看到阿剩如此,帳中諸人都不由得齊齊色變連聲疊問道。
“好狠毒的計策,好歹毒的手段,朱祁鎮,老夫到底和你有何怨仇?!汝這般欺老夫!”阿剩沒有回答那些部族頭人的追問,而憤怒地一腳將那身前的矮幾給踹翻在臺階之下,任由那些貴重華美的酒具和飾品摔到了毛氈之上,憤怒的咆哮聲,猶如那絕望的孤狼的嚎叫。
這個時候,帳中亦有不少的人醒悟了過乘,皆不由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些卑鄙的漢人,借刀殺人,分明就是借刀殺人,離間我們主爾卿氏和綽羅斯氏的關系。”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站起了身來,面色鐵青:“主動向老夫示好,而不理會大汗,以大汗的心性,怕是…,“阿剩的嘴角不由得下意識地抽了抽,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咱們主爾卿與綽羅斯氏之間,經他這么一插手,裂隙怕是就再難彌合了。”
“族長,我帶上孩子們,讓那只使節團消失掉。”一名陰梟的將軍站起了身來,冷冷地道。
“晚啦,除非消息還沒有傳開之前,現在這么做,能有什么用?”一名頭人苦笑著言道。
“可是,我們也可以嫁禍于也先,雖然我們惹不起大明朝,也得罪不起綽羅斯氏,那我們何不禍水東引?著人除掉這只使節團,如此一來,怕是任誰都會以為,是咱們的大汗做的,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的頭上,這樣一…”
“夠了!這么做,除了泄憤還能有什么?”這個主意立即被一位年長者直接否決掉了“尊貴的族長,這個使團出現在草原上的那一剩,太師這個榮耀的職位,就不可能再降臨到我們主爾卿氏的頭上了:”
聽到了這位一直坐在阿剩右下首第一個位置沒有說過話的,須眉已然稀疏得猶如那冬天的枯樹,臉上的皺紋都快要趕上千年古樹年輪的老者開了。,便是那阿剩也不再坐在自己的大椅上說話了,而站起了身來,一臉的恭敬。”不錯,阿斯爾長老,您是我們族中最年長的智者,現在,很需要您的智慧乘開導我們。”
這位阿斯爾長老掛了撫自己的長須,一雙渾濁而又昏花的老眼瞇著看向了阿剩:“尊敬的族長,大明是頭虎,綽羅斯氏,是一頭惡狼。虎和狼之間的爭斗,會兩敗俱傷,可是,我們主爾卿氏,卻不能從中得到什么利益,甚至有可能會被如今的大汗,那綽羅斯氏的也先,當成棋子。”
“長老所言極是,是蠻古想差了。、,方才那名想要挑起大明太上皇和那也先之間的仇恨的將軍不由得一臉愧色地言道。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呵呵,這怪不得你,怪只怪,仇恨幾于已經蒙蔽了我們主爾卿一族的眼睛,我們主爾卿一族,雖然恨不得能取代綽羅斯氏,成為準噶爾之王,但是,這需要我們自匕首先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讓更多的部落和氏族,站到我們的這一邊乘。”這位老長老怎么看都像是隨時都會咽氣,沒牙漏風的嘴里露出來的話顯得有些模糊,聲音也嘶啞得猶如那在摩擦的砂石:可是,在這靜寂的大帳之內,諸人卻沒有一個人敢露出一絲不敬之色,足可見這位老者,在主爾卿的勛貴眼中的地位有多重要:“那依長老之間,如此這樣的局面之下,我們應該如何面對。”阿剩的語氣顯得更加地謙卑,滿臉上盡是期待,期望這位氏族中最具有智慧的長者,能夠給主爾卿氏指點出一條明路來。”以當今大汗的性情,這只使團送來的可不是賀禮,而是一柄柄會被那大汗拿捍在手上的屠刀啊,惹惱了他,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咱們主爾卿氏,當成他登基之后,作為他顯示大汗的權威的犧牲品。‘、
“尊茨的族長,您不需要太擔心這個。大汗剛剛登基,之前,他可是剛刮殺了脫脫不花,諸人不是敬服,而只是畏服于他的屠刀之下。他真要因為這個,而滅我主爾卿氏,我主爾卿氏又豈是好相與之輩?就算是咬不死它,也要讓它偏體鱗傷,到時候,大明的太上皇,那頭奸詐狠毒的猛虎,會眼睜睜的看著獵物變得虛弱而不動手嗎?”
“…,我們同屬于準噶爾部,他要是滅了我主爾卿氏,等于是主動的把自己最得力的部族給拆成了散沙,準噶爾部其余部族,還會像以前那么的聽從他的話嗎?”
這位長老的話顯得有些羅嗦,可是,帳中的諸人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氣。
“一句話,還請族長您立即著人趕往金帳王庭,告之大汗,您身染重疾,難以任事,還望大汗另擇賢良,以擔太師之重責。”長老撫了撫自己的長須,說出了這么一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話。
甚至有幾個人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卻都被那阿剩抬手所阻。阿剩若有所悟地道:“長老您的意思…。”
“既然能夠坐上太師之位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哪怕是坐上去了,他日,也先也必會對族長您下手。那還不如不坐,直接拒絕,以示我主爾卿氏仍舊以綽羅斯為尊的謙卑之姿,至少,可保大汗在短時間之內,不會對我主爾卿氏起疑心。這樣一來,族長您也才能放開手腳,做我們該做的大事。”